但事实却是，僧人的灵智只是佛气赐予的，早在他们踏足天上天时，就已经魂飞魄散。
    化为了拥有独立思维的傀儡。
    类似于任青前世的一种科幻理念，那就是把人类的思想上传云端服务器，形成机械永生。
    所以当任青把第一位僧人感染人格分裂症后，就像是病毒入侵网络，直接扩散了出去。
    况且佛气这个“杀毒软件”，根本对人格分裂症不设防。
    任青施展法天象地，把冰晶术狱卒附在大脑上，让自己处于绝对的冷静，而那名大慈弥勒菩萨的布局也变得清晰起来。
    大慈弥勒菩萨明显在利用僧人坐化，把佛气内蕴含的无数魂魄，强行剥离出去。
    任青猜测魂魄都以尸佛的形式，摆脱了佛气的封禁。
    大慈弥勒菩萨具体使用的什么手段，他只能窥得一二，应该与佛门十世轮回有些关联。
    佛气中剥离的寻常魂魄，会化为普通尸佛。
    唯有历代的大慈弥勒菩萨，才可以逐渐蜕变成百米尸佛，最终被封印在城外的群山里。
    “果然能达到地仙层次，没一个是善茬。”
    地仙的布局动不动就拿几十万人当作棋子，他这个阳神境，可没有实力参与博弈。
    任青想起了无上天魔，只要掌握兽栏法的修士，最终都会毫无例外的异化成无上天魔。
    佛门则恰恰相反，佛气竟然是由无数的修士构成。
    我即是众生与众生即是我。
    任青搞清楚慈氏的局势，反倒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说明大慈弥勒菩萨暂时不在天上天。
    他暗自庆幸没有贸然接触佛门术法，甭管信息流能否豁免弊端，暗藏的危险实在太大。
    任青准备起晚上在南山小世界的事宜。
    因为远离了天上天的关系，南山小世界的梦境还可以将镜中仙的幻术掺杂进去，使得生成的残肢断腿更加真实。
    应该能间接性的提升延寿效率。
    第十九章 什么便宜都占了
    天上天的僧人比以往还要晚睡，毕竟除去念诵经文外，还在蒸煮食物上耗费了不少时间。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行为如今更加正常了，只不过吃的食物实在有点不忍直视。
    当腐米吃完后，僧人便开始对城内的草木下手，明明是初夏的季节，树叶却已经尽数脱落。
    任青通过梦花观察，僧人食欲膨胀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甚至把手指吞进肚里都没发现。
    天上天的粮食根本维持不了多久，等到草木都被吃完，不知僧人到底会以什么东西为食。
    任青不去考虑太多。
    他接着在几十万僧人里挑选起来，将那些人格分裂症较轻的患者拉进南山小世界。
    任青已经对几十万僧人的人格分裂症无可奈何了。
    原本还能通过六疾法抹除，可现在的人格分裂症，传播速度超过了六疾法的能力范畴。
    他检查了一遍南山器灵，后者经过昨夜的磨练，小世界的承载人数又多了两三千。
    最多明后天就可以做到满员了。
    任青开始把僧人的恶念拉进南山小世界，空旷的场地很快便多出一万四五千的人影。
    他们密密麻麻的盘腿坐于蒲团，虔诚的念诵着经文。
    任青要是把南山小世界幻化成西天极乐世界，这就是活脱脱一幕佛祖讲经法的场面。
    镜中仙配合着梦境术法，僧人面前出现了尸体的残肢断腿。
    他们连半息都没有按耐住，疯狂的往嘴里塞着，血肉骨渣飞溅开来，显得无比血腥。
    在恶念愈演愈烈时，血肉异化同时作用在身躯上。
    不过片刻，一万多名的僧人就化为千手血肉柱，百来只手臂抓取着四面八方的血食。
    任青看了眼自身的信息流，寿元增长的速度比昨夜还要快，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突破百年。
    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如果能让自己长久待在天上天，最多十年就可以踏足地仙，心心念念的长生得道更是指日可待。
    任青又冷静了下来，侥幸心理可要不得，得出大事。
    况且他如果没有别的际遇获取寿元，地仙所需的恐怖寿元，根本不是梦蝶法能凑齐的。
    “死人经啊死人经，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长生，只要能长生，我就能借此超脱……”
    任青紧闭双眼，用意识观察着僧人与佛气的变化，恶念吸取着疯狂作为养分生长。
    佛气因为极其浩瀚如海，恶念刚刚融入便被无限稀释，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察觉到的。
    待天色渐亮时，恶念自主脱离了南山小世界。
    任青唤出信息流。
    【寿元：一千九百七十八年】
    不过是短暂的两夜，都快要追平任青在禁卒堂十年的收获，可千年寿元在天上天内，依旧不过是沧海一粟那般不起眼。
    任青犹豫片刻后，决定立刻将永间缧绁晋升阳神境。
    把寿元尽可能的消耗掉，同样可以变相提升延寿效率。
    三寸人间在任青寿元达到两千年的程度后，获得的寿元至少得锐减三四成，甚至是更多。
    他在洞府内布置屏蔽术法气息的法器，并铭刻着类似效果的月纹，免得引来外界的存在。
    好在由信息流晋升境界的话，引起的动静几乎可以省略，不然任青还真不敢在此突破。
    一切准备就绪后，任青还特地检查了几遍，确定毫无疏漏。
    正当他闭目观想饕餮法，将自身状态达到鼎峰时，突然间睁开眼睛，愕然的朝天上天看去。
    在靠近北面的城墙上，宛如沙丁鱼般挤满了僧人。
    剩下的几十万僧人也都处于相邻的街道。
    他们的目光同时盯着城外，表情显得异常狰狞，紧咬的牙关滴落着泛金光的古怪血液。
    明明一个个僧人面庞圆润，但凹陷的眼眶却像是饿了数日，仿佛是从洞府而来的饿死鬼。
    城内已经被挖地三尺，任何草木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佛气将他们限制在天上天，恐怕早就冲向山林，荤素不忌的好好饱餐一顿。
    山道上尘土飞扬。
    足足有五六万的难民朝天上天走来。
    他们相比于城内僧人，可谓是面黄肌瘦，但偏偏眼中充斥着对于大慈弥勒菩萨的崇敬。
    毕竟即将达到的天上天，便是传闻中的净土。
    现实也确实没有脱离预期，翻过最后一座山丘，似乎由琉璃堆积而成的城镇映入眼帘。
    大慈弥勒菩萨的信徒纷纷跪倒在地，很快就导致数万人连成一片，还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队伍行进的速度顿时加快。
    他们仿佛能看到自己在天上天的生活，不再有病痛，更不会遭遇饥饿，可以一直无忧无虑。
    不过当难民潮靠近天上天后，领头的僧人却停住脚步。
    他们满脸惊恐的注视城墙，只见上面竟然站有无数的僧人，正表情贪婪的舔着嘴唇。
    难民领头的老僧人没有着急踏足天上天，待在原地不知想什么。
    他不前往城墙，队伍中的其余人都选择静静等待，可见老僧人在难民里的威望有多恐怖。
    身旁的年轻僧人开口问道：“老法师，我怎么……怎么……”
    他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大不敬的话语，不过表情已经暴露了心头的惊慌失措。
    “感觉不像人间？”
    老法师深吸口气说道，颤抖的双手暴露了心头的悸动。
    “是，我……”
    老法师布满皱纹的脸庞强行挤出笑容，语气平淡的说道：“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天上天同样。”
    年轻僧人看了看老法师，又看了看满城的疯子，却依旧坚定的说道：“我还是要去天上天，那只是大慈弥勒菩萨对我等的考验，不经历苦难……”
    他话还未说完，却发现老法师迈步朝敞开的城门口而去，后者同时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几万人见证老法师临近天上天，都不由屏住呼吸。
    老法师顺利的走进城内，迎接他的是数以万计的僧人，赤裸裸的食欲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难民眼中闪烁着希望，打算跟随老法师的脚步。
    吼……
    城内传来野兽的嘶吼声，随即有位僧人双腿发力的扑向老法师，其余僧人连忙争先恐后。
    他们撕咬着老法师浑身的血肉，仅仅是几息，原地就只剩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骨。
    老法师死前摇了摇头，仿佛在无声的劝说难民。
    众多僧人重新看向城外，尸骨很快就被拉去无底深渊，随手扔进漆黑如墨的裂隙中。
    点点光芒飘过。
    梦花不经意间穿过尸骨的头颅，带着老法师的魂魄不知去向。
    随即任青的指尖多出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藏在其中的老法师魂魄仿佛就要彻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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