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就是犯天条 第22节
他们只?是得了福泽无病不痛,比常人更健康些?许,而非杀不死。
“把他们手?脚绑起来,拖着走。”老太太听了消息,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泛青,便将气撒在这?两个不长眼的普通人身?上。然后才?命令守城人再去探查,戒备起来。
两人被绑了手?脚拴在步辇之后,一路拖拽,衣物?都被磨破些?许,这?样的折磨同?样没?能让他们开口求饶。
“不好了!”守城人又来禀报,“他们带了将旗和军备,是为攻城而来!”
闻言,寻常百姓皆是慌张,也顾不得面壁不看老太君,一个个连忙收拾东西想?要逃跑。长生者们几分心慌,但还是更信任自己的身?份。
却不知一旦城破,他们这?些?没?有来世的长生者,将永不超生。
老太太终于面露惊恐,连忙道:“还愣着作甚呢?快去告诉我儿媳妇!”
“是!”
闻言,晴烟面色微变。
不多时,便看见城北一道金光高高窜起,飞向城门边。一袭白衣的天界大公主飘然于空,引得城内众人跪拜。
她手?持一支玉簪法器,看向已经临近城门的一众将士,道:“尔等速速退去,若要犯此地?,休怪我不客气。”
前排几名将领面色微变,看向国师。
国师强作镇定,试探道:“呵呵,仙子,你?是仙人,难道要因此杀了我们吗?”
“你?们若要行凶,我为何不能杀你?们?”
国师反问:“你?们要造反,陛下为何不能派兵前来?”
“我们偏安一隅,何来谋逆之说?”
“仙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如此说来,你?们不退?”
“不退。”
“好。”大公主面色一沉,手?中法器射向国师。这?是天界的法宝,凡人若被击杀,魂飞魄散。
那簪子到国师心口再不近分毫,像是被另一股力道控制住。
城内。
人群看着晴烟身?上的绳索脱落,她缓缓飞至空中,制止了大公主,说:“仙者不参与人间争斗,你?怎能偏私而动杀心?”
“你?是何人?”大公主将她打量,不屑道,“你?不认得我?竟敢如此无礼。”
晴烟手?一抓,将大公主的簪子抓在手?中,说:“原本是不认得的。”
“他们要伤我城中百姓,我阻拦而已。”大公主被夺了法器,几分心虚,对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她瞥一眼,看见一位颇为眼熟的人,几分惊喜,连忙道:“清尘哥哥,你?快帮帮我!我不是她对手?!”
尘钰摇头,说:“你?帮城内人,她帮城外人,我帮你?,她又寻帮手?,以此无尽,最终岂不是成了仙家之争?”
“什么意思?你?要我见死不救?”大公主咬牙,城内这?些?可都是她丈夫的亲戚!
晴烟也不想?让后辈为难,便由她来唱黑脸,说:“人间自有恩怨矛盾因果,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处理?。”
大公主怒视她,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的仙人,她抬手?一指,指向外面的军队,说:“是他们要行凶作恶!因为是皇帝派遣,就不算罪恶了吗,和进城的强盗有什么区别?”
晴烟没?有接着她的话说,而是反问:“若来犯的是强盗,你?会如何?”
“自然是尽数杀灭,为民除害了。”大公主毫不犹豫地?回答。
此话一出,已经知晓二者的观念差距,自不必多言。
地?上仰头而视的孩子盯着大公主突然叫喊道:“强盗该死!你?们这?一整城老不死的不也该死吗!只?是和你?做了亲戚,便作威作福,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又听到几许小声附和。
城外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都等着国师和几位将军的命令,这?么多仙人在此,到底要不要撤了?
国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仙人,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求长生丹药,原本也无伤人性命的意思。”
晴烟摇头,说:“人间没?有什么长生丹药。”
“可是此城中人,分明都得了长生。”国师低眉试探。
归根结底,人间帝王知晓求不得长生,自然不会允许别人长生。尤其此城中人繁多,这?些?年敛财揽权,说有谋逆之心,并不奇怪。
“他们也无长生。”晴烟看向地?面跪拜的众人,他们的因果轮回已经大乱,若不纠正,将会有更多人陷入其中,“我会消去他们的长生恩泽。”
“道友!”尘钰连忙飞身?上前阻拦,“道友三思,既是人间因果,你?我皆为看客便是!何必如此!”
晴烟慈目下视,视线扫过那些?穿金戴银满脸福恩的长生者们,叹几分仁慈悲凉,回答说:“为救他们。”
话音落地?,一道金光铺下,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
人们跪地?谢恩,以为是神仙的赐福。
普通人们一个劲地?磕头,地?面一阵咚的声响也只?以为别人磕头的声音,直到余光瞥见倒在地?上的人,才?发现事情并非如他们所想?。
一个个的长生者口吐鲜血跌倒在地?,不能接受自己身?为仙家亲戚为何会遭难,难道是大公主的仇人吗?
先是年迈者,而后是中年,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
“你?!你?怎敢!”大公主怒视,连忙想?要阻拦。
“道友!”尘钰大为震撼,已经先一步握住她施法的手?腕,好心劝到,“他们身?受福泽,诸多年迈弱者本无这?般寿元,其余虽有寿元却因多行不义而有所折,几许孩童也因父母长生才?有机缘出生。道友消去长生福泽,则他们当?即寿尽,于你?而言便是杀生。”
面对他的关?切,她仍旧是那般平淡慈悲的表情,更似无情,缓缓道:“我若不将他们的长生恩赐消去,会如何?”
仙者不参与人间矛盾争斗,那么今日城破之时,城中百姓难逃一死,甚至牵连寻常。又因他们没?有来世轮回,便无托生之所,得无尽苦难,永不超生。
此地?外乡来人,也与他们沾有因,来世却了不去果,则也受难几许。
同?时,那些?将士们屠戮受了天恩的“长生者”与被牵连的无辜百姓,犯下无边杀孽,沾惹大恶。
“呵呵呵,说得如此大义。”大公主嗤笑道,指向城外将士们,“只?需将他们!尽数遣送回去,不就得了?城中众人,只?要不死,不就好好的了?又哪来什么永不超生?”
晴烟眼中终于有了些?许不悦,质问道:“凭什么?他们凭什么长生不老。”她指向寻常众人,“是凭他们自认高人一等,将其他百姓视作牛马,敛财揽权多行不义吗?他们配吗?”
话语间,晴烟将已经消了长生恩泽的魂魄转入轮回,行善行恶自有选择,那么今后是福是祸都要承受。
绝无多行不义还能长生享福的道理?。
大公主见她如此坚决,突然想?到了什么疯一般往自己家中飞去。
“驸马!!”
见大公主暂时离开,城外将士们舒了口气。他们受皇帝命令前来,炼丹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座城威胁到了皇权。
就算将他们遣送回去,这?根心头刺不消,以后还会有无数次的冲突。那时,这?位仙人不在,也许他们会被大公主所杀。也许大公主也不在,满城百姓会被他们所杀。
晴烟看向将士们,说:“此间无长生者,回去禀报天子,谋于政谋于民生,才?得长久。德不配位,得了长生也会再消去。”
“是……多谢仙子。”
逆改一城百姓的因果,晴烟此分身?又只?有仙尊境,不免有些?疲累。
尘钰眼神微动,沉声道:“本该是赐长生之仙的业障,道友却要背下;本该是凡人将士所犯的杀孽,道友也要背下;只?救几许无辜,而惹如此因果,道友不惧天道惩罚吗?”
“天道?我不惧那些?。”
地?上的凡人们不敢再抬头而视,只?觉得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寿元未尽的长生者,抱着亲者的尸身?,痛骂女魔头的残忍,呼唤大公主快为他们报仇。
而大公主此时已经愣在家中,眼中布满血丝。
----天界-----
云兮宫中。
清尘执子未落,几分出神,手?中黑子落到棋盘上发出声响才?将他惊扰。
他眉头微皱看向一脸疑惑的小童,问:“童儿,我修无情道万年,你?觉得我修成了吗?”
“自然是成了,您是天界唯一情花不结蕊的仙人。”
清尘摇头,将棋面的棋子收入篓中,道:“我本以为无情道是对天下万物?无情,所以常做看客。后来遇到一位仙友,又觉得该是对强者无情而扶弱者。如今我觉得,是该对自己无情,而对万物?,皆有情。”
童子不太明了,问:“不分善恶?”
清尘点头,道:“是。”
----人间----
公主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传遍整座城,晴烟和尘钰过去的时候她正抱着只?剩一口气的仙驸马,痛斥道:“我是天帝的女儿!我是神!我让自己的爱人长生不老有什么错!我让自己在意的人长生,有什么错!”
她通红的双眼几乎要将晴烟看穿,骂道:“你?是什么野路成仙之人,竟敢擅自将他们送去往生!我定要告到父皇那!将你?仙骨尽碎!!”
第27章 冥君很暴躁
仙驸马府金碧辉煌, 就算说是皇帝的宫殿也没有人会怀疑,雕梁画栋龙凤彩,其中用具皆为难得珍贵之物, 恐怕连天?子都不曾有过。
晴烟掐指扫过,这般规模的建筑可谓劳民伤财,几根梁柱下甚至还有残留的怨念,那是在搬运东西时?被砸死的百姓。
仙驸马要建大院子,大公主说她用法术变化?就可以。仙驸马留了个心眼,怕将来大公主移情别恋法术虚妄一切成空, 便说心疼她劳累, 找人建也不会花多少时?间。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有点修为,竟敢对我指指点点!杀我仙驸, 杀我一城亲眷!”大公主接受不了爱人离去, 目眦欲裂,凶狠的眼神又?投向一旁的尘钰, “清尘!你身?为天?界仙尊,为何不拦她?我以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将她格杀!”
大公主嘶吼着,完全没仙者该有的平静与矜持, 似疯癫之人,面目扭曲。
晴烟略有错愕, 透过她仿佛看?到了那暂且消失在三界的执著之物。她浑身?散发着执妄、怨恨, 与她本身?的神力混在一起, 仿佛神魂都已经狰狞, 也难怪那物那般强大。
仙人生下来的孩子,天?生就是神仙。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 未受到过挫折磨难,天?界公主的身?份更?是让她呼风唤雨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更?不会有失去的时?候。
凡是她喜欢的,便赏赐恩惠;凡是她厌恶的,就惩罚鞭打;只需讨好她,富贵名利便可得到。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可以抢夺她的东西!这哪里冒出来的野神仙,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清尘,你还犹豫什么!将她押送到灵霄殿问罪!”公主见尘钰没有行动,又?嘶吼着命令。
“公主,此?事从长计议,凡尘因?果,本就难以一言而论。仙友是送他们往生去,避去永不超生之劫难。”尘钰拱手作揖,试图劝解。
“他们只要好好活着,能有什么劫难?她拦我,自?己却对凡人动手,算什么?”大公主说着,面色微妙起来,嘲弄道,“清尘,你怎么帮她说话?她做出这样的错事,你居然?还维护她?难道你的无情道破了?”
晴烟非常不理解后?辈的思维,不过是站在事实角度帮两?句话,为何都能扯到私情上来。
后?辈们的脑子里,除了红尘情爱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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