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去趟医院吧，回来我再和你说清楚。”
    346
    直到抽完血回到诊疗室我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不是给顾闻峥挂产科而是给我挂腺体科。
    本来想问顾闻峥怎么想起带我来检查腺体的，但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有几次和他说话都慢半拍才回应我。
    他这样弄得我有些心慌，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身体再健康不过，我都要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反常。
    整理好复杂的心情，我独自进入诊疗室。
    在医生的示意下，我按下蓝瓶的喷剂。
    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受到挑衅一般，我下意识绷直身体。
    周围的那股气味很快被柑橘味彻底覆盖，直到再也闻不见，我烦躁的情绪才有所缓解。
    将味道和感受具体描述给医生后，他点了点头，递给我另外一支绿色的喷剂。
    这支的味道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有些甜腻的香气逐渐扩散开，大脑告诉我它喜欢这个味道。
    但也许是顾闻峥的薄荷味闻习惯了，这种味道反而让我觉得鼻子痒痒的。
    于是，我连打了两个喷嚏。
    随着排气系统运作的声音响起，那股香味迅速散去，我捏了下鼻尖，那股子痒意才彻底下去。
    结束问答后，医生一边在电脑上录入诊断结果一边开口道：
    “刚刚第一支是alpha信息素，第二支是omega信息素，初步判定信息素辨别系统是正常的，信息素分析报告出来后去3201诊室。”
    回想起刚刚闻见的omega信息素味道，我心底涌上来一股很怪异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顾闻峥的信息素闻起来不太像omega，更像是alpha呢……
    之前没闻过不知道，现在越想越微妙。
    难道o装a连信息素都能伪装吗，这好像和原文里写的不太一样啊。
    347
    等到信息素分析报告出来后，医生说腺体没有问题，只是较同龄人发育比较晚，注意补充营养就行。
    我还在纠结信息素的事情，也没心思细听。
    倒是身旁顾闻峥听得认真，还在备忘录上记下了吃什么对腺体发育好。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我纠结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348
    等电梯时注意到对面产科的标识牌，我愣了两秒。
    虽然顾闻峥早上说是胃不舒服，药也吃过了，但临近揣崽这个剧情点，会不会是已经怀上了不知道……
    本来还在胡思乱想，当看见那个从对面诊室走出来的人，我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怎么来个医院还能碰见江书祁啊，这就是主角吸引定理吗？
    我调整到作战模式，默默收紧牵着顾闻峥的那只手，试图通过这种过去我觉得幼稚的方式来宣示主权。
    不过江书祁怎么会从产科走出来？
    我心底刚冒出这个疑问，下一秒就看见李温辞拿着一份报告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过江书祁的手。
    我眨了眨眼，一时间对这个画面有点理解不能。
    等李温辞把手上的报告递给江书祁才注意到我和顾闻峥也在，招呼打完还没来及多聊几句电梯就来了。
    啊不是，李温辞和江书祁什么情况……
    处于混乱状态的我机械似的跟着顾闻峥走进电梯，一路被牵着走到地下停车场。
    等到上车要回家了，我的脑子都没有转过弯，完全充斥着一个念头：
    江书祁不是主角攻吗，他怎么会是李温辞那个神秘的男朋友？
    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脱轨了。
    349
    吃过晚饭后我还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也没注意到顾闻峥的不对劲，直到闻见和以往不同的薄荷味。
    冷淡的，充满压迫感的，与我早上闻见的omega信息素毫不相关的。
    记忆中那些被忽略的地方，一点一点串联在一起，之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满满的违和感。
    我茫然地看向顾闻峥，直直地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
    他抿紧下唇，神情不似平日的温和，甚至称得上严肃。
    我木着脸想，无所谓了，这剧情现在都这样了，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惊讶。
    “方沂安，我不是omega。”
    隐约有猜到和听人说出来的冲击感完全不同，我最后那一点侥幸心理彻底没了。
    如果顾闻峥不是omega，那也就意味着他不是主角受……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穿错书了。
    主角攻和别人在一起就算了，顾闻峥还不是主角受。
    也许是看我半天都没有反应，顾闻峥继续往下说：
    “之前你闻不见信息素可能会产生错误的认知，但现在你能辨别了，你该知道这样的信息素代表什么……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说这话时顾闻峥紧紧地注视着我，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空气中那微辛的薄荷味能辨别出些许。
    之前设想的一切被彻底推翻，我现在心里乱极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艰难地张了张嘴又闭上，心烦地抓了下头发，也不敢再去看顾闻峥此刻的神情，决定先逃避一会理清思路。
    “我先回画室把画画完，我们晚上再说这件事好吗？”
    等了好一会才听见顾闻峥轻轻嗯了一声，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沙发。
    没走几步我就停在了原地。
    弥漫在客厅的薄荷味逐渐发苦，仿佛幻视一株薄荷的叶子焉了下来。
    这谁还迈得开步子？
    给混乱的大脑按下暂停键，我转过身看向顾闻峥。
    只见他垂下眼眸，抿紧唇，很安静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分明什么没有异样的表情，也没有说什么，但我还是从信息素中捕捉到些许低落。
    我的反应好像让顾闻峥感到不安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里闷闷的。
    重新回到沙发前，我弯腰将吻落在顾闻峥的唇上，然后伸手半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
    我低声说道：“顾闻峥，我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omega。”
    停顿了几秒，我组织好语言，继续开口道：“只是突然知道这些事我心里很乱，你总得给我点时间缓冲一下……”
    头顶传来的温度让我顿时失语，莫名的，我烦乱的心平静下来，连带着发现剧情错乱的惶惑也被驱散了几分。
    张了张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我默默收紧手臂。
    顾闻峥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温和下来，那只放在我头上的手带着安抚意味地揉了揉。
    我听见他轻声说：“对不起安安，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了，不用着急，我会一直等你的。”
    埋在顾闻峥肩上的脸微微发热，我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人给哄好了。
    *
    【顾总的工作笔记-节选38】
    空腹喝酒的后果就是胃难受。
    方沂安微妙的眼神让我想起上次他易感期时说的怀孕。
    他就这么想要孩子吗？
    我有些犹豫，如果他知道我们不会有孩子是不是会难过。
    但不把事情说清楚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
    ……
    哪怕设想过很多次方沂安知道我不是omega的反应，当看见他起身离开那一刻，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好在方沂安又回来了。
    那点微乎其微的紧张顿时消散，我想，我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350
    好是不可能好的。
    我瘫坐在画室的电脑椅上。
    想到今天的这些事，我顿时感觉信息量大得让人头疼。
    这剧情走成这样已经不是我能想通的了，我选择紧急求救那个消失八百年的系统。
    所以，顾闻峥不是主角受是谁？
    想到今天是在产科门口遇见的李温辞他们，我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我点开微信，迅速找到和李温辞的对话框。
    我：李老师，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我还在想怎么进一步委婉地问怎么在产科，李温辞一连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