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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祈求神明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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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
    姜怡醒了,甫一睁眼便是慕又徳的脸,她心下异常,那些滔天压抑的念头仿若一张网,死死旳将她捆住。
    束缚,收紧,银丝制成的网带着尖锐的刺,让她鲜血淋漓。
    姜怡却察觉不了疼,她只是觉着顿顿的麻木和无望。
    “醒了便喝药吧。”慕又徳手里端着药,苦涩的药味萦绕一室,掺入骨髓。
    他舀出一勺,对着吹了吹。
    许是病了一回,姜怡浑身无力。她面色苍白,额间带着噩梦卷席的汗。嗓音从她嘴角溢出。
    “我做了一场梦,梦见皎皎成了大姑娘,同寻常姑娘那般灿烂娇美,先皇赏的那件斗篷在她身上丝毫不见小,很是合体。我站在府上那座登高台上,明明隔得那般远,却能看着楼下的她笑的欢快。”
    梦中是那般的满足和畅快。
    “可皎皎突然不见了,就消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要去寻她,于是我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刮在脸上的风都显得那般刺骨。”
    慕又徳一滞,很快仿若未闻,他只是用最平常不过的语气道:“张嘴。”
    姜怡只是自顾自道:“可醒之前,这场梦碎了,我只身又仿若回到未出阁前。父亲兄长说要取消姜慕两家之间的亲事,那时的我答应了,我也同你再无瓜葛,没有寒哥儿,没有皎皎,我也就不会这般好似被人一刀又一刀的割着心脏。落到今日这般处境。”
    姜怡支起身子,无视那碗汤药,眸中只是无光无神。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会儿竟笑了出来,可偏偏伴着难克制的眼泪滚落。
    慕又徳不敢再听她后面的言辞,他倏然起身,大步往外走,脸色如常,碗里的药汁跟着他的走动剧烈摇晃着,却不曾洒出分毫。
    他刚出院子,仍旧是以往的威严,他阖眼,而后看向外头候着的婆子:“看着夫人喝下。”
    说着,将药碗递过去,这才一步一个脚印一深一浅往外走去,无人知晓,袖下的手青筋暴起,在他控制不住的情况之下狠狠颤抖着。血管仿若随时能突破皮肤的禁锢炸开。
    婆子端着药碗,进了屋子,一见姜怡,就红了眼眶。
    她扑在床前:“夫人,公子已去寻了,定然会有结果。”
    “您万得保重身子。”
    是了,她得养好身子,去寻皎皎,一日寻不到便寻一日,一年寻不到便寻一年,日日月月年年,她寻的起,等得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哑着嗓音出声:“先前的平安符可还有?”
    婆子不明所以,却很快起身寻来:“有。”
    姜怡伸手接过,紧紧捏在手心。
    人啊,在绝望的时候总会乞求神明垂怜。
    ————
    慕家姑娘被调换的事,彻底传开。
    众人还沉浸在减免赋税,压力减轻的喜悦中,就被这条消息炸的外焦里嫩。很快,消息传遍整个临安城甚至像是长了脚会飞那搬,传出城外。
    有心人细细一打听,便知当年出事之处便是柳州城。
    这厢,
    慕寒生在柳州城细细查探,多日苦寻未果,可所有的消息却是戛然而止,就好似这个世上再无那对夫妻留下的痕迹。
    慕寒生想过,必不好寻,可从未想过璎珞带给他的希望成了空。
    他站在柳州的道路上,耳边充斥着商贩穿透力极强的叫卖声,眉头紧锁。
    身后跟着的慕家军何尝不是面面相觑。却不得不遵守吩咐先去周边的面馆先用饭。
    慕寒生一日未用膳了,却丝毫未有饿意,他只能顺着上回来的记忆,只身去了上回去过的当铺。
    依旧冷清无人,掌柜面露苦色手指灵活的打着算盘,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向了慕寒生。
    当下瞪大了眼睛,连忙上前:“你就是慕小将军吧!”
    说着,他上下打量一番,也不等慕寒生多言,心下早就认定,他一下子肃然起敬:“我正要寻您呢!”
    说着,他扯着嗓音道:“之前卖璎珞的那妇人不久前又来了。”
    在得知临安的消息后,他就给慕寒生留意着呢!
    这一句话,让慕寒生怔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惊喜来的太快,让他激动又不敢置信。
    “瞧给你高兴的,那妇人穿的破烂,浑身上下都是补丁可见日子不顺心,她这回带着一对金手镯来典当,说是家中实在难以周转,粥都喝不起了。”
    “你瞧瞧,可是眼下这对镯子。”
    说着,他进了趟里屋,匆匆取出用棉布包裹的万分严实的镯子。
    金镯子精细小巧。
    慕寒生颤抖的结果,指腹去触手镯内芯,他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印记。
    这是老太太生去金铺给皎皎打的,特地让工艺师傅在上头刻了弯曲的月亮形状。
    不错,不错,不会有错。
    慕寒生眼里迸出亮光:“历来我朝典当物件,当行总要讲典当者身份一一登记。以防不出差错,先生可否告知那妇人家住何处?”
    掌柜热情万分:“这是自然,那妇人是柳州城外鸣羊村的,夫家姓潘。”
    慕寒生将身上的银子全部留下,出了当铺,翻身上马,一刻都不敢耽搁。
    掌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阵好笑。
    “等等,欸,银子给多了!”
    鸣羊村是极穷的一座村落,零零散散只有几户人家,野草丛生,周围全是高山。
    一间破了围栏的院子,地面凹凸不平,一脚下去,灰尘四起。
    瘦高男人一脸愁容,坐在门槛出,对着不远处面色蜡黄的妇人忧心忡忡:“你这法子当真可行?可那是将军府!若知道你我夫妻为敛财这是要丧命的。”
    妇人一脸刻薄,眼里全是小心思:“没胆子的孬种!荣华富贵都没福气享!”
    当年,她们在药铺,见着带着半死不活女童的夫妻,愣是找着机会偷了这对镯子。
    本就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卖?以至于藏到了今日,可不就是机遇?
    妇人咯咯直笑:“那掌柜就是个蠢的,逢人便道,将军府的事,十一年过去了,他记得当年之事,还能记得当年之人样貌?颠倒黑白又如何?”
    “我家芳姐儿,以后也会是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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