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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黎明12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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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属于她的玫瑰园彻底凋零。所有建筑如植株枯萎,那封闭的、不由他人入侵的铁门锈迹斑斑。她不再因恐惧而得信仰,不再因苦痛而生虔诚。
    另一种绝望由地底生出,她对自己的信仰与整个教廷都感到绝望。
    只是这一回的绝望与从前不同。
    它不再干涸,而无法压制地暴动起来。
    正有一伙修女去河边洗衣服,她们成一长列,无不梳洗整齐,板正的长发束入修女兜帽。
    让娜没有让开,由她们中间穿过去。
    修女们的裙摆扫过她的裙摆,她见到好几个修女慌张地按住裙角。
    走到最后,修女们都提前按下了裙摆。
    没有一个修女抬头。
    厨房里修女们保持整齐的劳作,只时而有小声的沟通,菜刀剁土豆的笃笃声、烤炉噼里啪啦的柴火音把对话压下,诡异的寂静充满整个房间。
    让娜径直走进厨房,将方才的面团递给负责烤制的嬷嬷,轻声致谢。
    “不用客气,让娜修女。”那一位也用气声轻轻答道。
    回宿舍的道路经过礼拜堂,让娜视线落过去。
    礼拜堂静悄悄的,只有一位穿麻布裙的女士正在祷告。她双膝跪地,声音放得极低,肩膀不停颤动。
    她一声不吭地注目。
    不知这位女士为谁而祷告,总之不会为她自己。
    让娜见过太多这样的女人,她先说丈夫孩子,接着是父母双亲、丈夫的父母双亲,直到最后才提及自己两句,多为身体康健,能为家庭多劳作几年。
    女人还没有祈祷完,一位身着绸衣的贵族也走进来,他身形健壮,举止优雅。
    让娜听见他对女人说了一句“打扰”,跪在离女人一米远开外。跪下的姿势都带一些潇洒的恣意。
    他十指交握,高抬起脑袋。
    让娜发笑,瞧吧!他定是为自己来的。
    他要为自己的前程、金钱而祷告,保佑他能搭上这个、成就那个。说不准为了那脏病,让其勿要侵体,念上十遍“哈利路亚”,直到最后也想不起妻子与孩子。
    让娜因猜忌、讥讽他人感到不安,她条件反射般地想因此祷告,却又想起方才那一切。
    上帝才是最应当祷告的那一个!祂应当求每一位不被祂应答之信徒的赦免。
    这个想法太过离经叛道,让娜咽了一口口水,僵住身子。
    “让娜,你在这里。”梅拉与提妮见她神色怪异,忙上来握住她的手。
    “怎么手这么冰?”提妮问。
    “是不是偷偷玩雪,不跟我们一起?”艾瑞卡也凑上来,她左右看看没有嬷嬷在,咧嘴大笑。
    让娜说不出话,轻轻摇头。
    她不再安稳地逃避。
    让娜心不在焉地跟她们说,“我头晕,想提前睡下,劳烦你们帮我跟嬷嬷说一声,晚饭我不去吃了。”
    奥菲利亚冷着脸,本身离她快两米远,听到她说这一句,靠近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也没发热,矫情死了。”她转身就走。
    几个女孩又多关心了她几句,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跌跌撞撞地追上奥菲利亚。
    让娜远远地看她们从走廊拐角消失,推门走进宿舍。
    女孩们把唯一的大厅整理得齐齐整整,她们都将自己行李里带的一部分放在客厅。
    梅拉在壁炉上放了一只手缝的小熊玩偶,提妮在沙发之上盖了一条软毯,艾瑞卡直接从外头捡了一个别人弃掉的椅子,她敲敲打打改成边桌。晚上等嬷嬷走了,女孩们偷偷把零食放桌上聊天。
    奥菲利亚更是大手一挥,找来匠人把厅房的地毯铺得齐齐整整。
    而让娜,她绘制了一幅五人的画像,高挂墙壁。
    她抬头看画像里微笑的女孩们,这些女孩子们对她很好,她们不该成为科迪主教的棋子,也不该成为任何人权势的牺牲品。
    关上房门,把门锁紧。
    窗外的雪阴郁浓重,已是傍晚,让娜凝望窗外,直到黑夜降临。
    她不停地颤抖,说不清,她感到冷,可炉火正旺。
    急匆匆地将苦修带从包袱里寻出来,仓皇地于窗前跪下。让娜将旧式绑带贴住皮肤,她呼吸急促,闭了闭眼,然后用力一拉。
    环扣收紧,倒刺钉入皮肤。
    “嘶……”让娜深深地憋气,  呼吸更加急促地喘出,她咬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呻吟。
    血液从倒刺扎出的位置冒尖,少女跪俯蜷缩。
    “主啊,我恳求祢……降下,降下慈悯的……目光……”让娜声音发颤,直到张口却无言。
    明明已经进行无数次,顺口无比的祈祷词,为何此时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不明白。
    按压可以减少疼痛,她心下清醒许多。
    尖刺渗出的血沾了满手。
    让娜呼吸发颤,把满是血污的手指,按在手腕。
    她依旧记得那位炼金术士握住她小臂的触感,以及盯住她的眼神。
    她已然明白那一位是多么危险的恶魔。
    少女喃喃道,“阿斯蒙德,我需要你……”
    过分安静的夜晚,她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一点响应,除了夜色更浓,连风都没有。
    她实在想得太好,她需要他,他就会出现,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苦笑,连冻死之前的幻觉都不给她。
    让娜叹了口气,再抬眼时。
    阿斯蒙德在昏沉的黑夜与漂浮的灰尘之间,他踩在窗台上。正如当初初见,那一双危险的深红眸子戏谑地看她。
    大厅里透进来的光亮映出他漂亮得过头的侧脸。眉头微挑,好不惬意。
    男人单膝半蹲,捧起少女小脸,细细凝望她狼狈的面容。
    声音低沉犹如丝绸厚重,带着一点拉丁口音。他自如地贴近少女耳孔,漫不经心地说出熟悉的那一句。
    “应你的召唤而来,我迷途的小羊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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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露重,你在读我的文字。
    怎么不算一并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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