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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关系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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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怀清放下手,看见骆直男放下箱子,不知从哪儿抽了张纸巾,按在詹子延领口:“毛巾收起来了,用这擦吧。”
    “嗯,谢谢。”詹子延随手解了一颗扣子,扯开领口擦汗。
    骆恺南全程视线就没挪开过,那眼神,饿了三天的人看到肉也不过如此。
    还“走一步看一步”呢。
    乔怀清嗤之以鼻,无语摇头。
    根本就是想“一步到胃”吧。
    第29章 阳光来临
    公寓里的冰箱、电视、空调等大件家具基本都属于房东,搬不走,除此之外最重的,是骆恺南的台式机。
    詹子延平时办公只用一台轻薄的笔记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电脑需要用三个大纸箱来装。
    骆恺南小心地把电脑安放进车子的后备箱,拍去手上的灰尘,回:“我自己组装的,写程序需要性能强的电脑,笔记本只能用来修改细节。”
    詹子延诧异:“你还会组装电脑?”
    骆恺南按下后备箱门:“我会的东西很多,慢慢你就知道了。”
    詹子延很喜欢听他说“慢慢”这个词。
    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仿佛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乔怀清翻了个白眼:“孔雀又开屏咯。”
    吴迪左右张望:“哪儿有孔雀?”
    “直男看不见。”
    “?”
    为了节省搬家费,骆恺南借了吴迪的车,来回三趟,终于搬空了公寓里大大小小的箱子。
    最后一趟,四个人都坐进了车内,骆恺南抱来一个颇有分量的铁盒,塞给詹子延:“帮我拿着。”
    “哦,好。”
    詹子延原本没多想,把盒子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后座的乔怀清却来了事儿:“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让詹老师拿不让我们拿啊?”
    骆恺南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朝后视镜瞪了眼:“你俩没个轻重,肯定砸坏。”
    他这么一说,詹子延也好奇了:“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嗯,以前得的奖状奖牌。”
    詹子延记得高旭说过,骆恺南学生时期得过不少计算机方面的奖项。
    但他没想到,骆恺南保存得这么好,甚至专门拿了个铁盒装,被赶出家门也带着,现在搬家也不忘带走。
    看起来不像骆恺南会干的事。
    乔怀清误解了他的意外之色,说:“很惊讶吧,詹老师?其实你别看这家伙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他还挺有天赋的,据说读大学的时候,是他们系的第一。”
    骆恺南踩下油门,冷淡道:“都是以前了。”
    乔怀清笑道:“对,现在就是个待业青年,混得很。詹老师,你以后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离他远点儿,当心被他带坏。”
    骆恺南握着方向盘的手背浮起一道青筋:“我混吗?”
    詹子延把这句威胁当成了提问,摇摇头,抱紧了手里的盒子,像是守护着珍贵的宝藏:“不混,你很好。”
    骆恺南立刻心里舒坦了,也不计较了。
    乔怀清还想损两句,詹子延回头,对着他和吴迪继续说:“你们都很好,一个会画画,一个会作曲,都是能赚钱的技能,却免费帮恺南做了三年游戏,不是人人都愿意无偿付出的。我不敢说好人一定有好报,但我希望你们都能得偿所愿。”
    “……”
    “……”
    乔怀清和吴迪的日常对话大多是插科打诨,偶尔认真说事儿都是关于游戏的,从没听过这么一本正经的夸奖,齐齐呆住。
    然后不约而同地害羞了。
    平时在群里一个比一个狂,都觉得自己是大艺术家、大作曲家,此刻一个赛一个地谦虚,摸着后脑勺嘿嘿憨笑:“过奖了詹老师。”
    詹子延不笑的时候神色淡漠,让人感觉他似乎心情不好,可话音却是和煦的:“很羡慕你们,有理想,有才能,还有这么好的朋友。我很想融入你们,可惜……哎。”
    他一声叹息,后座两人心都酸了,争先恐后地扑上去:“当然可以,我们很欢迎!是不是,胖迪?”
    “是啊是啊,我们还担心詹老师你嫌弃我们呢。我们仨都游手好闲的……”
    “那是你们,我可是天天去上课的好学生,詹老师,我绝对是这车里跟你三观最合的。”
    “得了吧,再吹我把你画那什么图的事告诉詹老师。”
    “你找死啊?闭嘴啦。”
    后座吵得鸡飞狗跳,詹子延只当他们年轻人健谈,全程安静听着,偶尔接两句话,温和得叫人没脾气。
    车子抵达家楼下时,两位迷弟已经彻底成了拥趸。
    骆恺南下车搬运最后一批行李,收到了群里的艾特:
    艺术大师乔:「@kent,你让位吧,今天起,詹老师就是我的神。」
    天下无敌:「附议。」
    骆恺南没回,设置了全群禁言。
    紧接着又收到了乔怀清的私信:「难怪你藏着掖着那么久,自私的男人,想把詹老师占为己有?想得美!」
    骆恺南这次回了,直接发了条语音:“你可以来抢试试。”
    乔怀清对自己的体格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义愤填膺地骂:“你壮你了不起,剩下的都你来搬!胖迪,我们走!”
    骆恺南满不在乎,一个人将剩下的行李搬上了楼。
    詹子延本想留乔怀清和吴迪喝杯茶,结果发现,两人提前跑了。
    楼下汽车的引擎声迅速远去,他纳闷地走到洗手间照镜子,心想,可能是我的表情太严肃了吧。
    “子延!”
    客厅里传来骆恺南的呼唤。
    朋友前脚刚走,这就开始直呼其名了。
    詹子延无奈地走出去:“什么事……”
    骆恺南侧身站着,怀里抱着被吵醒后跑来一探究竟、结果被抓起来撸毛的小橘,抬起猫爪向他打招呼:“看,南南多欢迎我。”
    小橘喵呜一声,像是在说“我才没有。”
    此刻正值下午一点,午后的太阳缓缓从对面大楼的背后出现,照进了面积不大的客厅。
    骆恺南的脸庞镀着一层金灿灿的光,怀里毛茸茸的小橘眯起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蜷起身子继续午睡,鲜亮的橙黄毛色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
    詹子延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前所未有地柔软安定。
    十五分钟,这是阳光每天光临他家的时长。
    剩下的时间,无论四季,都同样地阴凉。
    大多数人会用“温暖”这个词来形容家,可对他来说,温暖是偶尔的、短暂的,孤冷才是常态。
    小橘的到来稍稍改变了情况,毕竟猫的体温比人高,抱着它,仿佛就能获得更长久的“温暖”。
    然而动物终究无法与人交流,身体暖了,无人共情的心仍旧是一片苦寒之地,盼望着阳光的降临。
    骆恺南不该是那束阳光。
    但此时此刻,他的确成为了那束阳光。
    甚至比阳光更暖、更热……更像是一把火。
    很危险,却又令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取暖。
    让他住进来是正确的选择吗?詹子延忽然迟疑。
    这似乎是一道会给生活带来翻天覆地改变的深奥哲学题。
    第30章 后悔了
    从下午一直忙活到傍晚,他们俩才整理好所有箱子。
    詹子延已经快不记得,上回与另一个男人在家中独处这么久,是哪年哪月了。
    沈皓这几年的周末很少在家陪他,晚上回家通常也是深夜,两个人几乎零交流。
    这也是许多夫妻结婚多年后的常态,他自己的父母便是如此,沈皓没有隔三差五和他吵架就不错了,只要能平平淡淡、相安无事地过下去,他就很知足。
    从没想过,还能与其他男人住到一起。
    骆恺南收拾完行李、布置好客房,下楼扔了垃圾,回来重新拖了遍地,然后撑着拖把问:“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詹子延刚从厨房出来,木呆呆地看着光洁如新的地板,没想明白:“不是……你做什么家务啊,放着我来就行了。”
    骆恺南弯腰仰头看他:“我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难道还要你伺候我?”
    “没关系,我习惯做家务了,而且你是客人,哪儿有让客人做这些的?”
    “那就改正习惯,别把我当成你的客人。”
    詹子延困惑:“不当客人当什么?你要当我的主人吗?”
    拖把往外一滑,骆恺南原本站得好端端的,突然平地趔趄了一下。
    詹子延连忙上前去扶:“当心。”
    骆恺南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站稳之后,手还不放,拇指指腹摩挲着脉搏处,仿佛在测量他的手腕粗细、要给他戴上什么东西似的。
    詹子延觉得有点痒,抽了回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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