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磨磨蹭蹭移开伞，抬手打招呼。
    “你好。”
    “你好。”
    裴无司回复，随后目光落到她肩上的包上。
    “要出门吗？”
    看他没有惊讶自己也住在这边，姜意稍稍松一口气，点点头。
    “对。”
    她小声回答。
    “我刚从外面回来，今天雨很大，路上不太安全——你一个人出门吗？”
    裴无司主动询问。
    姜意顿了一下，抬头看裴无司一眼，忽然鬼使神差点头道：“我要去医院。”
    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了。
    “那个，我急着要走……”
    她又赶忙补充。
    “我送你吧。”
    裴无司突然开口，“我的车还在家，你这边有车吗？”
    姜意懵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回答：“在车库。”
    “带我过去？”
    一直到坐上副驾，看着车子穿过白茫茫的雨幕，在路上行驶，姜意才反应过来。
    她扭头看一眼认真开车的裴无司，又收回目光。
    裴无司在驶离别墅区的第一个红绿灯口，询问：“去一院？你是哪里不舒服？”
    “嗯嗯。”
    姜意点头，回答：“可能是有点过敏。”
    “过敏原知道吗？”
    姜意摇头，“还不太清楚，但我把刚刚吃的东西带在包里。”
    “好。”
    裴无司打量她的脸色，确定状态还行，才继续匀速行驶。
    雨太大，车速开太快不安全。
    到医院后，挂号问诊。
    姜意一个人十分熟练。
    做完过敏原检测后，她离开房间，看见等在外面的裴无司。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需要再等一会。”
    姜意开口。
    裴无司摇摇头，示意姜意在自己身边坐下。
    “看电影吗？《城野》。”
    他问。
    姜意一愣，就看见对方递过来一只没有用过的耳机。
    “刚买的。”
    他道。
    姜意接过耳机，电影的人声就传出来。
    《城野》是一个外文电影，名字是中译过来的。曾经在世界电影节中获过好几项奖项，姜意看过一次。
    裴无司将手机屏幕移过来，放在中间。
    耳机里电影的声音不大，只戴着一边，外界的声音还是能清晰传入耳中。
    姜意原本只是偶尔瞄几眼，但是不过十分钟就再次被剧情吸引，全神贯注看起来。
    好似一转眼的时间，裴无司就拍了拍她的胳膊。
    “到你了。”
    姜意恍然抬头，立刻起身去诊室，连耳机都忘记摘下。
    等到彻底结束、可以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了。
    裴无司和姜意去车库开车回家，系上安全带后，裴无司突然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你继续看。”
    他开口道。
    “不用不用。”
    姜意脱口而出拒绝，不过对方却没有收回去，依然伸着手。
    “就剩一点，回去的路上正好可以看完。”
    “喔，那你呢？”
    姜意伸手接过，又询问。
    “这部电影我有碟片，自己看过十多遍。”
    “对剧情已经烂熟于心。”
    裴无司说着启动车辆，缓缓驶离地下车库。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小了不少，路上的车辆明显比刚来时更多，能见度也大大增加。
    姜意低头，点击继续播放，电影声音传来，不消几分钟，就将她拉入高潮。
    车子驶入别墅区，可以看见自家别墅房顶时，电影正好播放完毕。
    姜意缓了缓，才慢慢放下手机，还陷入在电影的情绪中。
    一直到车子在家门口停下，她才逐渐脱离。
    “裴老师，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
    一件可能会麻烦的事情，如此轻松的被解决，中间还有闲暇功夫看了半部电影。
    实在让人无法不欣喜。
    裴无司笑了一下，接过她递来的手机。
    “回去好好休息，吃过晚饭没有？”
    姜意思考一秒，诚实摇头。
    “还没有，我回去煮粥。”
    “不用麻烦，我那边阿姨应该煮了，我给你送一点过来。”
    “不用不用，煮粥而已。你今天已经帮我很多忙了。”
    姜意连连摇头，说着就准备下车。
    又听见裴无司询问：“朋友之前相互帮忙很应该，更何况你还刚从医院回来。”
    “又或者，我以为，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从很久以前开始。”
    姜意顿住，转头看向他，点点头。
    “是。”
    很久以前，虽然不知道裴无司是那个人，但她已经将对方定义为朋友。
    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她只是不太习惯麻烦别人。
    毕竟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一切。
    还可以省去很多你来我往的交流。
    “走吧，离的不远。”
    “阿姨今天晚上正好也煮了粥，绿豆的，你可以吃绿豆吗？”
    “可以。”
    姜意点点头，看着裴无司重新行驶车辆，再次道谢：“谢谢。”
    她看着窗外，雨更小了，天空高了很多，乌云变淡，天比印象中亮了很多。
    朋友。
    姜意琢磨着这个词。
    她现在和裴无司是朋友，那和林鸢应该也是朋友。
    好像原本平平无常的相处，因为这两个字变的不一样起来。
    姜意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又通过镜子偷偷瞄裴无司一眼。
    她好像，有点开心。
    车子在裴无司的别墅停下，姜意第一次距离这儿这么近。
    抬头能看到一点围墙外蔓延出来的绿色枝桠。
    还有未亮的小灯。
    “进来，不用换鞋。”
    “我去给你找保温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