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75：难道……爱上直男是每一个gay的最终归宿？”
    林景跟着沈临走了一会后，沈临那个材料院的朋友就过来了。
    他朋友名字叫江阳云，长得高高瘦瘦，模样挺普通，听说他是来找郑化益的时候，同样十分热情。
    “郑教授本科和研究生学位都是国外读的，后来毕业了也留在了国外的高校工作，做出了很多成果，之前看起来都没有回国的打算，但是没想到今年他突然就申请了我们学校。”
    “郑教授现在身体好像不太好，之前还失忆了，忘了很多东西……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时间带研究生，不过你可以先和他聊聊看。”
    “郑教授的脾气还不错，我们找他问什么问题都挺和蔼的，就是讲话的时候有点奇怪，但是习惯了也还好。”
    林景问：“什么奇怪？”
    江阳云：“他很喜欢在外面徘徊，神出鬼没的，说话的时候中间会夹杂着外语，还有一些听不懂的单词，有同学还特意研究过，但是还是没找到那些单词的出处，就挺奇怪的，但是现在好多了，基本上没有听不懂的单词出现了——嗯，和普通人差不多。”
    “可能是从国外回来，语言还没适应吧。”
    沈临在旁边补充道：“而且还很好学。”
    “哦，对，还很好学。经常在图书馆看到他看书，看书的速度还很快。他们都说郑教授是人形扫描机。”
    林景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吗？”
    “偏好？”
    “投其所好嘛。”林景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
    江阳云果然开始思索了起来，“他可能更喜欢偏门一点的东西，我同学说好几次看到他在古籍拓本书架那边徘徊，并且查询了很多不可考证的神异精怪类书籍，还有一些国外传进来的邪典……科学的尽头果然是玄学。”
    “谢谢，你的话对我有很多帮助。”
    很快就到材料院的大楼，林景跟在他的后面进了电梯，看到他按了11的按钮。
    “郑教授在11楼，学校特意给他安排的办公室和实验室，我不确定他现在还在不在……”
    “没关系，下次就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可以自己来。”
    沈临立刻说道：“这怎么能叫麻烦呢？”
    刚出了电梯门，林景就在走廊上闻到了一股之前闻到的若有若无的那股食物的味道，之前味道还是干瘪的，现在闻起来丰富了很多。
    果然是他，未知精神体占据了人类身体的伪人类。
    “他的办公室就这间，诶，门没有关。”
    江阳云手刚放上去，门就直接开了一条缝。
    林景过去敲了敲，里面无人回复，然后他就直接把门推开了，里面有一个大书桌，上面有摊开的很多书，也有一些散开的纸张。
    “没人。”
    他直接走了进去，江阳云和沈临不太敢，就站在门口够着一个脑袋看他。
    林景围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然后站在了正中间的椅子前面。
    上面每一本书都被画上了批注，而批注使用的语言不是现世任何一种正在被人类使用的语言。
    “经过对人类现实世界和梦境之地中的食尸鬼分别进行了解剖，发现它们在内部的一些组织结构上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差异。梦境之地的食尸鬼智商普遍较高，骨骼密度更大，喉咙也能发出更多的音节……这或许可以成为“食尸鬼是独立种族”的一个重要论证，它们确实可以在长期的不同环境的影响下发生相应的变化，而不是只靠着人类转化。”
    “郑化益”将食尸鬼和梦境之地圈了起来，旁边写了一段话，解剖和最后的结论也被画上了线，进行了另一种批注。
    林景将书合了回去，那上面的名字竟然是异种研究学，中间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特殊事件管理局内部资料。
    “哈？特管局内部资料？”
    他觉得有点好笑，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这本书的封面，然后发给了陆行雪。
    陆行雪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西雅冲进他体内的力量不仅把他的肋骨全折了，还让他的内脏也出现了一定的石质化。
    银医生看到他伤的时候倒是主动要求帮他治疗，并向他热情介绍了另外一种长得像鼻涕虫的异种的内脏。
    但是他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原生内脏就挺好的，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普通医生没有银医生的效果显著，所以他现在还是只能在医院躺着等恢复。
    在看到林景信息的时候，他差点从床上坐了起来，还好被医生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陆行雪打字回复他：“？”
    “你哪里来的？”
    林景也秒回他：“郑化益的桌子上看到的，陆局长，人家都快把你们局里给摸透了，你还在这里跟人家玩猫捉老鼠呢？”
    陆行雪：“……”
    沈临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他对着林景喊：“林景，有人来了，你在看什么？”
    林景将“郑化益”单独在纸上做下的记录拍了几张照，然后就走了出去。
    外面走廊的另一头又走过来了两个学生，看他们在郑化益的门口徘徊，就上来问道：“你们是来找郑教授？”
    “对啊，但是他好像不在。”
    那学生也挺单纯，直接就说道：“郑教授今天早上好像去上课了吧？d307。”
    “谢谢啊。”
    沈临对他道了谢，然后眼睛看向了林景。
    林景对他笑了笑，问道：“可以再请你帮个忙吗？”
    沈临眼睛都看直了，直接答应道：“当然！”
    十五分钟后，林景又被沈临带到了d307教室的后门口。
    现在是上课的点，但是还好d307是一个大的阶梯教室，从后门进去，跑得够快的话，完全不会引起前面人的注意。
    两个人找到机会，直接就跑了进去。
    林景坐了倒数第二排的边缘，他旁边是一个很高的女孩子，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视线挪到了讲台上面。
    这也是林景第一次和郑化益面对面。
    郑化益正在上面讲述着一些东西，关于精神、物质、地下和以前的黑暗时代。
    他知识渊博，语言和行为里都隐藏着一种模糊的不真切的恐怖，但是现在的人类已经变得迟钝，这种不真切的恐怖，被他们笼统的描述为“奇怪”。
    林景抬头看他。
    郑化益的视线也从前面扫了过来，但是林景没有动。
    他依旧漂亮，但是也十分普通，没有那种明显的非人性。
    林景想，感谢西雅先生，也感谢飞天水螅舍己为人做出的伟大贡献。
    第三十三章 第33道菜
    飞天水螅的隐藏能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虽然和西雅先生的伪装相比不算完美，但是日常使用来说已经完全够用。
    至少这一节课上，林景都没有被讲台上的未知精神体发现。
    他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凳子上，还拿出了纸和笔，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学生一样乖巧地听完了一节课。
    这个来自远古时代的未知精神体知识确实十分渊博。
    它讲黑暗时代人类做下的事，人类将拥有危险力量的同类定义为异端，他们杀死异端，但是又渴望异端的神奇力量，人类发起战争又咒骂战争。讲这个星球上之前存在过的生命和即将出现的的生命。
    它平静地讲述了人类的灭亡，按照人类的寿命来说，是在很久远的时间以后，也讲述了下一个在地球上繁荣的种族是一些鞘翅目的虫子。
    没有人当真，甚至都没几个人能把他的话语留在了自己的大脑里。
    这是一节不太严格的选修课，没有平时作业，就连上课的书都没有，下面的学生超过了百分之八十都在玩手机，或者先偷看林景，然后玩手机。
    林景觉得它讲述的内容十分有趣，他甚至还把自己感兴趣的信息记了下来。
    直到，它开始讲述人类的精神，林景才坐直了身体。
    “人类的精神，也就是人类常说的灵魂，它是非常脆弱的，肉/体是精神的第一层保护，而精神构造的精神世界是第二层保护，失去了肉|体后，裸露的灵魂就是柔软、鲜美而容易变质的。”
    “很少有裸露的人类灵魂独自存在，独自存在的人类灵魂大部分都是精神世界崩塌后充满了执念的怨灵。”
    “怨灵凝结的怨灵水晶是一种非常好的材料——人类很有趣，对怨灵充满了恐惧，但是依旧会孜孜不倦地制作怨灵。给予人类超过承受极限的痛苦时，灵魂就会从身体中脱出，然后就形成了怨灵。”
    “我曾经在莫德尔伯爵城堡中遇见了一个雌性人类的怨灵，她在杀死了一定范围，大概十公里内的所有生物后，凝结成了一块怨灵水晶。而怨灵水晶是灵魂在时间漂泊中的最好材料，燃烧时会有充足的能量。”
    这些东西，在这种课上讲真的没有问题吗？
    林景放下了笔，皱着眉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就发现四周的人都在认真看手机，头都没抬起来过，偶有几个对内容感兴趣，并且还听懂了的人，脸上都是怀疑和惊惧交加。
    一副尖叫都叫不出来的样子。
    这是受到了它精神的影响吗？普通人类会自动屏蔽那些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话语。
    林景发现普通人没法理解课上的内容后，就放下了心来。
    他举了举手，然后对着上面的“郑化益”问道：“老师，如果我想完整地剥离人类的灵魂呢？”
    “在身体已经受到了污染的情况下，将灵魂从身体中剥离，剥离过程中还需要保留灵魂的完整……最后更换到另一个身体里，有什么办法做到吗？”
    “郑化益”的视线落在了林景的脸上，它的视线更加广阔，注视他的时候，眼神看起来也像是分散的。
    林景对他笑了笑，笑得还有些可爱，就好像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好奇学生而已。
    “不建议这么做，污染无法清除，灵魂上的阴霾也会反馈到新的身体上。”
    “真的没有办法？”
    林景继续问，但是他话音刚落，学校的广播就响起了下课的铃声。
    两秒后，教室里所有人都一副如梦方醒的模样，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过来。
    整个教室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喧嚣中，林景看到“郑化益”从前门走出去了，还有一些学生毫无所觉地跟在了他的后面，同时他也看到了两个特管局的人混在学生中跟着他一起走了。
    沈临从另一边挤过来看他，对着林景问道：“林景！你感觉怎么样？我听了两句没听懂，然后就睡着了，果然工科的东西都好难啊。”
    林景收回了视线，问道：“你听到他说什么了？”
    “啊，我想想啊。”
    沈临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后就一脸茫然地回道：“不记得了，奇怪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景：“忘了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