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他顿时气呼呼地拍了拍桌子,他说:“刘胜男,我发现你这个女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狡辩道:“资金投入越多,意味着我的压力越大,这是很明显的。”
他生气地用手指了指我,他说:“行,刘胜男,我记住了。”
我不由得笑开了。他见我笑了,神色也松懈了许多,他说:“走,陪我出去应酬。”
我现在听到他说“应酬”两个字就觉得头大,我连忙摇了摇头,我说:“不行,计划还没做完呢。”
“做什么计划,有什么好做的。我告诉你,工作别那么认真,公司给不了你多少钱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走吧!”说完,他站了起来,开始整理他面前的东西,做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真不行,顾总你自己去吧。”我有些哀求地说道。
“赶紧,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他霸道地拒绝道。
就这样,我又被他强行拖出了门。还好,这一回不是去的ktv。不过,当我来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我顿时大吃一惊。
他带我来到了一个地下室,其实也不能说是地下室,但是地方真的很隐蔽,而且挺不好找的。
当我进去之后,我更吃惊了,因为那里面居然挤满人了,而且各个年龄段的都有。里面放着十分劲爆的音乐,看上去是一个类似酒吧的地方,但是又没有吧台,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一种颓废的音乐气息,从地底包括四周嗖嗖地冒了出来,让我有种来到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我正错愕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一阵挣脱,他低低地吼了一声:“别闹,乖乖跟着我,要不然一会儿弄丢了可别怪我。”
他带着我在这一群群嘈杂的人海中穿行,手紧紧拽着我的手没有松开,竟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生活,是我从未有过的。而我比对这一切更深的,是我对这个男人的好奇。
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穿行一段路之后,他带着我拐进了一个房间,一进去,我差点被里面颜色各样、长短不一的假发给吓到。里面看上去是一个独特的仓库,墙上不单单挂着假发,还有各式各样的乐器,包括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服装。
我连忙问道:“这里是哪里?”
“一个可以把你卖了都没人知道的地方。”他居然还轻松地调侃起我来。
我有些恼怒地拍了下他的手臂,我说:“能说人话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不行,你也得换一套,你穿这一套工作服太煞风景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另类人生别样才
“什么嘛,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换。”
“叫你换就换,我现在是用钱购买你的时间,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
“我晕,公司给我掏工资,又不是你给我掏。”
“都一样,公司未来都属于我。”
“切。”虽然嘴上不屑,心里对他的话倒是不敢有太多的质疑。
他在墙上一阵搜寻,然后拿了一顶长长的棕色卷发和一件大大的球衣再加上一条都是破洞的牛仔裤递给我,又在地上的盒子里一阵翻腾,给我找出了一双崭新的帆布鞋。
我傻傻地看着他,我说:“你干嘛?我才不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换上吧,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他笑着对我眨了下眼睛,太帅了,我差点儿看痴了。
他用手在我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然后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说完,他抱着一堆衣服找了个试衣间进去了,边关门边说:“快换上吧,赶紧的,一会带你玩好玩的。”
我心里一直被我压抑着的那一股欲望不由得被他勾起了,坦白说,这些新鲜稀奇的玩意儿一直是城市人才有的专利,像我这样的山村丫头,从小到大哪里玩过什么乐器,哪里触碰过如此另类的世界……但是因为年轻,心里总是有那么一股子无从发泄的激情。
为什么灯红酒绿的酒吧一到夜晚就那么盛行,我想是因为每个人都渴望释放,每个人都渴望着那样的激情吧!我也一样,我内心也有激情的因子,虽然一直处于长期冰封的状态,但是我有种感觉,我的这一面正在被顾永源缓慢开启。
我最终还是拿着衣服去试衣间换上了,当我把那顶奇异的假发戴上、把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套上之后,我突然有种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我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心里有一种新奇无比的感觉。这样的生活,的确是我任何时候都没有体会过的。
当我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我发现顾永源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戴着一顶火红色的假发,穿着球衣牛仔裤帆布鞋,在脸上涂了些油菜,背着一把吉他,看上去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笑着看着我,他说:“你看,这样的你多好看。平时老那么死板干嘛,生活就是用来寻开心的。”
我也乐了,心情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他很潇洒地甩了甩他满头的红毛,然后说:“走吧,跟我走。”
当我在舞池中央看到顾永源背着吉他站在台上用力地弹唱嘶吼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地方的性质是什么。这里聚集的都是一帮爱玩音乐的人,各个年龄段各个阶层的都有,他们因为音乐所以聚到一起,并且成立了这个地下俱乐部。大家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谁从哪里来为何而来,谁想去唱歌,谁就可以在老板那里领号排队上台表演,但是唱得不好的人会被立马轰下台去,唱得好的人可以一下唱好几首。在这里,我体会到了人类最原始的本性。
顾永源的吉他弹得很棒,歌唱得也非常好,而且舞台感染力特别强,特别能够带动气氛,他唱歌的时候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这样的他是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样的他也更让我明白了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冷酷来自哪里。
他在这个地下club的名字叫做king,这一点我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他上台后,好多女孩高举着“king”名字的荧光板大声呼喊,我这才知道原来喊的是他。
他一连唱了三首歌,吼的嗓子都沙哑了。他在上台前就交代我在哪个方位等他,他一下台,就径直朝我的位置跑了过来,拉着我一溜小跑到我们换衣服的那个房间,边跑边低低地说:“快跑,不然等下被围住了。”
他在这里竟这么受欢迎。
等我们跑到小房间里的时候,我们这才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擦了一把汗然后笑着问我:“刚才我酷不酷?”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说:“嗯,很酷。”
他得意地笑了笑,他说:“你个土妞,没玩过这么新鲜的玩意儿吧?”
我顿时就不怎么开心了,我气呼呼地说:“去你的。”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样子配上那怪异的造型显得特别的可爱。他又站了起来,去一边的冰柜里拿出来两瓶冰镇饮料,递给我一瓶。
我问道:“这地方是谁的?”
“我的啊。”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这整个地下club都是你的?还是只是这个小房间?”我张大了嘴巴。
“这个是我15岁的时候用零用钱偷偷买下来的,那时候就开始组建了。后来我出国了,这里就让我兄弟们管着,现在我回来,就我自己管着。所以,他们都叫我king,因为我是这里的国王。”他自豪地说道。
我一阵不可思议,我说:“15岁的时候?你那时候就玩音乐了?”
他点点头道:“我小学就开始玩了,上次唱歌那一帮朋友,都是一起玩音乐的。”
好吧……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啊。我顿时心里有种大大的局促感,15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在纠结每天中午该吃2毛钱的菜还是4毛钱的,人家却已经包下了这么大一个地方专门玩起了音乐。
他见我在发呆,又推了推我的头,他说:“好了,别舍不得离开,去换衣服吧,我们该回公司了。”
我点点头,闷闷地回到了试衣间,把衣服脱了下来换回了我原来的衣服,他也快速换好了衣服,然后带着我从那一群人中穿行出去,又开着车带我回到了公司。
我们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和顾永源刚从车上下来,正好碰到了曲歌。他的车就停在顾永源的车旁,见我和顾永源有说有笑地从车上下来,他脸上明显僵了一下。
顾永源面带笑容地故意调侃我道:“今天爽吧?下次让你更爽。”
这话简直让人无限遐想,我知道他是故意当着曲歌的面这样说的。但是在曲歌的面前,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更多,所以一时竟失语了,心也有些发虚。
曲歌明显是误会了,他淡淡地和我们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开车走了,而且起步的车速就非常地快。
顾永源不屑地说道:“以为自己开的车都牛逼呢,开这么快。”
我不满地犟了句嘴,我说:“又不是谁家都家财万贯,曲歌在我们眼里已经很牛了。”
顾永源见我为曲歌说话,不满地用手指着我说:“放心,不久后我就会让你站在我这边说话的。”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较劲,我连忙说:“别为了比较什么而靠近我,我排斥成为别人的玩物。”
他“切”了一声,傲慢地说:“能成为我玩物的女人已经不错了,你都不知道多少女人排着队想碰哥的一根脚毛。”
本来下午一下午的相处大大缓和了我们的关系,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满肚子的火被他挑了起来,我说:“拉倒吧,送我十斤我都不要。”
我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倒是也不生气,他笑嘻嘻地说:“就喜欢你的这点小脾气。”
“别调戏我,没有用。”我从他的话里知道他靠近我不过是为了和曲歌较劲,顿时觉得和他这样的相处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富二代又怎样,家财万贯又怎样,当一切是基于较量的基础上而衍生的相处,不管这种相处本身有多愉快,我都应该随时保持着警惕和提防。
我再次恢复了那一副冷冰冰对他的态度,径直先行上了楼拿了东西之后,又从楼上走了下来。顾永源懒懒地靠在公司门口处的迎宾台上,见我下来,边不屑地对我说:“真是小气,这样都能生气。”
我正色道:“你靠近我的目的不纯,所以我不会把你当朋友。”
他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吧,征服你,只需要半年时间。”
我也笑了,嘴里却放着狠话:“放马过来。”
说完,我挎着包从他面前走了过去,一直往家的方向快速行走,他倒是也没有追过来。不过我转念想,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追过来呢?
让我诧异的是,当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区拐角处那一辆白色的车让人十分熟悉。我定睛一看,发觉就是曲歌的车。因为离得距离比较远,我也不是十分确定。所以,我打电话给了他。
“喂,曲总,是我。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
“噢,没事,那我看错了。”
挂了电话,我依然有些狐疑地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感觉还是很像他的车。我对他车的印象尤为深刻,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车窗上黄色卡通图案的位置。
于是,我从绿化带的另一侧绕了过去,假装自己回了家,却又悄悄绕了回来找了个隐蔽的、靠近车的位置仔细一看,那车牌号,明明不就是他的车么!
☆、第一百四十章 慈母之爱深如海
他难道是担心我和顾永源一起回来,所以偷偷地潜伏在这里看一眼么?还是他有事所以停在这里?可是,他来这边能有什么事呢?
我正琢磨着,只见他已经把车开了出去,径直朝他家的方向开去了。我这才确定,他应该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和顾永源一起回来的,只不过在电话里碍于面子不肯承认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无奈,高兴的是他似乎越来越在乎我了,无奈的是他对感情的态度如此的飘忽,让我又感动又忐忑。
今年是父亲去世的第一个年,我早早买好了车票,打算早点回去陪妈妈。妈妈对于我的回归已经是翘首企盼的状态了,打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勤。于是,假期一到,我就归心似箭地赶回了家中。
今年的家乡天气格外地好,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阳光依然格外地充足。回家的第二天,我陪着妈妈一起去了山上祭拜我的父亲。看着曾经生龙活虎的父亲如今一个人安静地沉眠在了那一座小小的坟里,我的鼻子便忍不住地泛酸,只是担心勾起妈妈的伤心事,所以尽力地忍着。
妈妈还是像爸爸在世时那样和爸爸很家常地聊着天,妈妈说:“长根你看,我们闺女回来了,她现在当了经理了,咱们闺女有出息了……你当初还埋怨我不该送她去读书,应该让她早点嫁人,现在你后悔去吧!你看我们的女儿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当初要是听你的话嫁给镇上那个屠夫的儿子,现在你可后悔去吧!……”
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听在我心里却格外地复杂,我在父亲的坟前磕头敬香,又陪着妈妈烧了好些的纸钱,之后我便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这一座荒山就坐落在村口的位置,山不大,但是村里人的祖祖辈辈都埋在了这里。据说曾经村里的风水先生特地选的地方,说这座山风水极好,葬在这里可以人丁兴旺。不知道是应验了风水先生的话还是怎么的,果不其然,村里几代人这么繁衍下来,的确一代比一代优秀。
我不忍心打扰妈妈,于是四处转了转,因为这里葬的都是村里的祖宗先人,所以我心里并不害怕,看着那些陈旧的碑文上所镌刻的一行行字,心里的敬畏感油然而生,于是,我在和爸爸并排的每一座坟前都深深鞠了一躬……
妈妈轻轻地唤我:“囡囡,你爸爸前几天托梦说家里漏雨,你上他坟头上看看怎么回事。”
我听闻后赶紧走回来绕上去转了一圈,竟然真的发现在一个角落有一个手腕大小的洞口,我连忙叫妈妈过来看。
妈妈却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样地说:“放心吧,老刘,我这就叫人来修。”
这一切在我眼里都觉得特别的神奇,我本想自己用土把那个洞封住,但是被妈妈拦住了,妈妈说必须让当初葬下父亲的人来修缮。
于是我们下山请了人之后又上山,把这一切的仪式弄完,之后妈妈才心满意足地对着父亲的墓碑说:“老刘,这下你可以放心地睡个好觉了……”
说完,她偷偷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拉着我和师傅一起下了山,此时天已经黑了。妈妈偷偷抹泪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后来的许多年我都不敢忘记。
这之后的几天,我尽力不去触碰妈妈的伤心事,也学着对妈妈撒娇给妈妈拥抱,每一晚都陪着她睡,替她洗脚替她暖床……这一切,让妈妈特别地欣慰,逢人便夸。
大年三十晚上,在叔叔家吃完晚饭,我陪着妈妈走回了家。妈妈烧起了火炉,和我一起围在火炉旁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