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本纪 作者:心如磐石

    金色的身影顶天立地，让昭明感觉要撑开整个宇宙了一般，心生敬畏。

    一段段经文不断传出，好似朝钟暮鼓，引人发思。

    依稀间，昭明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大的难以形容的巨峰，穿入云霄，日月挑肩。无数披头散发的修士在山上叩拜祷告，口中诵念的正是那金色身影传出的经文。

    万千修士的声音汇聚一团，好似洪流一般与金色身影传出的经文不断碰撞。

    轰然之间，化作万千符文飞向八荒**，击碎了犹豫，扫除了黑暗，驱散了恐惧。

    这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净化了一般，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

    这便是净世咒，仿佛烈日晒雪，让一切阴暗无处藏身，净化所有，终成无限乐土。

    乐土之巅，宇宙星辰闪烁，从无到有，从诞生到毁灭，演绎着天地万物之玄奇。

    经文仿佛道真之音一般从四面八方传来，浮躁之气散尽，让人心安。

    一脚踏出，漫步在浮云高山之巅，昭明突然有种想要长住此处的感觉。远离纷扰，远离烦忧，远离仇恨，远离那个纷乱无道的洪荒世界。

    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思想境界去观察整个世界，似乎又是一种感觉。

    一切的一切，对昭明而言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不断前行，心境慢慢平静，抛开了一切。行至那巨大山峰之巅时，昭明已经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双腿盘坐在山顶，双手慢慢靠近，将要合十，口中亦是念到：“南……”

    心中所想正是之前苦僧所念佛号，只是这第一个音刚要发出。突然听到一声炸雷般的巨吼：“南无阿弥陀佛！”

    随机听到“轰！”的一声，星河破碎，天地崩溃，整个宇宙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雄伟高阔的大山变作须弥芥子被吸入那漩涡之中，顷刻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砰！”又是一声巨响，眼前一切消失，整个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鳞波府上方。

    周围的一切如故，所有人都被青光定住一动不动，唯有苦僧精气神大损。更有鲜血从口中流出染红了胸口的白色布衣。

    众人大惊。不解其故。实力强大的仙王强者，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南无阿弥陀佛！”

    苦僧低头诵念，面露悲苦之色，再伸出一手将插在地上的青竹杆拔起。

    再一道青光如波纹散过。所有人已经恢复正常。

    “你究竟是谁？”商羊大王一脸严肃的问道。

    抬手间便将自己禁锢，呼吸间就让自己进入幻境，这等实力，怕是用仙王都难以界定。

    “善哉，善哉！谁是我，我是谁！贫僧法号苦僧，如来即是！”苦僧颔首答道。

    修罗则是哈哈一笑：“我当你是准备如何，原来只是用这等幻境来迷我心智。你以为你捏造那么多所谓的家人就能让我改变心思吗？可笑，我修罗无父无母。娘亲身死，唯有一个大哥。你连这都不能让我忘记，还妄图迷乱我心智？”

    “善哉，善哉！”苦僧摇头：“净世咒乃是纪元前须弥山所有修士合力所写，为的是净化心中邪念。贫僧亦是其中之一。因而有部分经文被我影响，有了他心通之效。”

    “所谓他心通乃是心灵感应，以众生心念造作而成。你们所见者并非我强加于你们的幻境，而是你们心中最想见到的事情。”

    “故作玄虚！”商羊大王冷哼一声：“有哪个幻境不是针对他人最想要的事情而生。”

    苦僧点头：“诚然如此，不过净世咒是让人看到幻境，却不会让人忘却自我。要得是真实与虚幻之对比，方可见证本心，净化心中之邪恶所在。”

    再看着商羊大王说道：“前尘往事，难以定论。三千多年前凤凰族得恶果乃是自种恶因所致，想重现凤凰族之兴盛，需以王道配合仁道，而非霸道加以杀道。”

    “不过若想重现妖族之盛况，并非一定要凤凰族如何。昔年巨野的白虎元帅有云，一个种族的强大若是寄托于一人一姓之上，是悲哀的，亦是没有希望的。你乃长宜山遗民，自然知道妖族之历史。”

    “九头天皇在世，天下无敌，妖族之强达到巅峰。其后即便是他不在了，妖族依然强盛，为何？只因为有真龙、凤凰与麒麟三大强族。反观巨野，麒麟帝君与白虎元帅一死，纵然有亿万大军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你该期望三族、四族乃至万族强盛，而非九头天皇之强。连他也能陨落，你自信能胜过他吗？”

    苦僧所言，让昭明听的莫名其妙，但一看商羊大王脸色一僵似乎被说中了什么，立刻反应过来。

    自己看到的幻境乃是雄伟巨峰，宇宙星辰，修罗说的是什么家人，很明显是因为《大日净世咒》让所有人看到的幻境并不一样。

    心中正思索商羊看到的是什么，猛然想起苦僧刚才所言，立刻脸色一边，失声问道：“前辈，你……你说妖皇已经陨落了？”

    他不知道九头天皇是谁，但听那意思似乎就在真龙、凤凰和麒麟三族之前的妖皇。阿草说妖皇是失踪了，让昭明一直幻想有朝一日可以找到妖皇，让他回来继续带领妖族。

    可此时苦僧所言，妖皇似乎并非失踪而是已经陨落。这对昭明而言无疑是个噩耗，难以自定。

    “善哉，善哉！”苦僧摇头：“贫僧只是听人所说，没有亲眼见到所以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随即又对昭明说道：“看宇宙星辰幻灭，天地漫步，踏足须弥山之巅。心有雄心壮志，藏龙卧虎，有待施展，但亦企盼宁静生活，远离纠纷，坐看潮生潮灭，云卷云舒。”

    “此为矛盾之心，亦是艰难之行。如何在繁华与宁静之间选择一条不无他人不误己的道路，必将是你一生两难之事。”

    “宁静致远，行善自安。救人者亦是救自己，勿以杀伐暴虐行天下，自可终得善果。今日观施主心中任有善心所在，可喜可贺。”

    昭明皱眉，苦僧之言说的相当明显，可无法让他接受。连他自己都看不出这般东西，对方又怎能知道。

    苦僧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身在其中，难辨自我。很多事情自己看不出，他人却能知晓。施主总有明白我今天所说的一天。”

    自己看不出的事情，他人却能知晓。昭明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了赤岗之经历。

    那么多人都看出了自己在赤岗呆不长久，可只有自己看不出来，一直一厢情愿的做着许多事情，最后却是以那样的结果收场。

    难不成此时亦是如此，自己感觉不出什么，苦僧却是以他的手段看到了自己的本心？

    只是所谓雄心壮志，所谓宁静致远，又究竟是何意思？昭明想不明白。

    此时修罗却是哈哈一笑：“尽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故弄玄虚。都弄的自己口吐鲜血了，还说些稀奇古怪之话。依我看，该是幻境被破，被神通反噬了吧！”

    昭明和商羊大王都是眉头一皱，自然都是在为苦僧受伤之事不解。看着情况该如修罗所言，是被神通反噬，可两人都觉得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尤其是昭明，虽然也并不喜欢苦僧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有些反感对方的劝说之词，可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对方似乎真的并无恶意。

    苦僧叹了口气：“净世咒虽然是集结了无数前人之功劳，可惜道有误，终归有不妥之处。本是欲以幻境对比己身，但幻境终归是幻境，可迷人心智，乱人根本。在不知不觉中被神通影响，落了下乘。”

    “我欲以净世咒化解各位心中戾气，但不愿因而影响诸位心智，只能在最后以佛音喝醒各位。非是故弄玄虚，而是各位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自然看不清真正所想。”

    昭明和商羊大王都是脸色一肃，心有所感，修罗却是冷笑一声：“你给我弄一大帮子所谓的家人出来，嘘寒问暖，真是感人至深啊！”

    “可惜我若不信，认你说破天都没用。你以为你说有，我就会信你吗？”

    苦僧摇头：“有则有，无则无，非是我说有则有，说无就无。事情究竟如何，施主心中当是最清楚。欺他人，不可欺自己，如是而已。”

    昭明凝眉，不知道修罗究竟看到了什么，想要问只是不方便开口。

    修罗则是脸色一僵，转而怒气冲天的说道：“别以为你可以看清楚一切，主导所有事情。所谓的净世咒不过是幻境，是谎言而已。”

    “善哉，善哉！佛家不打诳语。我不在乎他人如何看我，此行亦是到此为止。净世咒已经诵念于各位，只希望能有净心驱邪之效。”

    苦僧低头诵念，看模样似乎准备离开。

    修罗却突然大笑一声：“净心驱邪，荒天下之大谬，我就让你看看我从你这所谓的静心咒之中领悟了什么！”

    一声大喝，血纹闪动。

    片刻之后，不仅仅是昭明大吃一惊，便是苦僧也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