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死局2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第185章 死局2
对于下棋的人而言,不管棋子如何挣扎,都只能走向预定的结果。林慕白并不担心容盈,他如果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那就不是她所认识的容景睿了。
容景睿,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
所有的以静制动,只是在暗示着林慕白,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躁动代表着失败,而此刻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主子不担心吗”蔷薇边走边问。
林慕白笑得微凉,“他担心我,比我担心他来得更强烈一些。”
蔷薇一愣,“主子这是何意殿下如今自身难保,圣旨还在头上压着呢”
“你听见了圣旨,可你看到城外的巡城司兵马了吗恩”她尾音拖长,“皇上是谁,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他能不清楚吗”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像皇帝这样深藏不露的父亲了。
事实是,朝堂之上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能在皇帝眼皮底下有所作为,而又能蒙混过关的,当然都是了不得的。皇帝需要奸臣也需要忠臣,需要谏官也需要阿谀奉承。两厢平衡,才能大权安稳在握。
蔷薇蹙眉,“皇上这是”她顿了顿,仿佛明白了什么,可又不太明白。
林慕白说话惯来高深莫测,她虽然能理解个大概,却始终无法得知精髓。但即便这样,蔷薇也觉得极好,跟着林慕白,她学到了太多东西。
首当其冲,就是尊重和信任。
不过林慕白没想到的是,她刚回到清心园,听得管家来报:说是世子爷带着明恒一道回来了。
低头一笑,林慕白轻叹,“就这么小心翼翼吗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想着自己的儿子。
“娘”容哲修兴奋至极的冲进来,蔷薇行了礼,含笑退下。屋子里安静得很,只听得容哲修亢奋的聒噪,“娘,我好想你可是皇祖母就是不许我回来,如果不是我软磨硬泡,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林慕白在他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还不说实话”
容哲修嘴角抽抽,“娘,女人太聪明其实并不好,真是无趣。”
“那是因为我是你娘,你觉得娘知道太多。如果我不是你娘,还是当初的小白,也许你就会感兴趣了。”这倒是男人的心声。
男人嘛,总希望自己的女人蠢笨一些,然后又觊觎着别人家的女子,想着多么聪慧多么有趣儿。
“娘”容哲修撒娇,“我哪有这个意思”
“还不打算说吗”林慕白笑了笑。
容哲修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娘的心里只有爹,就好比爹的心里,也只有娘。那我呢”小小年纪,到时学会吃醋了。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如果娘的心里没有你爹,你是从哪儿来的如果你爹的心里没有你娘,你估计都不知道在哪儿了你要知道,是我和你爹相遇在前,捷足先登的事情,你有什么好说的”
这么一说,倒也是事情。
若非两情相悦,何来生儿育女呢父母恩爱,似乎也并无不妥,何况确实是爹先遇见的娘,然后才有了他。这么一说,爹倒是功臣了
容哲修蹙眉,怎么就被娘给绕了弯子给绕进去了
罢了罢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爹不放心娘一个人在家,所以让我回来保护你的。”说着,容哲修不悦的走到林慕白跟前,“娘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他想了想又试探性的问道,“娘似乎不担心爹的安危。”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林慕白道。
容哲修抿唇,乖顺的点了头,“好。”
“你爹真的还在宫里”林慕白笑得凉凉的。
容哲修一本正经,“那是自然,皇爷爷下的圣旨,谁敢违抗”
“你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听话过。”林慕白别有深意的笑着。
容哲修讨好般笑着,“娘,这么聪明的女子,真的不可爱哦”
林慕白微微眯起了眸子,“你爹喜欢不就罢了”
听得这话,容哲修没脸没皮的凑上来,“娘,修儿也喜欢娘”说着,还伸手去摸林慕白的小腹,“修儿还喜欢娘肚子里的小妹妹。”
这副模样,越看越像他父亲,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无奈的摇着头,林慕白轻叹一声,“好了,我跟你说正经的。”
容哲修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慕白,“娘,修儿何时不正经过”
林慕白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当下憋红了脸,“问你话呢”
“皇爷爷这意思,娘难道还不清楚”容哲修笑嘻嘻,“便宜行事嘛,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虽然脸上挂不住,可好歹只有这样才算周全。娘,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不生气了吧生气了就不漂亮了,娘你那么漂亮,怎么会生气呢,对吧”
“少拍马屁”林慕白一声叹。
看样子,是劫数。
“娘”容哲修撇撇嘴,“娘若是真的担心,不如我们去城门口看看吧”
“是你自己想去吧”知儿莫若母,她能不知道容哲修的小九九
容哲修嘿嘿一笑,“娘,我已经被皇祖母关在宫里很久很久了,你瞧,我都快发霉了不信你闻闻”
林慕白揉着眉心,这二皮脸的性子,难不成也能遗传
城门楼上,乌素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底下的月氏国大军,在大王子的带领下围堵京城。眸中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之中带着一丝愤怒,一种绝望。
孟行舟瞧了乌素一眼,朝着乌素行了礼,“王妃还是暂且退到一旁吧眼下这情况,王妃的出现,只会让月氏士,群情激奋。”
乌素点了头,只得随孟行舟退到一旁。
宋久清眉头微皱,抬步上前,瞧一眼底下的列队骑兵,清了清嗓子道,“大王子,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兵围城大祁与月氏的议和协议尚在,大将军敕勒与圣上的承诺犹存,你何故又要犯我大祁国都”
孟行舟在后头低低的笑着,“宋侯爷这招难得糊涂,装得还真是煞有其事。”
闻言,宋久清白了他一眼,继续看一眼底下的大王子,“大王子,你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不能平心气和的坐下来商议吗非得动刀动枪的大祁是礼仪之邦,若你有所要求,大祁一定会酌情处理,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
“来者便是客,咱们有话好说,何必非要你死我活大王子来我大祁的初衷,不也是为了议和而来吗既然有心议和,何不放下武器,咱们好好说话。”
大王子一抬头,看笑话般冷笑,“上头站着的,是南陵侯宋侯爷吧敢问宋侯爷,我月氏三位将军在你大祁国都罹难,这事你们大祁不给我个交代,为何还要我放下武器若不见血,如何能好好说杀人偿命,有错吗”
宋久清蹙眉,“话是没错,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无谓再枉送人命,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至于大将军之事嘛”
底下马声嘶鸣,大王子嗤笑,“大祁之人多刁滑,你们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要信”语罢朝着身后的月氏军士道,“弟兄们,咱们月氏满怀诚意而来,可是大祁却暗设毒计,先后杀了我三位将军,几欲让我月氏损兵折将最后吞而食之。”
“弟兄们,大祁出尔反尔,杀我将军,害我七王子。血债血偿,咱们必须为死去的七王子和大将军讨回公道大祁纵然人多势众,咱们誓要踏平京城杀入皇宫。”
群情激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愤怒和悲哀。
自己的大将军被杀,对于整个月氏军队而言,都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耻辱。这种耻辱,会让整个军队都处于绝对的激愤状态,从而士气振奋,便会成为所谓的哀兵必胜。
大王子显然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所以大做文章。
这样一来,月氏国和大祁的协议就会破裂,所有的和平表象都会被撕裂。从此以后大祁和月氏又会恢复到最初的战争状态,烽烟四起,厮杀不断。
“大王子冷静”宋久清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虽然是一朝老臣,虽然见过不少世面,可是到底是个文人,乍见底下人头攒动,眼见着是要攻城了,他自然也慌了神,“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虽然大将军和七王子出了事,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也是”
“少废话”大王子厉喝,“你们这些大祁人,出尔反尔实在狡猾。我如果还信你们,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就该是我了。弟兄们,这些大祁人,不把我们杀光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咳咳咳”孟行舟上前,“大王子何必要煽动将士们本来是可以解决的问题,何必要弄到如此局面”扯了嗓子,孟行舟道,“月氏国的将士们,我们大祁是怀着十二分的诚意,愿意与月氏永世修好不再来战。你们虽然入伍为兵,可是你们家中也有父老兄弟,也有父母妻儿。我们今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还家中父老一个太平安乐的生活。”
“你们手中拿着的刀枪剑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不是为人利用。两位将军的确死于大祁,而且这桩案子我们已经查出来是何人所为。至于大将军之事,难道诸位也不想听大祁给你们一个交代吗是谁下的手为何要下手动机何在”
“诸位,可都想过没有大将军出事,对我们大祁有什么好处瞧瞧如今的局面,如果我大祁真的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大可悄无声息的动手,何必要惹出这些是非,等着你们找上门来”
“诸位若是听我一言,我便于诸位道个仔细。请问诸位,你们觉得大将军和七王子,为何会出事”
这话一出,底下月氏士皆面面相觑,便是宋久清也瞪大了眸子。事实上,他一句都没听懂孟行舟在说什么。
因为孟行舟用的是月氏话语,是故这些话,月氏军士人人听得懂,人人都能明白。
瞧着宋久清发愣的模样,孟行舟无奈轻叹,朝着他道,“身为大祁的丞相,没两把刷子如何能服众”而后朝着宋久清拱了拱手,“献丑了。”
宋久清一脸懵逼,可又没听懂方才孟行舟说了什么,只好黑着脸朝着孟行舟拱手,“丞相好本事”
“客气客气”孟行舟这一招,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便是底下的大王子,也跟着发懵。一个能把月氏国母语说得如此顺溜的大祁人士,果然了不得,难怪能稳坐丞相之位这么多年。
“哼,你是大祁的丞相,自然处处向着大祁。”大王子厉喝,“可你让我们平息战争却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一次次被你们大祁骗得团团转”他顿了顿,“不过既然丞相大人说,已经查出了凶手是谁,敢问丞相大人,为何不敢直说”
孟行舟轻叹一声,继续用月氏话语开口,“本官乃是大祁的丞相,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大祁对月氏的态度。本官如此谨慎,只是表明在对待月氏的态度上,本官是报以十二分的尊敬。如果诸位将士觉得,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凶手是谁,那本官无话可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将军的副将自然是按捺不住的,他身为敕勒的亲随,势必比任何人都焦灼。当日他本欲追随,但将军却不允,为此他自责不已。今日难得能听到凶手是谁,岂肯放过。不止是敕勒的副将,包括右将军和云麾将军的副将,等这个答案已久。
大王子冷了眉目,“胡言乱语”
孟行舟冷笑两声,“胡言乱语也罢,实话实说也好,无外乎信与不信。诸位若是肯信我半分,但听我一言。此事事关重大,诸位将军可与本官一道坐下来细说,如何”
“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不必故意拖延。”大王子笑得嘲讽,音色冰冷,“这件事大祁已经拖得够久,你以为大祁还有信任可言孟丞相,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听你信口雌黄,这大祁的京城大祁的皇宫,我们拿定了“
“乌奇”孟行舟一声吼,用的是大祁的话语,“你指使左将军格依,杀死右将军亚硕和云麾将军苍鹰,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让局面变成了今日模样,你还贼喊抓贼,意欲挑起战争。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免得让你在万千月氏军士面前抬不起头,可你咄咄逼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大王子冷斥,“你们大祁抓不住凶手,就敢诬陷于我,凭你这番话,我誓要踏平你大祁的皇都”
“你是想让我用月氏国的话,来重复一遍吗”孟行舟冷然。
那一瞬,大王子的脸色,已经黑沉到底。
乌素站在僻静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那个策马在前的男子。那年她才十多岁吧,她想着,到底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呢怎么突然间,记忆都变得恍惚起来
他们也曾笑着拥抱,笑着说要在一起。
可是笑容的背后,却是处心积虑的阴谋诡计。
他要的,终究不是两个人的天下,而是整个月氏国。她曾经像所有年轻的女子一样,试图用身子,用孩子去牵绊他的脚步,因为不论他是输是赢,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只可惜,最后的最后,她高估了自己。
所以她亲手杀死了腹中的孩子,死了心。
此刻,她站在那里,听着他尖锐刺耳的声音,心在一点点的沦陷。
“大王子,难道你就不能想想乌素公主的命运吗”宋久清道,“你杀入皇城,就不怕乌素公主也会死于非命”
乌素的眉睫陡然扬起,心头骇然一惊。
“她身为月氏国的公主,就该有公主的觉悟。从离开月氏,来到大祁,她就该做好时刻为月氏献身的准备。我今日能带兵围城,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出来。”乌素离开军营,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城门提前关闭,也许跟乌素脱不了关系。
然则,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乌素只觉得心寒。
“这世上,没有人生下来就该被牺牲。”林慕白低柔开口。
乌素一怔,才发现林慕白不知何时已经上来,而且自己的脸色湿漉漉的。伸手一摸,竟然满脸是泪。苦笑两声,乌素抿唇,“让你看笑话了,看到了吗那就是我所谓的爱情。所以我说我很羡慕你,因为你伸手便能得到的东西,我穷尽一生都不可能拥有。”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忘记一个女人,只需要在别的女人身上找慰藉。而女人却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来淡化伤痕,更有甚者,择一城孤独终老。
容哲修在城楼里开了个房间,乌素和林慕白面对面坐着,听着外头的叫嚣和战马嘶鸣。
乌素深吸一口气,“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事到如今,我无法再独自扛着。”
“我不会说出去”林慕白看了蔷薇一眼,蔷薇会意的退出去。容哲修撇撇嘴,也只好带着明恒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母后说,她遇见父王的时候,月氏国国内正发生动乱,就跟你们大祁一样,诸王割据,纷争不断。当时国主薨毙,为了当国主,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的去厮杀去争夺。”
“母后陪着父王,东征西讨。只是在攻占一处王城时,父王占了兄嫂,也就是如今大王子的母亲。母后说,父王的心里曾经有个结,他占了兄嫂只是因为当年因为这个女人的拒婚,而让父王颜面扫地被兄弟被月氏国百姓嘲笑。”
“也是因为这样,大王子的母亲后来生下了大王子,母子两个安安分分的生活在后宫里。可是我母后有了涯这个七王子,便再也容不下他们母子。”
说到这儿,乌素扭头望着林慕白,“你知道后宫的残酷吗不管是月氏的后宫还是你大祁的后宫,有女人有权力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惨烈的厮杀。”
林慕白点了头,“因为皇帝只有一个。”
乌素长长吐出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泪珠,“王兄年长我五岁,我五岁初遇他时,他已经是个十岁的少年。那时候涯才刚刚出世,而母后针对他们母子的阴谋也才刚刚开始。”
“他故意靠近我,故意疼我爱我,故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极为善良的兄长。而我,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保护伞,王宫里最好的兄长。他会为我爬树,悄悄带我去骑马,还会教我射箭,送我一些女儿家很喜欢的小东西,亲手给我和涯做好吃的糕点。”
“为了他,我数次跟母后争吵,也阻挡了母后铲除他们的计划。因为有父王的宠爱,母后的保护,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我一直觉得,哪怕我任性一辈子,我也什么都不用怕,因为就算父王母后都不在了,我还有王兄护着我。虽然不是亲生兄妹,可是胜过亲生。”
“就在我十五岁那一年的生辰,我去找他。无意间我听到了一个秘密,原来他根本不是父王的儿子,他是遗腹子。他的母亲为了能存活下去,对父王对着天下人都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们要窃取我父王的江山,要杀了我母后和涯,他们想改朝换代,而我居然还傻乎乎的相信了他。”
“只可惜,我被发现了。如果我死了,势必会引起月氏王宫的注意,而我母后会更加警惕。所以他们思虑再三没有杀死我,而是而是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决定。”
说到这儿,林慕白看到乌素死死的揪着她自己的衣角,好像要把所有的气力都用尽,恨不能抠出血来。乌素垂下脸,敛眸笑得寒凉,“那一夜,他把我变成了他的女人。还告诉我,其实他给我和涯做的糕点里,早就下了蛊毒。从一开始,我就在他的算计之内,可他不该借由我的手,害我唯一的弟弟。”
林慕白的身子微微僵直,她一直都知道大王子面相不善,但她着实没想到大王子和乌素是因为这样而结下了孽缘。
“因为涯中了蛊毒,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没有解药,我不敢拿他的性命冒险。母后三番四次的计划失败,也是因为我的出卖。可我没办法,父王有不少儿子,可是我母后只有涯。”乌素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我也疯狂的想过,甚至尝试拿孩子牵绊他,只要他把解药交出来,我就跟他一起走,远离宫闱的是非。”
“可最后输的人还是我,他再一次利用了我。我以为他是真的要跟我走,可最后是大将军找到了我,把我带了回去。为此母后旧疾复发,病在了床榻。是我,把母后气得病了,父王为此也很生气。可我不敢说我有了乌奇的孩子,我只说我不喜欢月氏,我想远走高飞,我想自由。”
“母后主和,可朝堂上分为两派,如果议和成功,母后就极有可能重掌大权。为了能摆脱乌奇的束缚,我与涯向母后请缨离开月氏奔赴大祁。离开月氏之前,我杀了肚子里的孩子。”
林慕白的眉睫陡然扬起,“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么做太狠心,可是我没办法。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不管有没有深仇大恨,只兄妹这一条,我们就跨不过去。月氏人尽皆知,他是我兄长,我岂能让父王母后蒙羞”乌素泪落,“所以这个孩子,我不能留,也留不住。”
林慕白点了头,但没有说话。轻柔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她也是当了慕青的人,而且自己的肚子里也有个新生命。她相信,每一个母亲对于肚子里的孩子,都充满了期待和爱。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舍得割去自己的心头肉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的打听着,来京的时候我听说恭亲王府林侧妃精通医术。所以我细细的打听你的名字,听说你就是林慕白,我真的很高兴。是故初见你的时候就说,我对你很感兴趣。因为我觉得,说不定你就是我们的救星。”乌素哽咽。
“离开月氏的时候,有位高人给了我一副方子,说是能暂时压制涯体内的蛊毒,还在底下写了你的名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经常说的缘分,可我看到你,只觉得看到了希望。”
林慕白愕然,“你是说,有人向你推荐我”
“应该是。”乌素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子,这张方子被撕成很多片,可见乌素很小心。在纸张的衣角,赫然写着林慕白的名字。
这字迹看上去是有些熟悉
林慕白快速将方子拼凑起来,仔细阅览方子上的配方,眉睫微微凝起,“难怪我在七王子的体内,不曾察觉过中毒的痕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乌素问,“我照着这个方子,给涯配了药,他吃过之后确实好多了。但是他告诉我,这个方子是以毒攻毒的。而且上头还差一味药,让我平素多留意。是故去了恭亲王府,我便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跟你说一说,然则始终没有机会。”
“你给七王子备毒了”林慕白问。
乌素颔首,“备了。”顿了顿,乌素面色稍变,“有何不妥”
林慕白抬头望着眼前善良的女人,她确实莽撞,但对生命却也充满了热情。对身边的人,都保持着最初的忠诚和爱。只可惜,那些人总喜欢利用她的多情。最后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却把她一个人推入了火坑之中,万劫不复。
“你还爱着他吗”沉默良久,林慕白问。
乌素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笑着,“我这辈子最好的年华,都葬送在他手里。慕白,我回不去了怎么办你说,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林慕白点了点头,“一定可以,现在还不晚。”所幸她已经回来了,若她还在城外,那么林慕白是毫无办法的。
回来了,那就好办得多。
“谢谢。”说完这些话,乌素好像一身轻,所有的负担都卸了下去,“这些话,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可是现在都说出来了,我觉得好轻松。一个人扛了那么多年,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你稍安勿躁,事情很快就会得到圆满的解决。”林慕白望着她那张疲倦的脸,心头叹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追忆无外乎再疼一次,没有必要。”
乌素起身,“我知道没有必要,可是我难得爱过一个人,最后还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说我是不是自己犯贱用你们大祁的话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吗”
林慕白笑了笑,“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很重要吗人是为自己活着的,不管旁人怎么样,他们都不能取代你的生活,也不能替代你活下去。这条命这生活,还是靠你自己活出自在的。”
“你很像”她顿了顿,“像你们的佛门中人,虽然说的话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很有道理。只不过我这样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顿悟不了你所说的真谛。”
“一辈子很长,不必言之过早。”林慕白一笑。
外头,响起了雷鸣般的战鼓,伴随着孟行舟一声厉喝,“大王子,你且看看这是谁如今人证物证皆在,铁证如山,我看你如何狡辩”
乌素眉睫陡扬起,骤然转身,疾步朝着外头走去。
蔷薇走了进来,“主子”
林慕白轻叹一声,似乎有些莫名的烦躁,又开始摩挲着她掌心的墨玉扣子,“他们出来了”
“是”蔷薇颔首,“也是时候了,这会儿世子和明大人,都在外头看热闹的。您没瞧见,那大王子的脸色,难看极了。”
“花了如此血本,所达到的最后结果,自然是震撼人心的。如果没有死亡,没有鲜血的洗礼,如何能一举拿下”林慕白眸色微沉,面色幽冷,“该结束了。”
蔷薇点了头,推着林慕白往外头走去。
两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城头,身后的弓箭手已准备妥当,可谓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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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死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