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屋 作者:西西弗斯

    我看着满屋子纸钱，有些发愁。我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些纸钱。是趁我睡着了，那些小鬼送过来的。”

    薛倩问道：“这些小鬼只管送钱，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透漏。”

    薛倩忧心重重的说道：“老赵，你可能有麻烦了。”

    我心中有些丧气，说道：“我有什么麻烦你就直接说。自从住进这空亡屋，我已经是一身麻烦了。”

    薛倩踢了踢脚下的纸钱，说道：“小鬼们都是一根筋，你既然收了他们的钱，他们恐怕就认为，你答应要帮他们办事了。到时候，不定哪天给你出什么难题。”

    我一听这个，也回过味来了。我说道：“这可坏了，我得赶快把这些钱处理掉。不如就放在门口烧了吧。反正不能堆在空亡屋里面。”

    薛倩拽了我一把，说道：“就算要烧，也应该是晚上烧。大白天在外面烧纸钱。不仅街坊们会抱怨，小鬼们也收不到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要带我去哪？”

    薛倩说道：“去吃饭。”

    我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

    几分钟后，我和薛倩坐在路边摊上狼吞虎咽，正吃到一半的时候。街上过来了一个送葬的队伍。这些人全身缟素，哭的悲悲切切。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缘故，我现在格外关注这些与死人有关的东西。

    队伍从路边摊前经过，而我也就抬着头看他们。忽然，我看见队伍中一个中年人，正在撒纸钱。一边撒，一边在嘴里面念念有词。

    我心中猛地一跳：“这不是昨天晚上，在大门口绑灵幡的中年人吗？难道这是李小娟在出殡？”

    我看了看棺材，棺材前面挂着一副遗像，遗像上面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冲我笑着。这老太太，绝对不是昨天晚上我看见的李小娟。看来，是另外一家在出殡。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跑到送葬队伍里面。把中年人拦下来了。我说道：“老兄，怎么又是你？”

    中年人本来哭的正伤心，忽然被我打断了，看样子有些不快。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说道：“怎么又是你？”

    我说道：“你是职业出殡的吗？”

    中年人一愣，紧接着，有脸上浮现出一层薄怒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硬着头皮说道：“我听说现在有这么一伙人，专门给人哭丧。只要给钱，就可以打幡，扔纸钱，在队伍里面假哭。”

    中年人在强压着怒气：“我不是给人哭丧的，死者是我的亲戚。”

    我搓了搓手，说道：“几天之内连死两个亲戚，节哀顺便啊。”

    中年人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挥拳向我打了过来。我向旁边躲了躲，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中年人一击不中，也就没有再打，他指着我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无冤无仇，咒我干嘛？”

    我说道：“我没有咒你啊，昨晚一个亲戚，今天一个亲戚。”

    中年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就是昨晚的亲戚。”

    我咦了一声，叫道：“难道说，这位老太太就是李小娟？”

    中年人点了点头：“正是。”

    我正在诧异的时候，送葬的队伍也聚拢过来了。看样子，他们都注意到这边吵起来了。我看见扛着灵幡的孝子问道：“怎么回事？”

    我一看那孝子，顿时就愣住了。这家伙不是昨天晚上的男人吗？

    孝子看到我之后，马上就愣住了，打了个哆嗦，尴尬的说道：“上仙，你怎么在这？”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送葬的队伍里面，不是亲朋就是好友。我这样揪住孝子的衣领，那些送葬的人马上就围过来了。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我马上就要面临一场群架了。一个人对战一个家族。

    就在我准备要逃跑的时候，孝子高声叫道：“这是上仙，你们千万别得罪他，都退后。”众人疑惑的看着我，慢慢的退了开去。不过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子，看样子不打算放走我。

    小子脸上赔笑，说道：“上仙，我妈今天出殡呢。能不能让我忙完了再说？”

    我看了看身后的棺材，说道：“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马上让你走。谁告诉你的我是上仙？你昨晚上到我的屋子里面去，究竟有什么目的？”

    孝子为难的看了我两眼，说道：“上仙，对不住的很，这话我不能说。”布坑私才。

    我挑了挑眉毛：“不能说？”

    孝子点了点头：“其中的原委，我得带到棺材里面去。”

    我在他耳边说道：“今天你人多势众，我动不了你，可是你总有落单的时候，你不怕我抓住你，狠狠地折磨你吗？”

    孝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怕，但是我还是不能说。这件事，比我的性命重要。如果上仙要杀我，我只能自认倒霉，把自己的命交出来。”

    我看见孝子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向他拱拱手，说道：“得罪了。”

    孝子则向我鞠了一躬，轻声说道：“我妈叫李小娟。”随后，他带着队伍，继续向市郊走去了。

    街上的人都散了，而我垂头丧气的回到路边摊上。我看见薛倩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有些不满的说道：“老薛，刚才差点打起来，你怎么也不想着给我帮帮忙呢？”

    薛倩笑道：“以你的身手，打过这么多人，应该是不可能了，不过你要想逃跑，还没有人拦得住。所以我就安心看热闹了。”

    随后，他问道：“怎么样？问出来点什么没有？”

    我摇了摇头：“这小子宁死不屈，宁可不要命了，什么也不说。”

    薛倩拿筷子敲着饭碗，一边敲，一边说道：“这可糟糕的很呐。能豁出命来做的事，肯定是什么大事。”

    我把剩下的饭吃完，饭后拉着薛倩说道：“走，去你家，找吕先生问问。”

    我刚说了这话，身后就有人幽幽的说道：“找我问什么？”

    我扭头一看，发现吕先生正站在我身后。我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吕先生坐下来，要了一碗面，说道：“我也饿啊，出来吃个早饭，没想到听见你们两个在说我的坏话。”

    我摆摆手：“我没说你的坏话。最近出了一点事。”

    吕先生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事？”

    我说道：“最近有一群人，纷纷叫我上仙。至于为什么这么叫，他们还不肯说。”

    吕先生瞟了我一眼，说道：“你也开始关注这些虚名了？”

    我摆摆手，说道：“哪跟哪啊。这些人不仅叫我上仙，而且看样子，还要求我办事。”

    说到这里，我把昨晚上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吕先生犹豫了一会，说道：“这些人古里古怪的，严刑拷打，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我说道：“是啊，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吕先生说道：“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咱们就另想办法。比如，骗骗他们。”

    我凑过去，问道：“怎么骗？”

    吕先生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我猜，今天晚上还会有人来求你办事。到时候，我和薛倩就假扮成行贿的小鬼。这样一来，就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了。到时候旁敲侧击，肯定能套出什么话来。”

    我说道：“为什么是你和薛倩扮成小鬼？我呢？”

    吕先生笑道：“你是上仙啊，你得在空亡屋里面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