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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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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的智慧 作者:孑与2

    和世上所有的人一样,如果没有利益纠葛的话,怎么相处都会非常愉快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你整天冷着一张脸过活。

    文彦博其实是一个非常幽默风趣的人,而且为人非常的坦率,从不隐晦自己的缺点,不论你冷嘲热讽还是皮里阳秋,他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和你打成一片。

    大军之中因为有三十门火炮的存在,因此走的很慢,同时因为辽人的游骑兵总是神出鬼没的在四周盘旋,大军的行进速度就更加的缓慢了,最后,云峥不得不将少年军这群狼崽子放出去自由狩猎,情况才稍微好转了一些,至少,再也没有听说有那一支小军队遭到辽人偷袭的事情发生。

    草木发芽之后,大地也从冰冻的状态解冻了,道路上翻浆的厉害,这样的路况对于火炮运输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云峥和文彦博两人站在路边,看着一门火炮陷入了泥地里,然后又被赤膊的军卒从泥坑里拖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苦笑。

    “火炮底下的铁轮子太窄了,如果加宽三倍,情况就会好很多。”云峥摆摆手招过孙节,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了他。

    文彦博见孙节已经去做准备了就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云峥笑道:“这就要扯到算学了,还要讨论压力和压强之间的关系,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说也罢!”

    文彦博居然没有恼怒,而是认真的点点头道:“是老夫失礼了。算学一道乃是你云家不传之秘,老夫确实多嘴了。”

    云峥见文彦博摆出这样一幅无耻的面孔,不由得叹口气道:“我大宋以文章取士。一片精彩的文章就能换来满身的朱紫贵。

    而算学被列入了杂学,这样一门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学问只能被列入了制科,只有那些科举无法过关的人才会退而求其次的去学那些杂学,大宋的精英人物却无一人愿意把自己的精力耗费在这些学问上,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文彦博皱眉道:“算学并不是杂学,至少在老夫的眼中并非如此,只要是士大夫鲜有不通算学者。《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五经算术》《辑古算经》《缀术》这十本算术文本历来是我大宋士大夫的挚爱。

    即便是老夫,只要稍有闲暇《五曹算经》更是不敢离手,田曹兵曹集曹仓曹金曹这五种官府手足。更是一日不敢轻离。闲来无事摆弄算筹也是老夫的消遣之一。

    沈括更是算学上的大家,云侯不可小觑我大宋算学。”

    “整天计算那些没用的鸡兔同笼,或者算折绳入井,效法韩信点兵。筹谋山阴之高。对于士大夫来说只是一种消遣,他们懂得这些有个屁用。

    最该懂算学的是那些工匠,是那些修建水利的小吏,算学应该在筑城,修桥,营造,军械,车船上大显神通。而不是成为士大夫的玩物。

    如果我大宋的匠人能够造出更加精巧的器具,可以让弩弓射的更远。更准,火炮的威力更大,更准确,那么大宋万年就并非是一句空话。

    如果我朝制图之人能够绘制出更加精确的地图,我们就会对我们所在的大地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就能够精确的人为改造我们生活的土地,向土地索要更多的产出。

    如果我们的士大夫能够养成用算学的眼光去看世界,用算学来标示出世界,那么,即便是神,我们也能找出他的真面目!”

    文彦博担忧的瞅瞅怒发冲冠的云峥小声道:“长生不必如此恼怒,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你云侯精通算学,但是你不能要求这天下人都精通算学吧?

    那算学一门学问来当取士的阶梯,只好了你云家,别家怎么办?像老夫那个只知道死读经书的书呆子,该如何是好?”

    云峥被文彦博的一句话差点噎死,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跨上自己的大青马一溜烟的向前军奔去,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这样的。

    王安石的马车过来了,掀开帘子瞅着文彦博笑道:“宽夫兄,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折损了大将军的锐气,要知道三军不可夺帅啊!”

    文彦博挥舞着自己的袖子扇开扑面而来的尘土大笑道:“今日总算是晓得云峥确实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夺下燕云十六州造福大宋百姓之后就泛舟海上。”

    他们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争论王安石听到了,不明白文彦博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定论。

    不等他发问,就听文彦博悠悠的道:“能为自身学问鸣不平的人,就不会在乎什么权位,相比权位,学问才能让一个人千古!”

    王安石听了文彦博的解说之后,只是拱拱手说一句“宽夫兄高见”就继续驱车向前。

    这个时候他不会告诉文彦博在他的眼中,云峥从来都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对云峥来说千古不重要,他最喜欢活在当下!

    如果这个小小的误会能够让文彦博和云峥之间的鸿沟缩小那么一点,他宁愿装哑巴。

    四月的草原美不胜收,枯黄的野草还没有腐烂,绿色的青草只发出了新芽,半黄半绿的世界因为有了大量的鸟雀,一下子就变得活泼起来了,不论是躲在草丛里的叫天子,还是乌泱泱的在天空盘旋的乌鸦,或者是在最高空如同王者一般巡梭的海东青,都尽情的在这个微风和畅的日子里尽情的高歌。

    春天的时候,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也是鸟雀繁衍后代的最佳时节,苏洵瞅着一只正在向雌雀献媚的艳丽雄雀,充满担忧的对郎坦道:“军中战马多为未曾阉割过的战马,如今春暖花开,正是战马发情之时,辽人如果用雌马引诱,定会给我军造成大麻烦,必须严加看管战马。”

    郎坦奇怪的看着苏洵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故事?”

    苏洵皱眉道:“难道你不知道李光弼旧事?”

    郎坦摇摇头。

    “安史之乱中,李光弼对史思明就曾使用过这种办法.用大量的母马去勾引叛军的军马.结果一举夺得数千匹军马。”

    郎坦惊奇的道:“这如何可能,咱们大军中,骑兵不是只有一匹马.一个战士至少有两三匹马,一匹战马是公马或骟马,剩下的多数是带行李和武器的驮马.这些驮马大多为母马,也就是说咱们军中,母马占据了七成还要多,如何会有公马被辽人诱走的危险。”

    苏洵笑道:“看来是老夫自以为是了,不过多防备一些还是好的,这些天以来老夫总是心神不宁,走遍了全军都未曾发现纰漏,不得不去想这些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老夫看来,辽人除了用瘟疫来隔绝草原之外,就剩下这种极度阴损的法子才能给我们带来些许的危险。”

    郎坦笑道:“我其实巴不得辽人发动“口疮“这样的阴损手段,要知道瘟疫一旦发生,尤其是在春暖花开之时,不肆虐到寒冬降临根本就不会停止。

    我大宋的战马说实话大部分都是驮马,真正能够上马作战的骑兵,只有赵旉统领的那三万人。

    如果起了口疮,对辽国的伤害要比对我大宋的伤害要大的太多了,咱们只有马,骡子,驴子,没有牛羊,辽国一旦发动这种针对牛羊的瘟疫,没有十年时间,它们休想从瘟疫的阴影中走出来。”

    苏洵瞅着天边的云彩淡淡的道:“老夫自然是知晓这个道理的,老夫只是假设一下,如果草原上真的爆发了大规模的口疮,你说没藏讹庞还能不能从辽国迁徙走那么多的人,或者说没藏讹庞还敢不敢留在中京夺取我们的胜利果实?”

    郎坦打了一个寒颤惊恐的看着苏洵道:“这事……”

    苏洵笑道:“老夫只是随便说几句,只是担心辽国人会狗急跳墙,不可不防啊!

    “去年冬天草原上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而今年春天,直到现在都未曾下过一滴雨,但是土地却非常的湿润,草木生长的繁盛至极,这对辽人来说本该是一个畜牧的好年景,只可惜有了兵灾,什么好年景都经不起这样糟蹋……”

    苏洵拍拍郎坦的肩膀就坐着马车重新上了路,见到云峥的时候,苏洵心情极为高兴,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战争已经开始了,既然没有任何一方想要退缩,那就把战争变得更加残酷一些,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一个国家的实力来。

    口疮这样的事情,苏洵是从辽人自己的史册上看到的,这种恐怖的瘟疫,其实每一年都不可避免,地大物博之下,总是会有某一个地方会爆发瘟疫,辽人对初期的口疮有着非常娴熟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在第一时间杀死患病牲畜,不论方圆十里之内有多少牲畜都在屠杀之列,而后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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