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亲王妃只生了一个孩子，便是瑞亲王世子。
    这话听着确实让人舒坦。
    许国公夫人也笑起来：“妹妹现在生也不晚。”
    瑞亲王妃：“好啊姐姐, 您是来打趣我的吧？！”
    瑞亲王妃转头朝坐在堂上的老王妃道：“母亲可要为我做主，等会儿您得好好为难为难姐姐, 她送的礼物不贴心我可不乐意。”
    老王妃也是个会接话的人，一辈子乐乐悠悠的：“那不行，母亲也觉得，我可以再抱一个孙子。”
    瑞亲王妃假装傻眼：“母亲！”
    堂中笑声四起。
    坐在老王妃下手的母女用帕子捂着嘴笑。
    许国公夫人带着许甜甜，把礼物送上去，说了几句吉祥话。
    “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老王妃笑呵呵的接了，又互相寒暄几句，许国公夫人在丫鬟的带领下，穿过走廊进入另一个院落。
    这是用来开宴的地方。
    —
    许甜甜是陪父亲过完中秋赶回来的，到长安城是八月底。七八月份是正热的时候，现如今进入9月，天气变得凉爽了一些，加上此地是在湖边，并不怎么热。
    主人还未入席，客人需要稍微等待一会，引路的丫鬟把他们带到水榭之上，此时水榭之中坐了十几个人。
    皆是熟人。
    许国公夫人带着许甜甜走进去。
    走进水榭的第一时间，许甜甜感觉到很多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坐在左侧的一位青衣少女看的时间最长。
    许甜甜表情不变，笑意清甜，姿态落落大方，任由其他人打量。
    夫人们有了印象，落在她身上那些目光收了回去。
    …和她们想象的不同。
    一位穿着天蓝色衣服的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是说近些年都在边疆吗？
    许国公夫人来前已经叮嘱过许甜甜，有长辈在，用不着小一辈说话。
    她只需要当一个移动的笑容展示架，礼仪不出错便够了。
    许甜甜和母亲坐下后，那位天蓝色衣服的夫人开口，话果然是对许国公夫人说的：“还以为夫人要等开席才到。”
    这是在内涵国公夫人来得晚。
    许国公夫人四两拨千斤，温声回话：“瑞王妃说寿宴还需两炷香，陈夫人可是饿了？”
    言外之意瑞王妃都说席还没开，你又不是主人，在这闲吃萝卜淡操心！
    许甜甜发现，打量她时间比较久的那个青衣少女就坐在被堵回去这位夫人旁。
    她们俩是母女。
    许甜甜调出前段日子恶补的人物图谱，这是陈将军夫人，和她女儿陈木槿。
    大昭文武官很多，在长安城最出名的有两家，一家许国公府，另一家是陈家。
    两家算是有竞争关系。
    文官有叶家和赵家。叶家是大皇子的母家，最近叶丞相刚退下来，叶家势力大减。
    赵家老爷子桃李满天下，虽然儿子的资质一般，为人古板，却也官至礼部尚书。
    几家人都在这里了。
    许甜甜按照看过的画像一一对上人：
    青衣少女是陈木槿；
    和陈家坐在一起的是钱家，钱家一直跟随陈家。气质像一朵丁香花的小姑娘，应该是钱姝，陈木槿的小姐妹；
    左侧方向气质端庄的姑娘是赵家姑娘，赵明仪；
    叶家姑娘还小，梳着双丫髻…
    许甜甜悄悄认了一圈，眨了眨眼睛，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偶尔她会和陈木槿对上视线，许甜甜回以一个清甜的笑。
    陈木槿眼神闪了闪。
    家族有意让她竞争三皇子妃之位，许甜甜…
    许甜甜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湖上不止一个这样的水榭，左边水榭是其他女客，右边另一处水榭似乎坐着男客。
    男客们此时也三三两两说着话。
    一炷香过后，拄着拐杖的老王妃从走廊过来，瑞亲王妃和世子妃一左一右扶着她的手臂，身后几排穿着同样衣服的婢女。
    这是要开席了。
    老王妃笑咪咪的坐到上手，亲王妃热情的招呼宾客入席。
    身着彩衣的婢女引导着各位夫人坐到自己的席位上，宴席之上有各种点心和瓜果，男宾客也被引导着进入宴席。
    男宾和女宾之间，用花盆作为隔断。
    大昭的男女之隔没有那么重，宴席不分男女。
    对面的男宾依次落座。
    身着粉色衣服的丫鬟们捧着菜品，从走廊处蜿蜒而来。
    粉色衣服的丫鬟放下菜品，彩色衣服的丫鬟给客人们倒酒。
    许甜甜身后站着的丫鬟主动给她倒了一杯酒，女客这边的酒水是桃花酿，淡香扑鼻，且不会醉人。
    许甜甜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菜品，九十月份正是吃蟹的好时节，瑞亲王府这次的菜便以螃蟹为主。
    许国公夫人头都没转，却在桌子底下按住她的手：“最多一只。”
    许甜甜：…为什么她娘明明在跟别人说话，还能注意到她？
    这时瑞亲王府管家跑来，在瑞亲王耳边说了什么，瑞亲王脸上露出笑容，急匆匆出了院落。
    “各位，本王失陪一下。”
    宾客们：？
    不到一炷香，瑞亲王人未至，笑声先从拐角传来。
    大家纷纷看过去，瑞亲王身后，姬承昭走了出来。
    宾客们：卧槽！三皇子！
    许甜甜：表哥！！
    坐在许甜甜下手的陈木槿悄无声息的整理了一下衣裙。
    一群人起身行礼，姬承昭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扶起给自己行礼的老亲王妃：“今日您是寿星，折煞我了。”
    姬承昭把手里的画卷递过来：“父皇让我代他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姬承昭送的画上只有一个字。
    寿。
    但这幅画算是无价之宝，寿字是建武帝亲笔提字，能让建武帝亲笔题字，专门写一个寿字是多大的面子。
    这是建武帝对瑞亲王府的亲近，有这个寿字，瑞亲王府的下人走出去都能多几分面子。
    老王妃笑的合不拢嘴：“好，好。”
    瑞亲王当即朝着皇宫行了一礼，激动道：“圣上隆恩！”
    瑞亲王府虽说是皇亲国戚，但他们这一脉与皇家的关系已经有些远了，若不是当年夺嫡瑞亲王站对了队，此时瑞亲王府哪里有如今风光？
    瑞亲王比谁都清楚，瑞亲王府的风光从哪里来。
    瑞亲王感受到周围宾客羡慕的视线，神采飞扬，邀请姬承昭入座。
    姬承昭：“不必。”
    老亲王妃寿宴，他留下用膳容易改变气氛。
    什么？
    他准备就这样离开？
    老王妃道：“老身还没切寿桃，殿下不如等切完再走？”
    分寿桃有沾福寿之意。
    老王妃健健康康活到70岁，这方面福寿应是不少。
    许甜甜悄悄点头，对啊对啊。
    她恨不得站起来拉住表哥：
    这可是福寿！
    表哥这么英明神武，怎么能不吃？
    所有的明君最好都长命百岁！！
    姬承昭再次拒绝，老王妃不敢强留，只能让三皇子离去。
    姬承昭转身之际，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许多道灼热的目光，他顺着这些视线望过去，忽略其它人，注意到许甜甜那双充满依依不舍的眼睛。
    这双眼睛清澈透亮，眼底的情绪饱满灵动，仿佛写满了不舍：
    这就走了吗？
    这就走了吗？！
    真的不多留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