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黑月光 第72节
林宙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说道:“叔叔阿姨,我们也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乔静书也跟着起身离开。
“我也吃饱了。”裴墨也走了。
偌大的餐厅就剩下裴行正和林冰玉了。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前,彼此都带着点刻意冷淡和生疏,像是完成任务似的不咸不淡的交流了几句近况,也都一前一后各自离席了。
留下一桌残局等人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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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莹和顾宴散步散到棋桌附近,顾宴就主动要求要跟贺莹下一盘。
贺莹当然没意见,只是两人刚落了几颗棋子,林宙和乔静书就找了过来。
林宙有些惊奇:“贺莹你还会下围棋啊。”
围棋本就小众,他也只会一点基础规则,还是顾宴教的。
贺莹抿唇一笑:“会一点。”
顾宴挑挑眉:“她这是谦虚,她以前下赢过张玉贤。”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又分明带着点炫耀。
听到张玉贤这个名字。
林宙震惊地看向贺莹:“真的假的?你打败过张玉贤?”
乔静书也有些怔愣。
近两年哪怕是之前不了解围棋的人也都认识了张玉贤。
但林宙和乔静书都是见过张玉贤本人的,也清楚的了解张玉贤在围棋上的成就。
可顾宴居然说贺莹下赢过张玉贤?
一个护工?下棋下赢了围棋大师?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贺莹有些无奈地看着顾宴。
顾宴又挑了下眉:“张玉贤小时候就已经是围棋天才了。”他似乎很看不惯贺莹的过分谦虚,又补充道:“而且你不是还下赢过我哥。”
乔静书怔怔地看着贺莹:“也是小时候吗?姐姐你跟裴邵哥小时候就认识了?”
贺莹抬头,看到她神情里的在意,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也不算认识,只是下过几盘棋。”
林宙地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你好厉害啊贺莹,什么时候教教我吧?”
顾宴看不惯他往贺莹身边凑:“滚,我没教你?”
林宙理直气壮地说:“你又没有贺莹厉害。”
顾宴:“......”
他有点恼羞成怒,捏着棋子冷笑:“你要么滚要么闭嘴,别打扰我下棋。”
林宙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不说话了,开始认真看贺莹和顾宴下棋。
乔静书说是在看棋,但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在贺莹脸上停留。
第一次在裴家见到贺莹的时候,她就惊讶过贺莹的年轻和对于护工这个职业而言过于好看的长相。
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她。
因为天气渐冷的缘故,贺莹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衣,毫无设计可言的款式,作用仅在于保暖并没有什么美观性,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在脑后扎了个低丸子头,只在额角两侧有几缕发丝垂落,可就是这样朴素的发型和衣服,却一点都不显得土。
她端坐着,腰和后背都挺得很直,微垂着眸看着棋盘,侧脸莹白,神情专注而又沉静,周身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静谧又幽深的气场。
乔静书莫名的将贺莹对面坐着的顾宴想象成裴邵坐在那里的样子,居然觉得那场景十分和谐自然。
林宙一开始也在认真看他们下棋,可他水平实在有限,体会不了围棋的乐趣,于是不知不觉地,视线也开始落在贺莹身上。
看她乌黑又茂盛的头发,沉思时沉静的侧脸,眼睛眨动时随之扇动的睫影,捏着白棋的纤长手指,棉衣后领处露出的一截纤细雪白的后颈......
林宙的喉结微动了动,有些慌乱地别开眼,却撞上一双漆黑冰冷饱含不悦的眼睛。
顾宴正冷冷地盯着他,毫不掩饰眼神里的不爽和警告。
林宙有一瞬间的心虚,眼神躲闪了一下,但紧接着,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闪电。
茅塞顿开。
他终于明白顾宴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看他不爽的来源了。
是啊。
他会喜欢上贺莹。
顾宴每天跟贺莹朝夕相处,喜欢上她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家伙!
顾宴是在吃醋?
林宙一下子全想明白了,顾宴之前种种莫名其妙地行为,居然全都是因为在暗自较劲吃醋?!
第64章 不换
◎“我哥的鸡蛋怎么煎的比我好?”◎
林宙突兀的笑声引人注目。
贺莹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顾宴的眼神从不爽变成了“你有病?”的困惑。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乔静书也茫然地看了眼他。
林宙说:“没事, 就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你们继续。”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宴一眼。
顾宴皱了皱眉,莫名有种被发现了什么秘密的不安感。
棋局毫无悬念的以贺莹胜利结束了。
顾及到顾宴在同学面前的面子, 贺莹放水了,没有让顾宴输得太难看。
顾宴吐槽:“你这不是放水,是放海。”
“也许是你进步了,也有可能是我退步了。”贺莹面不改色的收拾桌上的棋子,对他们说:“你们去玩吧, 这里我收拾就好。”
林宙立刻接话:“行,那我们先去玩了。”说着不顾顾宴的大声反对, 直接把人给推走了。
乔静书看着贺莹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什么,跟着林宙他们离开了。
贺莹一个人留下来捡起棋子。
刚捡完棋盘上的白棋,对面顾宴的座位就有人落座了。
裴邵落座,也不看她, 只是敛目捡棋盘上的黑棋:“跟我下一盘。”
贺莹当然不会拒绝, 心里还有点高兴, 毕竟跟他下棋可是有奖金拿的, 最近他都没找自己下棋了,她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个月的奖金呢。
贺莹最近虽然忙, 但是一闲下来就在看比赛视频, 研究最新的棋路战术。
一是她自己本来就有旺盛的胜负欲,想要再次赢过裴邵。
二是她认为如果自己一直都赢不了裴邵,保不齐很快就会被裴邵嫌弃水平, 不再跟她下棋了, 那因为跟他下棋才有的那部分奖金就没了。
两相结合下, 她对围棋的热情空前高涨, 临睡前都要看会儿比赛才睡。
裴邵也很快就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和进步。
他从重逢后和她第一次下棋就已经感受到了她现在的棋路和她十几岁时和他对弈时的棋路的差别。
比起她十几岁时遇神杀神大杀四方时的棋路比,她现在的棋路要稳重谨慎很多,
可这一盘棋,却忽然再一次让他感受到了很多年前坐在她对面时那种从棋盘上掀起来的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不禁抬头看她。
她在下棋时总是面无表情全神贯注,垂着眸静默着凝视着棋盘。
她端坐着,像一片深邃的湖,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却流淌着激烈汹涌的暗流。
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
白色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裴邵凝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棋盘上。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交错纵横。
对弈的两人在极度的专注和沉默中激烈厮杀。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对方咬死不放。
顾宴他们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远远地就看到两个人坐在这里下棋。
离得近了,就无形中被他们之间那种凝重又特殊的气场所影响,三个人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站在一边看。
身上穿着在市场小摊上买的不到一百块钱的黑色棉衣的贺莹和穿着高级定制黑色大衣的裴邵坐在一起,画面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的不和谐处,反而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异常的和谐融洽。
围棋场上没有身份地位的高低,只有两个棋手在对弈。
哪怕是对围棋不感兴趣的林宙,看着棋盘上的厮杀都忍不住好几次屏住了呼吸。
他终于意识到原来刚才顾宴说的都是真的了。
贺莹的确有那么厉害。
她跟顾宴刚才下的那一把也的确不是放水,是在放大海。
顾宴显然也发现了。
贺莹在和裴邵下棋和跟自己下棋时的气势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