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算好人？”
    “邵家算好人吗？大概是算吧，老天大概也觉得他做了不少贡献，要不然，他的太太怎么为虎作伥害死三条人命都没死掉，还能帮着她姐姐去抢别人家的女婿，帮她的好侄女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却还能幸福安康没被雷劈死，反而是我大哥这样的烂好人，最后落得的下场反而不大好，可怜了我大嫂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
    “到现在我大哥怎么死的，我们都不清不楚。”
    秦沁的手指狠狠的掐着手心，把肉掐出血痕了，她都没松开，字句里句句带着强烈的狠意，“什么算好人，什么又算坏人，倘若邵大富不去招惹琪琪的母亲，倘若邵太太不找人害她们姐妹，倘若琪琪和子意还在她妈妈身边成长，她们现在或许早已顺利学业有成，结婚嫁人，膝下有子有女了，她是坏人，可那是她自己愿意走上这条路的吗？她若不坏，不杀人，她到现在连伸冤都不能自己张口…”
    第1033章 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天真
    “可她也杀了别人。”一道浅淡的声音响起，“她无辜，被她杀的人也很无辜，她替白其石做事，这十几年来，手里没有一百条人命也有几十条人命了，这些人命里包括了不过数岁的稚童。”
    秦炎从外走进来，看着秦沁。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但秦沁却能一眼认定他是谁，这兄妹三的眼睛除了秦妃的更像大嫂一点，红绯和秦炎都很像大哥，她情绪有些激动，反手擦眼泪后说，“你说的没有错，她被人害了，可她也杀了人，我知道她做的不对，所以我现在才会站在这里同你们说她，但是……”
    秦炎说“没有但是，姑姑。”
    “害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和她的交情是十几年前的，不管你们多么重情，你根本没见到过她这十几年来犯下的事，你们如今还能彼此维护，不过是因为你们没触到彼此的线，没有伤害到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假设东琪儿她要杀害红绯和妈妈，还有我，你会怎么选择？”
    “我不会让她杀了你们。”秦沁毫不犹豫的说。
    “可东琪儿不会听你的，她肯定会杀了我们。”秦炎说道，“因为她不杀我们，我们就会杀了白其石，她的恩人。”
    “姑姑，这不是选择题。”秦炎缓缓的道，“这是必答题，也是必选题，在东琪儿和我们之间，你只能选择一方去站，你说东琪儿是被逼的。”
    “可是首他不是被逼的吗？他被逼的时候他才十几岁，我亲眼看着他带着媛媛被指指点点…”秦炎说，“这些年下来，他手里有不少命，可他手里的命里有谁都没有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每一个他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可怜，无辜，不管多艰难，多苦，邵家的错，东琪儿可以去杀对不起她的人，但她杀的不止是对不起她的人，还有极多无辜的生命，那些生命如果会开口，他们是不是也要去找东琪儿报仇？连带和东琪儿是朋友的你在他们眼里也可能是帮凶的人，那账又要怎么算？对和错，在这种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立场。”
    秦沁就看着侄子。
    秦炎也眸无波澜的回着看她，“姑姑，我不求你帮助我们，但我也不希望看到，因为你，我的朋友再有牺牲。”
    这句话狠吗？有点，因为秦沁的面色明显泛白。
    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记忆中她抱过，会跌跌撞撞冲向她怀里的侄子如今已经长大了，而他们中间隔了十八年没有见面。
    那个当年的小小孩早已不是当年会亲昵的看到她就撞进她怀里的小孩了，在他的生命里，可能他的老师，他的朋友，他的发小，都远比她这个姑姑来的重要。
    这个事实的认清让秦沁发现，如今到底和十几年前不同了：“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正好，东狮从外进来，停留在外边。
    周一鸣余光看到，顺势开口，“秦小姐要是想起什么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林教官走吧。”
    林六照合上本子，收起笔。
    秦红绯已经看到东狮了，正要跟过去，耳边忽然响起秦沁的声音，“小绯，你留一下。”
    秦红绯步伐一顿，等其他人走了，开口问道，“姑姑想说什么？”
    秦沁留住她的意图很简单，她问道，“你和小炎的意思是一样的吗？”
    秦红绯顿了下，然后点下了头。
    秦炎说的话狠吗？
    很狠，可都是事实。
    秦红绯看着秦沁，缓缓的道，“姑姑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可你也知道，墙头草两边倒自古以来下场都不怎么好，我建议姑姑你好好想想到底要选择哪边站，现实不是电视剧，不会存在似敌似友，敌人就是敌人，友人就是友人，如果要站东琪儿，你就不要出声，这样子不管出了什么事研究所也不会追责于你。”
    秦沁说道，“那你们呢？我和研究所不熟，他们的态度我不在乎，但你们我不得不在乎。”
    秦红绯顿了下说道会失望，但也还好，“能理解，毕竟我们没经历过你的遭遇，无法完全的对你的痛感同身受，只是理解和怎么做是两回事。”
    “如果我去帮了东琪儿，你们就不会认我做姑姑了是吗？”秦沁说道。
    “不知道。”秦红绯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要取决姑姑做到什么程度。
    “那如果我能说服琪琪…”秦沁眼底呈现挣扎。
    “姑姑。”秦红绯直接打断她，头一回用冷淡的语气说，“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天真。”
    她和秦炎的意思是一样的。
    人有亲疏远近之分，比起秦沁，她还有更多想保护的人。
    夏露女士，傻秦妃…
    现实不是演电视剧，不可能给你墨迹，也不可能去给你上演什么友情胜过仇恨，说服，怎么说服？立场不同，仇恨不同，在他们这方眼里东琪儿是必死的。
    在东琪儿眼底，白其石给了她命，让她重生，那就是她的恩人。
    俩方敌对立场情况下，你去说服她，是不是还要放段佛经洗脑，这仿佛是笑话。
    逼秦沁选择，很不人道，可现实就是你必须选择。
    她不愿意选择，秦红绯和秦炎也不愿意拿自己的伙伴生命去冒险。
    这场交谈，注定不欢而散。
    倒是周一鸣的人查到了邵家的人近来确实是在央城，而且邵太太病了，是受惊病的，最近她接连险遇两场车祸受了惊吓，邵大富的孙女喜喜也差点落水，索性发现的及时，这一切好像都和东琪儿有关系。
    武校联合周一鸣都派了人守在邵家人员出入附近。
    说是守——
    孟玉说，“其实也是变相的看守了起来。”
    孟玉还说，“听东狮说，邵大富对于这事也是比较配合，甚至提出想拿自己为饵去抓住东琪儿。”
    秦红绯就撇了撇嘴，“假仁假义。”不过她在等好消息，邵大富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抓住东琪儿，能抓住的话肯定是最好的。
    邵家被变相的看守起来却也没影响到交流会的进行——
    第1035章 我不是那种人。
    秦红绯是借着谈作的名义进入的，下午四点，她等到于矗过来就以谈教授学生的名义进入了交流大会现场，秦红绯也替江挽和庄彦也拿到了一份名额，跟着另一位教授进入。
    谈作告诉秦红绯，“进来后只要有胸牌基本自由行动，秦小姐你可以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到了最后还有一场拍卖会进行，有中意的可以拍下来。”
    秦红绯记下了来了。
    本意这场交流会就是给这些后生们来参观机会的，江挽和庄彦就陪着秦红绯和于矗一块行动。
    谈教授又叮嘱了二男孩一句，“照看好秦小姐和于矗，别只顾着玩。”
    其实不用嘱咐，庄彦和江挽也会这么做。
    他们本是没资格进来的，能进来——也是因为秦红绯跟唐企多要了两个名额。
    宽敞的场地除了正中央的台子，四面都是展示台，旁边有东西的相关介绍，东西很多——一时半会也找不上目标
    秦红绯牵上于矗，“走…”正要去找人工心脏呢，隔着距离，她忽然看到了秦炎和唐小今。
    唐小今打了个手势，秦红绯四下看了看，带着于矗就过去了。
    一走近，唐今南就直接说道“人工心脏在二百一十号展示柜里。”
    他们今天来这里，基本也都是为了人工心脏而来的。
    所以先到一步后，就开始找了。
    秦红绯牵过于矗，“走…”
    二百一十号的展示柜里，说是人工，其实说白了，就是机械心脏。模仿着人的血管，神经，脉络而制造的，但它是靠电子运行的，旁边写着相关的介绍，是出自m国研究所的货，使用寿命十年，临床经验已经有十八例了，能够取代血肉心脏，并且不会出现排异问题，可以让人进行正常人的生活。
    于矗心头一喜，然而转头的时候，她看到唐今南和秦红绯的表情时，忽然就冷却了下来，“这心脏…”
    唐今南说道，“介绍上只说了人工心脏的好处，但没有写到坏处，我看了这心脏的出所是m国的研究所。”
    于矗不懂就问，“唐哥，m国研究所怎么了吗？”
    唐今南说道m国没怎么，但是m国的研究在业内都是出了名的病态，“在他们眼里，临床经验胜过一切需求，他们会为了临床经验不惜花费大量的金钱请人来做试验品，不段完善技术…”
    庄彦说道，“那不正好。”
    秦红绯合上了介绍说，“恰恰相反，这说明了在那边的态度研究成功与临床的经验远在人命之上，再说白点吧，华夏和m国关系并不好，这样的技术，对方如果真的具备了绝对的优势，它不会引进我们华夏，引进我们华夏目的很简单…”
    “他们在找小白鼠。”唐今南简单的总结道。
    “对。”秦红绯有些怕打击到于矗，但还是不得不说清楚：“他们需要试验品来完善这方面的临床经验，人的心脏无可取代，你说换了机械生物心脏后和正常人无异纯粹扯谈，单是机械心脏在人的情绪喜怒哀乐上就需要多加控制了，对于脾气不好的人而言，更需慎重，也不能进行过激烈的运动，否则就会引起机械运行负荷，从而导致心脏停止活动…”
    说句实话，基本上换了人体器官，哪还有所谓正常人存在。
    都是要靠小心翼翼去活命的。
    秦红绯就担心的看着于矗，这一年多来，只要和这方面相关的于矗总要去查资料和跑一跑，但无一例外，都是失望，好在于矗比他们想的坚强多了，开口道，“没关系，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再退一万步说，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这也是一条退路嘛。”
    秦炎开口道，“现如今医学发展飞快，不用灰心，总会有办法的。”
    于矗也乐观的点点头，哪怕其实都知道，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可最起码，还是有希望在的不是。
    齐雾想去看看草药，唐今南问道，“我要去看看草药，你要不要一起？”
    秦红绯对草药没兴趣，对医疗机械比较有兴趣，“你去吧，我去看看别的，庄彦和挽哥你们也自己活动去，不用跟着我。”
    庄彦觉得不行，“谈教授…”
    秦红绯说道，“这里安全的很，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孟玉都解决不了，你们在也没什么用。”
    好吧，大实话。
    江挽早已按耐不住了，秦红绯都这么说了，他立即就去了。
    秦炎没走，见秦红绯看来，他顿了顿说，“我没什么想看的，跟着你们。”
    秦红绯就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担心东琪儿会忽然出现？”
    秦炎没否认，也没承认。
    他确实有这个担心。
    秦红绯就觉得没必要，东琪儿就算真出现了，首要对付的绝对是秦炎不是自己。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