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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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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鉴真院是与万山门有世仇的紫霞宗的地盘,殿下把人送去那里,他们在自己同门来之前,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就安心吧。”辛阳在子庚车上照应,给他剥了颗糖,耐心地开导着他。
    子庚在车上睡了半个时辰,还是醒了过来,辛阳怕他无聊,便主动与他聊起了天。
    子庚一直没有问梁蔚的身份,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对外界的事情几乎毫不关心,这会儿清醒过来,便顺嘴问了一句。
    梁蔚组建同安盟时用的是假身份,他用了替身来代替自己当门主,只有偶尔必须要他亲自处置的时候才会过去一趟,由于平常都是以女相露面,所在盟中以男相出现时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同安盟的核心成员只知自己是为门主做事,而门主又得端阳公主资助,所以他们也是在变相为梁蔚做事。
    于是辛阳只说了梁蔚是端阳长公主这一重身份,回玄清宫的路途上接到盟主的委托,协助同安盟调查和州据点被屠一案,顺手便救下他了。
    子庚早就听说玄清宫首徒的声名,对深藏不露的公主殿下很是敬佩,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的莽撞叫梁蔚差点生气,又惶惶不安起来。
    辛阳只得又安慰道:“你放心,殿下不会同你介意的。”
    说完见子庚松了口气,他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因为殿下现在除了驸马,谁都不会搭理。”
    尽管辛阳之前在李尘徽进府后的第三天就接受了自己“亲娘变后娘”的结局,但这段时间公主殿下与驸马如胶似漆地有点太扎眼了,辛阳求关注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还好炳刃回来了,他正好有曹不完的心,总是会把他关心的很踏实。
    不过公主殿下保持好心情这一点,辛阳还是很满意的,至少他老人家不会再随意克扣他的糖钱,还会把上品唐刀这样的灵器送给他,在李尘徽那里还有吃不完的零嘴......
    辛阳想到这里,愁苦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旁边的子庚被他变的飞快的脸色吓的不轻,还以为他突然被人夺了舍。
    梁蔚最近心情的确不错,李尘徽虽然嘴碎了一点,但在他身边待久了,他反而觉得心神宁静,有些时候他甚至想就这么和李尘徽走下去,走一辈子也甘愿了。
    李尘徽对他的往事总是很好奇,恨不得把他从生下来为止所有的事情都问一遍,要是换个人来问估计能问上大半年。
    但梁蔚不同,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有趣的,高兴的,轻松的日子都是和李尘徽一起度过的,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剩下的一部分是朝堂和后宫中那些乌烟瘴气的糟心事,他也不想说出来惹人心烦。
    还有一部分是在玄清宫中十年如一日的修炼以及在漠北时那一小段儿时的清静,梁蔚挑挑拣拣,说到头也只是凑出了一句,“师父待我如慈父,又如严师,每日课业很多,但还好。”
    李尘徽把这句话咂摸了半天,只品出深不见底的孤独,心头陡然一沉只好转移话题,“那在漠北的时候,项世子那会儿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应该很要好吧?”
    梁蔚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项彻小时候带我去骑马,然后他摔断了腿,我把他带回去,舅父在他痊愈后抽了他一顿,老侯爷领兵回来后看见项彻又躺床上,又把舅父抽了一顿。”
    从梁蔚那里听来项大世子少年的囧事,李尘徽半是欢喜半是雀跃,他听的意犹未尽,又察觉到梁蔚的语气带上了笑意,想叫梁蔚多说点,便兴致勃勃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师父接去玄清宫长住,再回去的时候,老侯爷已经去世了。”
    李尘徽闻言又陷入了沉默,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鼻青脸肿地想到:“我真该死呀!”
    梁蔚见自己又把天聊死了,不自在地转过了头,但李尘徽却在这时开了口。
    “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去北原就任,那地方挨着漠北草原,我经常能瞧见镇北军在附近巡逻,我经常和那边的孩子去草原玩,有次淘气迷了路,还是镇北军的一个小旗把我送了回去。”
    “小蔚,你小时候见过草原里海子吗?有没有下去捞过鱼?有没有在那里逮过蚂蚱?这个时候草原上的马兰花应该开的很漂亮,真想带你回去看看啊......”
    “小蔚,小蔚。”
    梁蔚把这两个字放在心上琢磨了很多遍,教养他的师父,救他的舅父和祖父,以及名义上的皇兄皇嫂,都这么叫过他,但谁都没李尘徽这么让他恍若隔世。
    他用顾锦年的名字在李尘徽身边偷来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从未奢望过自己有一天会以真面目见他,李尘徽连名带姓或者叫他“殿下”的时候,梁蔚能体会到他的郑重,于是总是不自觉绷紧心弦。
    可现在这个人叫自己“小蔚”,这意味着他们之间有了一种很亲密的关系,亲密到可以让李尘徽放下心防,紧密到梁蔚可以与他做一些不用守礼的事。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李尘徽看见梁蔚愣了神,话音一顿。
    “随便你怎么叫。”梁蔚像是毫不在意地闭了闭眼。
    公主殿下的默许叫李尘徽重燃希望,他翘起嘴角,继续道:“我出生就没了娘,有人说我命硬克亲,被我爹打了出去。后来我又遇到济州的老道士,他见了面就说我亲缘淡泊,适合修行要带着我入门,我爹死活不许。我便与他出游了好几年,那道士怕是被我烦怕了,便没在提带我入门的事,他又说我不走修行这条路,恐说不定会倒霉透顶,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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