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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的苦情剧本呢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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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宴惊闻言也怔了一怔:“还没找到呢?”
    她十几岁时,这赤霄宫就在兴师动众地找寻凤凰神女转世,不想百年已过,她当了个魔尊又失了个忆,他们还在寻寻觅觅。于诸多变幻中窥见一种未曾更改的执着,一时竟让薛宴惊觉得有些亲切。
    “没呢,”接话的人一副等着看热闹的语气,“这凤凰血脉哪儿那么好找?”
    薛宴惊不太理解:“活在今世,是谁的转生又有什么要紧?”
    方源笑了笑:“他们坚信凤凰血脉是最强大的,而凤凰神女必将带领他们走向辉煌。”
    薛宴惊挑了挑眉,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和邻桌的修士随口搭话:“几位道友,最近修界可还有什么旁的新鲜事吗?”
    她本意是想探听一下魔界那边有无异动,被问到的修士想了想:“也没什么新鲜的,还是老一套,什么白虹派的仙尊和弟子结为道侣,什么火云堂首徒为了魔女叛出师门,什么归一魔尊有穿女装的怪癖……”
    “等等,”薛宴惊打断了他,“归一魔尊有穿女装的怪癖?”
    “传言而已,没人当真,”说话的修士摇摇头,磕了一口花生,“估计又是他的哪个手下败将气不过,造谣污蔑于他吧?”
    薛宴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雪灰色的轻罗纱裙,心情复杂。
    他们用了膳,静待空中楼阁飘至火焰山,两人一魔静静地靠在窗边,看了一场火山喷发。
    浓烟滚滚而起,岩浆顺着山体流淌而下,将大地变成一片火海,好在这附近并无凡人居住。火山口的岩石迸溅开很高很远,眼看要击中空中飞过的一只小鸟,被薛宴惊随手射出一道灵力化为齑粉。
    邻桌的修士纷纷跳了下去,他们本就是冲着这火焰山来的,火山喷发之后,山体里会凝练出一种火山石,是绝佳的炼器材料。
    薛宴惊和方源都不懂炼器,也不想节外生枝,待过了火山处,才在一座城池上空一跃而下。
    本想直接御剑冲着魔界方向而行,却不想薛宴惊眼尖,一眼便看到地面上有百姓在对着空中楼阁的方向跪拜。
    她和师兄对视一眼,还是决定暂落云头,问问这些人是否需要帮助。
    百姓看到他们飞身而下,激动地叩首,嘴里一口一个仙师地叫着。
    薛宴惊率先落地,扶起跪拜于地的一位婆婆:“此地发生何事?”
    “仙师,求您救救我孙儿!”那妇人老泪纵横。
    方源连忙追问了几句,方知是这妇人的孙儿中了邪,他们已去信求助当地的修仙门派,但这信一来一往总会耽搁些时日,眼看孙儿撑不住了,他们便想了个主意,来跪这每隔三日都会经过上空的空中楼阁,求路过的修真者垂怜。
    “诸位请起,”方源应承道,“带路吧,我们这就去看看。”
    两人一魔很快赶到那妇人家中,一路被引进卧房,看到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五六岁孩子,薛宴惊和方源每人搭了一只手腕,各查验各的。
    站在床边一脸焦急的男子大概是孩子的父亲,见到二人大喜:“娘,您请到仙师了?”
    “是,几位仙师看到我们跪拜就落下云头,你待会儿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妇人急急道,“修儿如何了?”
    “刚刚医馆的大夫又来看过一回,还是说他们治不了,得等仙师来看,只给开了副安神的汤药。”男子一边说一边焦虑地望着薛宴惊二人的脸色,妄图从中推断出接下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薛宴惊探视过内腑,先得出结论:“他最近和鬼物直接接触过。”
    方源在那孩子床边燃了只探查符:“接触不算深。”
    “嗯,”薛宴惊打了个比方,“大概就是鬼物从他身体中穿胸而过,并未停留的程度。”
    方源看她一眼,好奇她如何会知道得这般清楚,但这一屋子人已经足够焦躁,他不便当着他们的面问出口,只是附和道:“只是这孩子本就体弱,才会看起来比较严重,不过凡界的大夫确实没法治。”
    每个人体质不同,像雾隐镇的李夫人,薛宴惊就完全看不出她和鬼物有过什么来往,眼前这孩子体质极差,又曾被鬼物直接入体,才被她察觉。
    一旁众人听了鬼物二字,顿觉惊恐,又听接触不算深,才燃起了希望,连连叩首:“仙师可有仙药赐下?”
    “丹药是有,”方源蹙眉,“但修真界的丹药对凡人来说药性太猛,壮年人还勉强好说,但其中几味药材这孩子定然承受不得。”
    师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这孩子显见已是要撑不住了,去别处求药也未必来得及,何况当地门派也未必会专门备着这种针对凡间体弱孩童的丹药,薛宴惊只能提议道:“现练可以吗?”
    “你懂炼丹?”
    “略懂,你有材料吗?”
    “材料倒是有,”很多灵草也可以拿来做菜,方源一直备着,“但是我没有炼丹炉。”
    “有锅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生火,给我一口锅,一把菜铲。”
    “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41
    ◎兔与鹿◎
    方源情知师妹并非无的放矢之人, 深深看她一眼,选择了信任:“好。”
    他将安神灵丹所需灵草备好,去掉了几味体弱之人无法消受的药材, 递给小师妹。
    薛宴惊挽了挽袖口,将铁锅加热,挑拣着扔入各味灵草与药材, 放在火上翻炒。她嫌凡火不够热, 左手并指又捏了只烈火符出来。
    火大了加水, 水多了再加火。
    方源在一旁看着小师妹那连炒菜都未必能炒熟的翻炒手法,嘴角一抽。
    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炼制丹药,炼丹一事向来比较严肃, 有的丹修在炼制高阶的丹药时,甚至还要特地选择良辰吉日开坛, 哪像小师妹撸起袖子拎着锅铲就敢上阵。但他又转念一想,好像也的确没人规定过不能用这种方法炼丹。
    方源这边心思百转,薛宴惊的动作却越来越熟练,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没钱没药, 受了伤只能自己去找灵草,吐血吐到快把脏腑碎片吐出来了,还要强撑着身子去摸索着想办法练成丹药。
    从无实体的斩龙金剑, 到不借助任何工具凌空画符, 再到如今这铁锅炒丹药……
    她忽然有些懂了,这些东西, 未必是归一魔尊刻意为之, 更不是在耍威风, 要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有些能力,大抵是被逼出来的。
    想通这一点,薛宴惊心下却也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她并不想为过往的苦难而自怜自伤,何况还是压根没有记忆的苦难。
    她很快拍了拍手,大功告成,方源看着锅里拳头大小的一坨糊状物,奇道:“……这是什么?”
    “丹药,别看卖相不怎么样,形状也大了些,”薛宴惊道,“但吃下去效果应当是一样的。”
    方源左右端详半晌,觉得师妹强行说这坨东西是丹药的行为堪比指鹿为马。
    孩子父亲听闻丹药练好了,先是连连道谢,待走到近前一看,愣了一愣:“这是剩下的锅底灰?”
    “不,这就是丹药本身。”
    “这、这要怎么喂下去呢?”
    薛宴惊撸了撸袖子:“你要是舍不得硬灌,就让我来。”
    “不必不必,”男子看了一眼这生猛的仙师,连声拒绝,“不劳烦您,还是我来。”
    薛宴惊将丹药盛在一只大海碗里递给他,他盯着海碗迟疑片刻,总觉得这仙师不甚靠谱:“我听说丹药都是圆形的。”
    “修仙者不拘于形,不役于物。”
    “……”方源依稀记得这句不役于物,大意是指人不被外物所役使,怎么解释都与眼下的情况毫不相干,但孩子父亲似乎是被这被听起来比较高深的措辞忽悠过去了,小心翼翼地端着海碗直奔着病床而去。
    眼看他在孩子床前比划了半晌,不知如何下手,最后还是孩子祖母一把将海碗抢过去,一口一口地硬是喂了下去。
    这硕大的丹药,不过喂入一半,眼见那孩子脸色便红润起来,一家人大喜过望,祖母也加快了手上动作,不多时,孩童睫毛微颤,指尖轻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似的,很快醒了过来。
    众人喜形于色,连忙围了上去。
    但那孩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趴在床沿处呕吐起来,父亲急忙拿了痰盂接着,他的祖母面上难掩的喜色里又混进一丝担忧,向薛宴惊询问道:“仙师,修儿这是怎么了?这病症可还会有什么遗患?”
    薛宴惊于窗边负手而立,身姿挺拔,一袭雪灰色衣袍衬着如墨长发,看起来分外的仙风道骨,闻言高深莫测地吐出两个字:“无妨。”
    这家人见她风骨神采如斯,立刻信了个十成十。
    方源看了小师妹一眼,没戳穿她,被丹药的味道恶心吐了,倒也的确是无妨。
    待一家人安置好孩子,又对几人千恩万谢了一遍后,方源这才问起,这孩童究竟是在何处接触了鬼物。
    “前阵子他叔父家接他过去住了几日,”这家人道出来龙去脉,“那家孩子和修儿年纪相仿,最爱一处玩的,互通往来已是常事,但这一次回家后,修儿就精神不振,当夜睡下后就怎么叫都叫不醒了。我们自然也去找他叔父问过,他们说是两个孩子贪玩,偷偷甩开大人跑了出去,也不知是摸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叔父家住何处?”
    “就在邻近的壶关镇,乘牛车一个时辰便至。”
    薛宴惊点了点头,蕴着灵力的双指在孩童额头轻轻一点:“这几日让他多睡一会儿。”
    在一家人感恩戴德声中,二人一魔离开了这里,薛宴惊与师兄、嘟噜商议片刻,一致同意先去壶关镇会一会那鬼物。
    嘟噜甚至还挺兴奋,叽里咕噜地对薛宴惊说,他将成为第一个帮助凡人捉鬼的魔。
    薛宴惊笑着给他竖了个拇指。
    壶关镇是一座小镇,镇上住户大多以木匠、瓦匠一类的职业为生,邻近的城镇、村庄里若有人家盖房子或是打家具,都会请他们过去帮忙。
    因着镇上的人大都在外务工,街上行人不多,街边摊贩、铺子也少,薛宴惊沿着长街一路走来,只碰到零星几人。
    方源若有所思:“就是这种镇子最方便鬼族下手,偶尔少上几个人,其他人一时发现不了,还以为他们在外务工未归,等到能发现的时候,可能就晚了。”
    薛宴惊和一名抱着兔子的女子擦肩而过,足下一顿,又回身去看那女子的背影。
    方源奇道:“怎么?”
    “我觉得不大对劲,刚刚她怀里的兔子与我对视了一眼,眼神很奇怪,”薛宴惊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我们把她捉起来拷打一番如何?”
    “……你和五师姐出门的时候,也是这样行事的?”
    “没有,她不许,”薛宴惊遗憾地摇摇头,“我猜,师兄你也会提议我们跟上去看看再做决定?”
    方源含笑点头:“你猜得没错。”
    “兵分两路好了,”薛宴惊建议,“我跟上去看看,师兄你带着嘟噜去修儿的叔父家里探听一二。”
    “去吧,”方源叹了口气,又追着师妹蹦跶走的身影传音了一句,“不许拷打凡人!”
    “知道了!”
    薛宴惊一路跟着那女子,到了一个屠户家中,那屠户正在院子里剁猪骨,女子将手里捧着的兔子给他看:“我家孩子不知从哪里抱来的,我不想养这东西,你这里要不要?”
    那兔子似乎听懂了什么,猛地挣扎起来,双眼含泪,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女子没抱住,被它挣脱开,屠户上前一步,揪了它的双耳递还给女子。
    “我这儿不收,”屠户摇摇头,“兔肉不好卖,最近好几户人家要卖兔子给我,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也没见附近有什么野兔子窝啊。”
    女子听了有些失望,捡便宜的筒骨买了两斤。
    屠户看她只不买肉只挑骨头,心下便有几分猜测:“你家那口子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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