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修罗？”沈墨道。
    “是它？？”叶岚和谢哲异口同声惊道。
    在西藏，拉萨，他们在雪山上遇到的那个怪物，他甚至还能记起那东西在他耳边说话时那种透骨的寒意，它的身体一半是骷髅而另一半却是个正常人的样子，长发吊梢眼，披着僧衣，那是叶岚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直到现在都能清晰的回想起那种恐惧，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
    “你们也见到那怪物了么？”萧焕然皱眉，小小的娃娃脸皱成个包子，而再坐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思看他萌不萌了。
    “我们在西藏遇到了它，并且成功抹杀了它。”沈墨道。
    “开了融合。”谢哲接道。
    “你们竟然将它抹杀了！”萧焕然十分震惊的样子，面前放着的小茶碗都被他带翻了，茶水泼了出来在茶垫上印出一块深色的水渍。
    “七个平均能力都为一级的猎鬼人有一半都开了‘融合’才将它解决掉。”谢哲道，他似乎也不愿意回忆起那次的任务，说完这句就不再出声了。
    沈墨又接道：“我们是到了西藏时才从国安特调那边得知你去世的消息，当时我们一路上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在引诱叶岚，不，引诱白虎之力的继承者去到那个地方，见那个怪物。”
    他说话时手掌紧紧的握了起来，叶岚捏了捏他的手背，被他反手握住了。
    “所以我们猜测，它们的目的是杀死所有拥有四方守护之力的人，让无人岛的保护层瓦解。不过你早就意识到这件事了吧？”沈墨说着看向萧焕然，虽然他现在是个五六岁孩子的样子，但他的意识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萧焕然。
    叶岚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如果他们之前的推论没有错，这个男人应该早就猜到了鬼的目的，并且在死前做了诸多安排，将所有拥有四方守护之力的人，除了无人岛地下的朱雀，包括他自己的青龙之力在内都被他送出了岛，四种守护力分散到了四个方向，从而保证无人岛的保护层依旧能固若金汤。
    只是无人岛还是没能守住，那么他以生命为代价做的这些安排是否还值得呢？
    萧焕然用小手将茶碗放好，坐在茶桌旁的大椅子上显得特别笑的他，听完沈墨的话，抬头对他笑笑。
    “是。”他苦笑道，“只不过当我意识到它们真正的目的时，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让重阳提前剥离了我一部分的灵魂意识，等那东西来了的时候，我引他入青龙幻境，最后用灵魂出窍的方式入了重阳的梦，保留住了完整的意识。但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她是傀儡。”
    “它利用在傀儡身上种下的怨气腐蚀了玄武的防护禁制，让我不得不送走岳九香，又与长老院勾结，限制了我的权限，我不得不说它非常的聪明，跟一般的鬼完全不一样。”
    “不。”沈墨摇头，“不是它，是它们。”
    他看着萧焕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它们之中至少有一个是完美体，还有一个也可能是，但也有可能是接近完美体的成年体，它们之前的目的似乎一直是叶岚，但这一次突然变成了我，这很奇怪。”
    “并不算奇怪。”萧焕然道，“你也许就是它们计划中的一环，它们有一位非常聪明的领导者，每一步棋都走的很成功。”
    谢勤一直沉默的在帮他们添茶，叶岚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有些抖。他看了眼谢哲，谢哲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并没有注意到他哥哥的异样。叶岚伸手过去想要接过谢勤手里的茶壶，却被他挡开了。
    他对叶岚笑笑，低头将壶里的残茶浇在茶盘的摆件上，又重新洗壶，放茶叶，倒水，一系列动作做下来，人好像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叶岚也没在管他。
    “其实从很早以前，差不多是灵山去世那会儿吧。”萧焕然继续道，他所说的事情已经让其他都忽略了他稚嫩的声音，“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四方守护之力的继承者血脉似乎被有意识的削减着，直到我连卓家最后的一个孩子也没保住时我才敢确定，它们真的是有计划的在行动，而且很可能跨越了几百年的时间，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潜移默化的削弱着无人岛的力量，但它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我却想不明白。”
    虽然这件事情沈墨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但是当听到萧焕然这样说出来的时候叶岚还是觉得很震撼，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西藏的雪原上仰望夜空，星空浩渺大地无垠，会让人收起所有的傲慢只能在大自然的威严下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畏惧来，让你不自禁就想要跪伏在地。
    脱离了时间轨道的怪物，在百年之前制定了一个计划，却能让一个又一个猎鬼人家族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叶岚想到了师哥水破天的那个村子，想到了师姐岳九香，还有谢哲他三哥说过的谢家原先有九柄刻印武器，而先在传下来了三柄。
    它们在狩猎恶鬼的同时也在被恶鬼所窥伺。叶岚在此刻才真正了解到猎鬼人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好像在此刻突然顿悟一般，他不禁看向沈墨。
    那你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带我踏入这个世界的呢？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答应我的表白，你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忐忑不安？
    “你的意思是说鬼很早时就拥有了一个我们所不了解的组织，这个组织一直在削弱我们的力量，甚至几百年来一直如此，但它们这样做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如果按照你的推论，它们有一个十分聪明的，可以指定一个百年计划的领导者，而且还可能是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完美体，不过他如果真的聪明的话，就应该能知道，猎人联盟不止有一个亚洲区，如果亚洲区沦陷，那么整个亚洲都会变成全世界猎鬼人的狩猎场，它们到时所面对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就是一场种族灭绝式的的灾难，这样做太不明智了。”谢勤一边分茶一边分析道，他这会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开始冷静分析他所得到的这些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