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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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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块?那这一幅裱出来能卖多少?”
    安来想想作坊里差不多大小的画幅说:“也就一千来块吧。”
    赫伯痛心棘手:“这是压榨劳动力呀,”又十分护短的说:“那群人哪有那么大的面子用夫人亲手做的东西。我们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就要去让人挪厅里的油画。
    最后还是让安来给制止了,她嫌那富贵牡丹挂在人来人往的厅里忒俗气了些,又答应赫伯以后找一幅合适的画来把赫伯给安抚下来。
    下午5点,袁青举把车开到目的地拿出手机,打开电话簿滑到“老婆”那一栏,犹豫了一会儿又滑开,拨了另一个号——沈豫章,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我是袁青举,我在你公司楼下。”
    那人什么都没说,沉默片刻便挂了电话。
    袁青举也不急,守在车里等着。果不其然,十分钟过后他就看到了他要等的那个人。他打开车门走出去,好让那人看到他的所在。
    沈豫章快步走向他,坐进了副驾驶室。袁青举却没开车的意思。
    沈豫章先开口:“要去喝一杯咖啡么?”
    袁青举从后座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不用了,她还在等我回去吃晚饭。”
    虽然明说那个“她”是谁,但两个男人心里都明白。
    沈豫章笑了一声,把手里的袋子递向袁青举:“鲜奶芋头,以前她最爱吃的。刚才路过看到就买了一份,你给带回去吧。”
    袁青举看了他一眼,没有接。
    “袁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
    袁青举烦躁的点了根烟,摇下车窗:“她最近在吃中药,牛奶解药性,不适合吃这个。”
    沈豫章想到头天是在药庐遇见的他们,便把手缩了回来。
    袁青举扬了扬手中的烟盒:“来一根?”
    沈豫章摇头,却把手中的袋子打开,拿勺子挖了一块芋头放进嘴里。芋头被熬得软糯糯的,奶香味儿十足,有些腻人:“又甜又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吃这个。”又偏头向袁青举:“现在还吃么。”
    袁青举想到了小姑娘的硕鼠模样,失笑道:“吃,怎么不吃。还把家里后山上好些名贵的花木拔了,开了块田出来种芋头呢,怪折腾的。”
    “既然那么头疼,便把她还给我吧,好让你也松快些。”
    听他这么说,袁青举也没动气,只是淡淡的说:“恐怕这辈子都劳烦不到你了,安来现在是我老婆!”
    沈豫章又挖了一块芋头放进嘴里,幽幽的叹气:“你不用这么强调,我明白的。呵……我从没想过我们俩会有这般坐下来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其实我挺讨厌你的。”
    “我也是。”
    “知道安来为什么会失忆吗?”也不等沈豫章有所反应,又接着说:“心理医生说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以前活得太痛苦,所以把自己想象成另一个人——一个幸福的角色。”
    沈豫章挖芋头的勺子顿了顿:“你……没告诉她以前的事?”
    袁青举捻灭了烟头:“说了她父亲的事,你们沈家那部分我没提。”
    沈豫章苦笑:“谢谢……”
    “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
    “现在这样挺好的。”
    “她可不是个笨姑娘,昨天她可见过我,会起疑心,你准备怎么和她解释。”
    袁青举敲着方向盘:“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也是,再也不关我的事了。”沈豫章只觉嘴里那化不开的甜腻有些闷,催的他想吐,忙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只是那股甜腻的味道依然在舌尖盘旋不去,他叹道:“就这样吧。”而后打开车门,略一停顿又说:“好好照顾她。”
    “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呵呵,是我多嘴了。”沈豫章站在街边,看着袁青举的车滑出停车位汇入车流,远去。
    忽然起风,吹得道路旁的梧桐沙沙作响,一片半黄的叶子盘旋而下恰巧落在沈豫章的肩头。沈豫章取下那片叶子,托在手心看着黑沉沉的天幕似是自言自语:“今年的秋天来得可真早。”
    ☆、第38章 过往
    袁青举一进门刚靠近安来,就被他拉着满身嗅,他连忙举手投降:“老婆,我可是一下班就回来了。可没有出去‘鬼混’!”
    安来皱了皱小鼻子,笑着向他伸手:“拿出来吧。”
    “什么?”
    “鲜奶芋头啊,我都闻出来了,你还藏什么?”
    袁青举没想到她鼻子那么灵,自己拉了衣服嗅了嗅也没闻出什么味道,略带歉意的说:“本来是想给你带的,可是排队的时候想到你还在吃药,就没买。没想到就那么回儿还是让你闻出来了。”
    一想到那药汤,安来就犯恶心,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可苦了。”
    “良药苦口,陈大夫说吃了这几副就可以不用直接吃药,用药膳温补就好了。”
    对于药膳,安来敬谢不敏:“还不知道是什么味儿呢。”
    饭前赫伯又把一大碗药汤端来给安来,虽是不愿,但受过那疼痛的苦,在吃药这事儿上安来也不任性,咕哝咕哝就灌了下去。看得袁青举都发毛,心疼得待她喝完赶快递上她爱吃的蜜汁排骨解解嘴里的苦味。
    饭后袁青举陪着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袁青举突然说:“我今天去见沈豫章了。”
    “谁?”
    “上次我们在陈家药庐遇到的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袁青举并没有看安来,一直盯着电视,只是握着遥控板的手有些发紧。误转了频道,安来咋呼呼的从他手里抢回遥控机:“转什么呢,正到精彩处,广告一会儿就完了”。
    袁青举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无奈转过头看着专心致志的小妻子再次重复:“我说我今天去见了沈豫章。”
    安来眨巴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你刚才已经说了。”
    “难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安来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好熟悉,我以前认识他?”
    袁青举侧过身,重新把目光放到电视上,故作轻松的说:“他曾经做过你一段时间男朋友。”
    说了便竖着耳朵听安来的反应,可是半响都没听到安来说什么,心中便沉了沉,再也沉不住气回过脸面向安来,哪只看到的是小姑娘一张憋笑的脸。见他终于看向自己,安来实在憋不住笑弯了腰。
    纵然是袁青举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打开这个话头的,可安来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在他预计范围之内。手足无措的只等到她笑抽了的时候给她顺顺气,懊恼的说:“有那么好笑么?”
    安来抬起头来,一脸灿烂,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揶揄,一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特意放软了声音叫他:“老公。”听起来糯糯的。
    私下里安来鲜少这么称呼他,当然也没有别的称呼,觉得不管怎么叫都别扭。只有撒娇卖萌讨好处,或是极高兴,或是浓情时才这么软软的叫一声。但是每次只要她把这两个字唤出口,他便心软的一塌糊涂,熨帖非常,什么都依了她。也不知是这两个字有魔力还是他的她会魔法。
    这一次也是如此,听到安来这么亲亲蜜蜜的叫他,先前所有的不安定都烟消云散,只是随着本能托住她,轻轻的应她一声。
    “老公,你吃醋的样子好幼稚哟,一点也不符合平时英明神武的形象呐!”
    “我……”袁青举开口想解释些什么。
    可安来掩了他的嘴:“我就问你,是不是吃醋啦?”
    小姑娘很是认真的摆出一副审讯他的模样,袁青举顿时就不想再说那些糟心事了,顺着小姑娘也顺着自己的心意说:“是!我妒忌他比我认识你早,我怕你想起从前后就会离开我。”
    “袁先生你真傻,”本是想看他吃瘪的样子,可不是这样不安凄惶,小猫儿般伸着舌尖仰头在男人那有些干燥的唇上舔了一下:“我现在可是你的袁太太,有证的,谁也抢不走的。”
    安静的伏在他怀里,叹了口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笨呢,从第一次在体育馆外花街上遇到他后你的反应我就差不多猜到,我和他应该是有一段过往的。可是,笨蛋,我现在都记不得他了啊,我爱的是你呢。”
    “你说什么?”
    “我说你笨蛋。”
    “才不是,你说你爱我。”
    “是啊,我爱你,有奖么?”
    “呵呵……没有呢,袁太太,不要太贪心哟,作为妻子这是你的义务。”
    小姑娘扭头:“小气鬼,夫妻义务里才没这么一项呢。”
    袁青举缓缓的说:“看来袁太太对夫妻义务理解的很透彻,不如给我讲讲是什么?”
    “是……”看着袁青举又一副痞子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只待她说出下文,安来才惊觉自己又被他下套了。举起抱枕就向他砸!
    袁青举顺利的躲避攻击并抱起张牙舞爪的美人往楼上走,笑得畅快:“袁太太你这脸变得真快!”
    “哪有你快啊,刚才还一副要被休的小媳妇样,一转眼就变大灰狼……”
    一路笑闹着,经过走廊,壁上的镜子映出小姑娘红扑扑的笑脸,他在心里想,这样也好,那些不开心的事何必让她知道呢。
    安来吃了一个月的药,过了些日子,赫伯又去药庐取了方子回来煮药膳,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从此早餐多了一份用药粉蒸的鸡蛋羹,午餐和晚餐多了一份用药材熬的猪蹄。而且每餐定量,不吃完就不能吃其他东西,更可怕的是好多以前她爱吃的物什都被禁嘴。几天下来她就有些受不住了,便逼着袁青举一起吃。
    他倒也不别扭那些药膳是女人吃的东西,从善如流的和安来分而食之。这倒让安来看着不忍了,夺了他的勺子:“别吃了,也不怕吃多了不举!”
    袁青举拍了她一下后脑勺:“跟谁学得混话呢,这该是女孩子挂在嘴边的话么?回头我得把你放进书房的小说捋一捋,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看。”
    安来不快的扒拉着碗中的猪蹄,又听袁青举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再说这举不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来成功的被噎着了,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呢。
    ☆、第39章 礼往
    安来每次吃药都要三催四请,袁青举根本不敢把她放在清河镇的小楼独个儿住着。他白日上班去了,说不得安来就欺上瞒下的把药给混过去。更别说这药还得她自己熬。所以根本不用思考便不顾安来反对,把她打包回了野山别墅,有赫伯一日三顿地盯着他也放心些。这个结果让除开安来以外的人都很满意,尤其是赫伯。
    回到邺山,安来除了每日三餐到厨房转悠一下,也整天无所事事闲得无聊。家里的其他事自有赫伯操持着,根本不用她操心。所以她画砂画的兼职并没有放下,每画好一幅砂画赫伯就陪着她去换新的材料。
    日子过得还算平顺,一个转眼就到了八月末,因为袁青举答应她九月份可以重新去上学,十分的兴奋,走路都带蹦的,让袁青举常笑她是兔子。可这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她回清河镇去把这段时间画砂画所得的收入结算了一下,有三千多块。
    数着手里一叠新旧不一的钞票,很是感慨,她可是马不停蹄的干了两个月呢,就这么点。也不知道作坊里以此为生的工人们怎么过活。还好她有袁青举养着,不用操心这些问题。这么说起来还得好好感谢他一下。
    坐在她旁边的赫伯看着自家小夫人握着一叠钱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轻笑,一会儿握拳的样子很是不解:“夫人?”
    安来乐呵呵的说:“赫伯,我想送他一份礼物,你说我送什么好呢?”
    赫伯心想最好能赶快生个小三爷就最好不过了,三爷一定开心极了。不过这他可不敢说,嘴里之道:“只要是夫人送的,三爷肯定都宝贝着呢。”
    安来瘪嘴,这不等于没说么。
    最后她想了想,决定给袁青举买个钱包,这样他可以天天带在身边。只是到了商场,赫伯领了她好几家店看男士钱包,她问问价格再摸摸包里的钱,果断的放弃了,直叹这太败家了。逛了几圈只好妥协的又添了些钱给买了条米色的领带。
    回到家袁青举还没有回去,安来噔噔噔抱着领带回房。虽然遗憾这次的礼物不是全用她挣的钱买的,但还是很期待他接到礼物时的反应。更想亲手给他系上,但是想想上次在凤坪自己那系死结的手艺,决定还是先练练的好。说干就干,立马去网上找了教程,又从柜子里找了条袁青举的旧领带来实验。一个人对着镜子憋着劲儿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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