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高庭？”伊耿问。
    提利昂凝眉思索片刻，缓缓摇头道：“殿下，你不能去。”
    “为什么？”伊耿不解道。
    “此时高庭没我们的人，你去会很危险。”
    “奥莲娜夫人在信中明说了，只要我来救援高庭，她就带领提利尔家族向我效忠。”伊耿道。
    提利昂苦笑道：“你忘了，玛格丽、梅斯·提利尔都落在我老姐手里。
    维斯特洛的权力游戏，与奴隶湾的奴隶战争不同。
    奴隶战争没有来回横跳，所有人都会忠于自己的理想，或者维持奴隶制，或者反对奴隶制，否则他们便不会参加那场战争。
    权力的游戏不一样，这里没有绝对的盟友与敌人，
    若攸伦愿意用玛格丽、梅斯、洛拉斯和高庭的未来，交换我们两人的性命，估计老玫瑰半分犹豫也不会有。”
    “这......应该不会吧？攸伦杀了她两个孙子啊！”伊耿一脸怀疑。
    “我教过你——除了你自己，谁也别信。”提利昂深深看了对面青年一眼，沉声道：“若维拉斯与加兰两兄弟没死，老玫瑰反而更值得信任，因为那代表高庭还有玛格丽与洛拉斯之外的继承人。
    可若是瑟曦杀了玛格丽、梅斯和洛拉斯，奥莲娜夫人将再无一个直系血亲存活，她与我们合作的意义又在哪呢？”
    伐木累都没了，还奋斗个啥？
    伊耿怔了怔，突然道：“你这样说，是不是等你面对类似情景时，也会这么选择？”
    “这......”提利昂呆住了。
    半响，他垂下眸子，低声道：“我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所以我随你离开了奴隶湾。”
    伊耿眸光一闪，心里已明白提利昂的选择。
    侏儒让伊耿不要去高庭，却也没放弃救援高庭。
    他自个去了。
    “我老姐肯定愿意用十个玛格丽换我的小命，若她手里有十个玛格丽的话。
    但我知道这点，老玫瑰不知道，就算我老姐提议交换，她也不会信。”离开前，他笑嘻嘻着对伊耿说。
    很可惜，时隔三个小时，提利昂再次飞到高庭上空时，战斗已经从城外蔓延到城内。
    城门失守，两万铁种如同来自地狱的霉菌，蔓延进这座满是阳光、玫瑰和葡萄藤的花园之城。
    精美屋舍上黑烟滚滚，街头巷尾到处是喊杀与哭嚎声，宫殿城邦之中不断上演杀戮与强健的恶行。
    金色的暖日之下，尽染冰冷的死亡与暗沉的罪恶......
    “怎么这般快？”提利昂悚然动容。
    猛然间，龙背上的侏儒瞳孔收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攸伦早就能一波拿下高庭，他在等他们，等翼龙！！！
    从盾牌列岛之变到今日，已经过去五天。
    攸伦两万大军，加上一只触手长到能缠绕城墙的海怪，却四天时间也没拿下防御空虚的高庭。
    这正常吗？
    见到那只摆在地面上，比城墙还高的海怪之前，提利昂以为高庭城池坚固，可现在......
    持有龙之号角的攸伦在等他们主动上门。
    侏儒吓出一身冷汗，也不再奢望冒险下去把老玫瑰捞走了，调头就往风息堡飞。
    他没猜错，攸伦就是在等他两的翼龙。
    龙女王发过誓，长夜结束之前，不会插手七国争斗，若她不背誓的话，就不会来高庭，能救高庭的只能是翼龙。
    龙之号角控制翼龙难道不该手到擒来吗？
    好吧，人算不如天算，翼龙它来了，号角也吹响了，可号角坏掉了。
    发现号角控龙技能失效后，攸伦心中怒极，这回算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海怪给重创了。
    号角在城墙下再次吹响，城墙上的守军失魂丧魄，浑浑噩噩瘫软在地，攸伦一声令下，受创的海怪再次钻出水面。
    不再是熊孩子踹门，海怪直接爬上城墙，七根触须疯狂抽打，如成年人穿着大头皮鞋踩地上的毛毛虫，把城墙上的士兵全部压成血糊糊的肉泥。
    号角吹响的同时，还有五百个耳朵灌入银汁的壮汉挺身而出，搭建旋梯，爬上城墙，打开城门......
    这是一场完全的不对称战争。
    又是海怪又是魔法号角，这让“夏天里的”高庭骑士怎么打？
    “唉，这见鬼的世界，对普通人越来越不友好了！”回到风息堡，侏儒苦涩对伊耿道。
    “幸好我们也不普通，有龙！”
    伊耿在万般无奈中寻到一点儿安慰。
    现在，他有点怀念丹妮姑姑了。
    当日在托洛斯，班尼的屠龙者号角更可怖，方圆三公里的生灵皆进入摄魂夺魄状态，可丹妮姑姑一声清啸，立刻让他们回复清醒。
    “让伊利里欧再招募一批火法师，两百斤野火炸不死那怪物，就两千斤，四千斤！”提利昂发狠道。
    “唉，瓦里斯伯爵只单方面给我们来信，我们却找不到他。
    否则，让他活动活动，看能否从君临的炼金术师工会偷运一批野火出来。
    你说过，那里埋了几十吨野火，对吧？”伊耿问。
    “不止几十吨，我怀疑有几百上千吨，疯王......唔，你爷爷当年可是准备火烧君临呢！
    君临多大？
    五十万人！
    没几百吨哪够。”提利昂思索着道。
    伊耿皱眉道：“你听谁说的，烧君临？太疯狂了。”
    ——你爷爷不就是疯中之神吗？
    提利昂心里吐槽一句，随口道：“我老哥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错。”
    “弑君者......他该说我爷爷要毁灭世界，他杀他是为了拯救世界。”伊耿语气轻蔑。
    “随你怎么想，”提利昂不在意地耸耸肩，道，“赶紧把高庭沦陷的事告诉你姑姑吧，再问问看，有什么应付龙之号角的好法子。”
    ——知道了。
    龙女王只说了简单一句话。
    至于对方龙之号角的法子......
    硬抗吧！
    这两天，她更加繁忙了。
    因为她的龟丞相来了。
    老乌龟游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昨天夜里，把丹妮的十五吨瓦钢锭送到阿斯塔波。
    当时丹妮人在弥林，老龟不想暴露身份，只能潜入海底，对趴在大金字塔上睡觉小绿哞叫一声——灵魂上的呐喊。
    上次在葛多荷，小绿见过老龟一次，他虽不懂老龟要做什么，却还是第一时间与丹妮龙灵。
    然后丹妮便大半夜的，骑龙回到阿斯塔波。
    没有惊动任何人，丹妮把老龟引到阿斯塔波城西10公里外的乱石滩。
    当着丹妮的面，老龟很痛快地张开嘴巴，把瓦钢锭全吐了出来。
    “一共60块，不多不少，我走了。”把身上的蟹王壳甩在地上后，老龟说道。
    “走啥，大老远跑一趟，你不想见识一番我与贝勒里恩的生死大决战？告诉你，她如今正在波拉什。”
    “贝勒里恩本体被封印在烟海之底，现在那个是分魂吧？”老龟摇头道。
    “那是祂非常重要的一个分魂，足以让祂损失惨重。听到祂哀嚎，难道不能让你有些复仇的快|感？”丹妮笑道。
    “是你消灭祂一道分魂，我在一边看着能有什么快|感？”
    “是呀，不亲自参与就谈不上复仇。”丹妮笑眯眯点点头，顺理成章地提议道：“不如你留下来，我们合作，组成一个‘反贝勒里恩联盟’？”
    “我得回洛恩河......”老龟迟疑道。
    “回去当缩头乌龟？”
    ——我留下难道就不是缩头乌龟了？
    老龟木然。
    “你怕什么？凡事有我顶在前头，你躲在海里呐喊助威，安全得很。”
    “我不怕，只是......”老龟面包车那么大的脑袋不自然地伸缩几下，嘟哝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成了！
    丹妮心中叫一声“欧耶”。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大计划，只不过工程量太大，仅凭人力没法施展，现在你来了，正好！”
    “什么计划？”老龟好奇道。
    “弥林上游的黑龙江......”刚说了这一句，丹妮突然想起一件事。
    塔姆告诉她：谋划神灵时，最好不要把计划宣之于口，甚至不要起念头。
    科霍尔的黑山羊就是前车之鉴。
    布林登与布兰前后两代三眼乌鸦谋划拉赫洛时，也特意把她叫到“世界的边缘”。
    这样一想，她立即把大黑灵魂拉入体内，进入圣母模式，神力荡漾，在她与老龟之间形成一片“七神神域”。
    “母神啊，你——”
    丹妮的动作熟稔轻松，边上的河中老人却惊骇难言。
    “如此浩瀚的神力，你哪来的？”
    老龟没认出七神马甲。
    上次在葛多荷，丹妮与蟹王战斗时，老龟离得有点远，感受远不如此时真切。
    “捡来的。”丹妮乐呵呵道。
    “捡.......”老龟深绿龟脸扭曲，“难怪蟹王栽在你手里。”
    “我有个计划，几乎专门为你准备的......”丹妮收起玩笑之色，迅速把自己水淹七军的法子说了一遍。
    ——任何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只要见到弥林边上那条千里大河，都会有种冲动。
    丹妮老早就起了冲动，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里没一年四季，河水也就不存在雨季与旱季之分，水势很平和，不多不少，尴尬不已。
    除非修大坝蓄水！
    可奴隶湾总共也才一百多万人，像杨广那样，调集数百万民伕搞基建，完全不可能。
    这个世界凭人力就搞不出大工程。
    幸好，这世界也很魔幻。
    龙女王只是说出三国演义中的基础战术，连三流大将也懂的招式。
    可老龟却吓坏了。
    “太恶毒了，几十万人啊！”祂瞪大簸箕大的绿眼睛，满眼都是惊恐。
    丹妮不乐意了。
    “你们当年禁咒淹城，瓦雷利亚死了一百多万人，老弱妇孺都有，我只在战场杀敌，怎么就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