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发现是能量守恒并没被打破。
    信仰之力来源于思维活动，那是一种超越现实的精神力量。
    即便是最虔诚的修士，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向神灵祈祷，他们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有额外的思维活动。
    那时，思维过程中产生的精神力量并非转化为信仰之力，而是逸散在外，成了垃圾精神波动。
    绝大多数垃圾精神波动最终都会消失，但某些精神波动具有共同的频率，会相互融合，不断叠加，然后不断强化。
    比如，“圣母是慈悲的”这一观念得到所有人认可，即便有人不信仰七神，不向圣母祈祷，也时常会在心里产生“圣母慈悲”的想法。
    如此，无数人进行“圣母慈悲”的思考时，“圣母慈悲”这道无用的精神波动会融合，最终形成一道游离在自然界的意识。
    无数道这样的意识组成维斯特洛这片大陆的“泛意识”。
    马修的“负电阻”信仰之线，没有凭空创造能量，它只不过在抽取大陆泛意识中的精神力量。
    只简单研究了一会儿，丹妮就发现，泛意识精神力量转化的“泛意识信仰之力”具有一种奇特效果：将能量固化为众生所思所念的物质形态。
    比如现在，龙女王一心二用，一道神念进入信仰空间化身圣母，研究马修的灵魂与众生之念泛意识信仰之力，而龙石岛魔法塔，龙女王本体在测试众生之念的实际效果。
    随着一声“圣母金身”的低喝，一点金光从她掌心冒出，眨眼间膨胀成......玻璃珠大小的一尊金色圣母雕像。
    雕像栩栩如生，依稀间与龙女王有三分神似，但更加慈眉善目，体型也更加珠圆玉润。
    就像一百年后，天下太平，群魔尽荡，一屋子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环绕身边的丹妮老奶奶。
    丹妮老奶奶一身广袖长袍，头发盘在脑后，装扮与圣堂中的圣母一摸一样。
    这便是丹妮用众生之念配合圣母神力，弄出来的山寨“如来金身”。
    她伸出手指，在小金身的脑袋上使劲按了按，就像在按一枚核桃，非常硬，非常有弹性。
    接着，她又像捏大肚子蝌蚪一样，用力捏了捏，没有“啵”的一下肠穿肚烂，只稍微瘪了瘪，便又恢复原样。
    完全不像是用虚幻的能量铸造的。
    其实固化圣母形态的并非能量，而是众生的念头。
    在所有人心中，圣母就该是这副模样，模型被他们的想法固定了。瘪脑袋的圣母违反众生之念，故而不能存在。
    如果你硬要捏瘪圣母金身的脑袋，就得让所有人认为圣母的脑袋该瘪，或者，你的力量强大到压迫所有人。
    当然，丹妮的小金身远没那么强大，最多也就木头的硬度，因为金身压根不是由“所有人的”众生之念构成。
    “如果吸收众生之念，让它继续成长，强度应该会越来越高，长到一丈八......嘿嘿，也不知如来的丈八金身是不是这么弄出来的。”丹妮欣喜地往小金人中投入一道意识。
    很顺利，很融洽，没有任何滞涩，就好似丹妮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小金人眼放毫光，活了过来，蹦蹦跳跳，在丹妮手心耍一套......第九套广播体操。
    一套广播体操没打完，丹妮眉头便渐渐皱起。
    她发现山寨金身有一个重大缺陷：能量消耗过大，力量利用率太低。
    同样是挥动一拳，达到一样的击打效果，肉身消耗体力，非常微弱；金身却消耗神力，足以支撑肉身挥动一百拳。
    也即是说，金身对能量的利用率，只有肉身的1%，效率太低了，低得让“圣母金身”立马沦为鸡肋。
    “难道今后只能用它装逼？”丹妮很不甘心。
    “或者可以借给信徒装逼，把它送给马修，在他装逼招揽信徒的同时，也帮忙凝练金身。”
    呃，用丈八金身打如来神掌，肯定比佛祖走下莲台、撸起袖子拔剑砍要高逼格。
    其实丹妮忽视了一点，肉身的力量承受强度有极限，而金身可以无限大，便也没有力量极限。
    即便成为真神，用自己拳头的话，丹妮也只能捶破一堵石墙，还会把手捶破皮。
    可一旦真弄出百米高的金身，一拳打下去绝对可以崩山裂地。
    ......
    君临。
    贝勒大圣堂。
    四方形的内院，差不多有百米长，五十米宽，地上铺着暗青色大理石地板。
    此处本是一座花园，大圣堂南边的墙体构成花园的北面围墙。
    大-麻雀上台后恢复教会武装，花园也被铲平，改建成如今的演武场。
    此时，宽敞的演武场上堆满了人，死人。
    码积木般堆叠在一起的棺材，新的，旧的，金丝楠木，紫檀木，黑色油漆的橡木，等等。
    所有棺材都有两个共同点，华丽，巨大。
    因为这些华丽的巨大棺椁中，躺着历代国王与七国大贵族的尸体。
    主要是大贵族的尸体。
    坦格利安流行火葬，泼上野火，烧成灰烬，没有棺椁与尸骨留下。
    除了王领贵族的先祖，也就拜拉席恩家几位国王的尸体，劳勃、乔佛里、托曼。
    还有泰温与凯冯两位摄政王。
    此时，穿着灰色厚羊毛衫的独臂大侠正大声吆喝，指挥成群结队的彩色披风骑士，不停从圣堂地下的墓窖中抬出老旧的棺椁。
    与临冬城一样，在大圣堂地下有一片广阔的墓窖，属于君临贵族的公共墓地。
    此时异鬼南下，棺材不能再存放了。
    而且在龙女王的要求下，贝勒大圣堂会成为君临沦陷后的抗鬼据点，连圣堂一楼、二楼的玻璃墙也被拆除，墓窖当然也得改建成抗鬼修士的居所。
    但教会只是在帮别人保管棺材，没资格擅自焚烧王领贵族的祖先，只能堆在演武场，等待棺材所属家族前来认领。
    大圣堂还贴出公告，如果异鬼临城还没人认领老祖，教会将就地焚烧之。
    蓝赛尔神色复杂看着父亲（凯冯）与伯父（泰温）的金狮棺材，心里想着要不要给龙石岛的提利昂送信，让他来处理兰尼斯特的棺材。
    瑟曦关入太后塔，詹姆在临冬城出现过一次后就了无音讯，君临的狮家军不再可靠，只剩龙石岛的小恶魔风光正盛。
    只不过泰温与凯冯都是他干掉的，他现在又成了坦格利安私生子，还愿意为兰尼斯特收尸吗？
    “骑士长大人，龙石岛有信鸦过来，传达龙女王的谕令。”一名修士禀告道。
    蓝赛尔回过头，皱眉道：“你该通知总主教大人。”
    “马修总主教正蒙圣母召见，不能打扰。”那修士又羡慕又崇敬地说。
    “啊，圣母又召见总主教了！”蓝赛尔惊喜不已，对身边的教会骑士吩咐几句，便接过信，大踏步往隔壁的圣堂大厅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对送信的修士道：“马库斯修士，麻烦你给龙石岛送一封信，就问吉恩亲王提利昂，打算如何处置兰尼斯特家的几具棺椁。”
    ......
    长夜降临，天空暗沉，圣堂成了君临最光明的地方。
    环绕大圣堂的七座塔楼顶部，各有一根两米长的好似避雷针的玻璃蜡烛，它们一天有18个小时放射灿灿光辉。
    在塔楼中，修士三班倒地在玻璃蜡烛上释放圣光术。
    起初，是圣洁的乳白色光芒，像一团篝火，并不能给周围带领太明显的光明。
    不知从何时起，乳白色的篝火变成金灿灿的大日，方圆一公里内，皆光亮宛若秋日的清晨。
    修士们给出来的解释是：之前为圣母的圣光，现在长夜降临，换成光之少女的阳光。
    老百姓们一点也不怀疑，因为现在的光芒与阳光几乎一摸一样。
    自从有了七根释放圣光的玻璃蜡烛，圣堂大厅内便不再点蜡烛，因为制造蜡烛的蜂蜜与油脂都是食物。
    走过略微有些昏暗灯火之厅，一步踏入明亮如夏日的大圣堂，蓝赛尔就看到匍匐在圣母神像前的灰袍老人。
    七座点亮圣光蜡烛的灯塔环绕圣堂一圈，位于中心的圣堂大厅是最明亮的地方。可如此明亮的大厅，也无法掩盖老人身周的乳白毫光。
    在总主教身后，还有不少修士与修女，他们跪在那低声诵念《七星圣经—圣母篇》。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蓝赛尔忍不住碰了碰身边祈祷的修士，低声问：“圣母降临多久了？”
    “超过三小时。”那修士艳羡道。
    “为何这么久？”蓝赛尔倒是一惊。
    往日信徒有幸面见圣母，短则几秒钟，一两句话的功夫，时间长的也不超过三分钟，三小时是前所未有的事。
    刚一说完，修士都没来得及答话，前方总主教的身体忽然大放光明，自虚空出现一道白光，光芒中立着一尊金灿灿的神灵。
    不，不是神灵，是宛若神灵的总主教马修。
    他的相貌虽然没变，形象却像重新投了一次胎，卑微的乞丐投胎成了开国帝王，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神圣、宏大、高洁的气息如海潮般从他身上扩散而出，让周围的信徒喘不过气来。
    更明显的变化还是马修背后的那对白鸽翅膀。
    总主教成了鸟人！
    众位修士有敬畏，有茫然。
    很快，金色鸟人落入匍匐在地的总主教身上，倏忽间消失不见。
    “额啊~~~”总主教呻-吟一声，缓缓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