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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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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傅瑜开口,突地又停下了,他伸手挠了挠脑袋,觉得向来聪明伶俐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方才是我冒犯了。”傅瑜道。
    斐凝轻声回道:“无事。”
    “刚才……”傅瑜开口,斐凝突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傅瑜突然又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了。
    但见此间桃林成荫,月白长裙在一片青葱翠绿中煞是显眼,那人如瓷般的脸颊上略带了些红晕,一双秋水剪瞳望着他的时候,让他尤觉全世界也不过如此罢了。傅瑜慌忙撇过头去,只觉得自己心下如擂鼓,隐隐似有耳鸣。
    突地,斐凝上前一步,鼻尖似有暗香传来,傅瑜脑子嗡嗡的叫着,浑身上下一动也不敢动,僵硬的似块石头似的。斐凝抬手,她踮起脚。傅瑜的视线又移到她的身上,却并不敢看她的眼,只紧紧盯着她的发就已是心跳如累,手忙脚乱。
    不过片刻,她又退了回去,暗香远去,傅瑜忙松了口气,回头去看她,正见她手中拿了片树叶,见他看她,盈盈笑道:“方才你跑的急,有叶子落肩上了。”
    傅瑜这才知晓她刚才举动,不知为何,心下又似灌了蜜糖,却又酸酸的,一时半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个什么劲了。半晌,傅瑜平静下来自己的呼吸,方道:“刚才那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斐凝回看他,只淡淡道了四字:“婚事已定。”
    “你可有反悔之心?”傅瑜忙问。
    斐凝摇头,定定道:“我昔日怎么说,今日便怎么说,来日便怎么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斐凝心中无私情,自然不会反悔。”
    傅瑜心下方松了一口气,却又闷闷的,他道:“刚才那紫衫人我看的清清楚楚,不是虞非晏,那人身形比虞非晏略低些,嗓音又低沉了些,看那脸,当是雍和王。”
    雍和王即是崔皇后所生第二子六皇子杨沐,也是如今在朝堂上和章贵妃所出四皇子杨泽打擂台争夺建昭帝和群臣注意力的夺嫡皇子。虽说上有建昭帝正处壮年,甚至还有嫡长子的太子杨浔,但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太子杨浔那弱鸡的身体状况,所以,这下任太子人选,当得争一争。按着祖训,皇位继承重在“稳”而非“才”,所以历朝历代嫡长子继承制传承的不要太好,但如今嫡长子状况特殊,按理来说该是嫡次子杨沐,可谁让章贵妃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她一旦登上后位,这大魏的嫡次子,可就成了四皇子杨泽,而非六皇子杨沐。
    对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安国公府一向是避之不及的,反正他们还是太后本家,建昭帝的母族,算的上顶顶的外戚了,这从龙之功,不争也罢。不过依着这十多年来建昭帝的想法和傅氏的状况,傅瑜猜测傅骁怕是想凑也凑不上去。
    斐凝倒是很直白的承认了:“是。”语气里恁是一点羞愧或是惶恐也无。
    傅瑜当真是被气得不成,他难得的板了脸,道:“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斐凝似是才听清了傅瑜的意思似的,她少有的抬起眸子来,一张白生生的脸就这么入了傅瑜的脸。
    她在笑,傅瑜看见她唇角微微的勾着,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笑意。
    傅瑜突道:“你笑什么?我很好笑?”
    斐凝摇头:“郎君方才样子委实有趣了些。”她顿了下,又道:“郎君既已入朝堂,难不成
    还没听说过四六皇子夺嫡之事吗?”
    “你是说,六皇子求娶……你为侧妃,只是为了得到岳丈在朝中的支持?”傅瑜道。
    斐凝面色一红,却是别开了头去,傅瑜方知自己口误了。他以往在国子监读书时,与那帮纨绔子弟都是斐之年斐之年的叫唤的,偶有当面才叫一声斐祭酒,这般定亲之后,改口叫岳丈倒是来的快。
    他又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生硬道:“六皇子已有正妃,那后宅里头还不知道有几房娘子。”
    斐凝这次笑得更是开怀了些,她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一双水眸潋滟生辉,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冷着脸时的那般清冷,却灵动活泼了不少,让傅瑜一时间移不开眼睛。她又道:“你刚才出手打了他,可有后患?”
    傅瑜满不在乎的摆手道:“这件事谁说出去谁倒霉,他既还要争那个位置,必然注重名声,这强夺长辈之妻,委实不是一个晚辈该做的。”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傅太后是他亲姑母,建昭帝是他亲表哥,这皇子自然要喊他,嗯,表叔,这侄子夺叔叔之妻,哪怕再是情难自禁或是什么的,于礼数不合在前。
    “揍他就揍他,我没在怕的。”傅瑜道。敢和他抢老婆,不管你是男主虞非晏还是皇子皇孙,照揍不误。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间又静了下来。风吹过桃林,沙沙作响,傅瑜猛然间觉得脑瓜子灵光不少,他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他说着,顺手抓住了面前人的小臂,抬腿便向别处走去,略走了几步,感觉斐凝有些挣脱,傅瑜没放,反而捏的更紧了些,斐凝终于没再挣脱,反而是跟上了他。
    察觉到斐凝的步子,傅瑜脚步慢了下来,他携着旁边人的小臂,慢慢地走着,鼻尖传来阵阵暗香,似是那日初见的冷香,让他脑子清净不少,但心却是砰砰的跳个不停的。
    前方有枝丫挡道,傅瑜用手挡着,让她微微弯腰过了桃林,道:“公主府的这片桃林,我小时候常来,春天的时候过来可以看见漫山遍野的桃花。”
    “就是秋天,也可以过来摘桃子。”傅瑜没话找话。
    斐凝倒是不像以前那般冷遇他,只是微微低头或是别开了头去,今日她倒是少见的嗯了一声,便是这点小变化,便已是让傅瑜心下狂喜,若不是怕唐突了佳人,只怕让他抱着斐凝转圈圈也是做得的。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身边的人,直盯得她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待得二人出了桃林,方见一曲径通幽,拾级而上,没几步就见着嶙峋怪石挡住了去路,略一侧身,方才发现另有通路。
    此时正是申时,日头还有些大,两人爬了几处石梯,傅瑜感觉握着斐凝小臂的手心略有些出汗,方才发觉两人已是爬到了半山腰,只是天热,背后已有些汗湿了。他回头去看,正见斐凝两颊微红,鬓发微湿,显然是出汗了,他又愧又心疼,顿时自责起来,道:“都是我不好,只顾着想带你去更高的地方看看风景,却忘了天热。”
    天热,斐凝也不说话,只微微的摇了摇头。
    傅瑜见她双颊微红,又拿着帕子轻轻擦汗,急道:“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也不等身后斐凝轻声唤了一声,只三两步就攀上了一方陡路,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斐凝静静地在原地等候,天热,她挑了个树荫石后,山上有风,刚觉身上有了些凉意,就听得不远处另一条路上有脚步声,她刚要开口唤人,方觉脚步声不对,随后却见着一片红从一巨石后头出来。
    出来的一红衣女子,却是她方才才见过的南阳长公主,另一个青衫男子,虽不认识,但那人打马游街时她也曾见过,一眼便认出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
    瞧两人的状态,倒似有一层薄膜,将两人和其他人都隔绝开来了,只看着南阳长公主见梁行知的目光,她就知道南阳情根深种,无他,这眼神状态,和傅瑜看向自己时一般无二。
    两人渐渐的远去了,斐凝却垂眸,不自觉的想起傅瑜来。她想起往日所见,又想起今天虞非晏以及六皇子杨沐来。今天在这里见到虞非晏实在是出乎她意料的,卢家五娘子庭萱恋慕虞非晏她倒是不觉意外,那人本是探花郎,又是翩翩世家郎君,惹得娘子爱慕也不稀奇,让她感到有些为难的却是虞非晏的感情。
    自小相识,及笄之后又多次相遇,虞非晏虽自恃君子对她没有傅瑜这般热切大胆,却也明里暗里表了心意,只她一向冷心冷情,爱慕她的人也不止虞非晏一个,也不觉有何。斐凝知晓自己本质上是个同虞非晏一般性子的人,虽有些执拗,却更懂得审时度势,她倒是不怎么担心他。
    反倒是六皇子杨沐。
    六皇子杨沐,斐凝在心底暗暗念叨着这几个字,又思及父亲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知怎的便想起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虽有光亮,却也透着丝野望,全然不同于傅瑜看向自己时的纯粹和热切。
    傅瑜虽有纨绔之名,但他的眼睛却从来没有骗过她。她是当局者,也是旁观者,自然知晓傅瑜看向自己时那热切而纯粹的目光,倒真是一个赤子之心了。
    想到这些,便想到傅瑜刚才冲进来打人时的狠劲和愤怒,想起带着她在桃林中穿梭的少年郎君,想起他略有吃醋时的模样,又想起方才他握着自己手臂,从他身上传来的火烫似的温度,一时间倒让她脸色更红了。
    “斐凝!”有人轻声唤。
    斐凝忙抬眸,她一转身,就见着一个紫衫少年郎正从一块巨石上跳下。他脚下轻快,步伐敏捷,只一张略显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汗珠,见了她,一双细长的眼里似突然亮起了烛火,又似突然充满了星光,闪亮的让她心底都发热。傅瑜忙把手中的一个芭蕉叶递给她,上面本有些毛刺或是灰尘,早已被他用袖子揉搓干净了,反正他天天是泥里来土里去的,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不妥之处也只会以为是他又去哪里找人打架了,倒是斐凝的手,用来弹琴作画样样精通,看着细长白皙,比他见过的梁行知的手还要好看许多倍,若是被划伤了倒更惹人惋惜。
    “你把这个拿来扇风,先解解热,”傅瑜递给她一个直制的芭蕉扇,又自己拿了另一把帮她扇风,“这里离山顶还有些距离,天太热了,我们回水榭吧。”
    “不去了?”斐凝柔声问他。
    傅瑜摇头,笑道:“如果我就这么带着你爬上去,万一你中暑了怎么办?不说斐祭酒会把我怎么办,就连我阿爷恐怕也是要暴揍我一顿的。”
    这般不着调的话,又惹得斐凝低头笑了一下,她道:“你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
    傅瑜快语接道:“我以前还做过许多不着调的事呢!”
    “哦?”斐凝抬头,她浅笑着,弯弯的眉眼如画,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傅瑜,直让他心跳都漏了一拍,只急忙道:“没、没有的事。”
    这次傅瑜却是支吾着,不肯说了。斐凝不催促,也不开言调侃他,两人就这般沉默着下了山。
    直至水榭,一股冰凉水汽迎面而来,傅瑜才恍然觉得似活了过来似的,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舒服了不少。他方才摘的两片芭蕉叶都扔在了密处,此时送着斐凝上了二楼,他才傻乎乎的笑着回了水榭舞台前,却见上面跳着舞的舞姬早已散去,喝了些酒水的王犬韬和陶允之二人正相互攀扯着,二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已经拧成股的水袖,此时正拔着河。
    一旁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不见了的南阳和梁行知此时都在这里,四皇子杨泽也在一旁大声喝彩,却是站在陶允之一侧,郑四海见了傅瑜忙招手过去,解释道:“你方才不在,公主看似心情不错,犬韬和允之便向她讨了个赏,却是谁赢了谁就能赢得今年南阳公主府冷饮的命名权。”
    这南阳公主府今年冷饮的命名权,不光是拿来好玩,亦可拿来扬名,不过依着王犬韬和陶允之的性子,怕也是玩闹居多。
    傅瑜笑道:“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倒是闹起来了。”
    南阳见了他,亦打趣道:“年年有这么一出,便是遂了你们这些顽头小子的意又如何?”
    四皇子杨泽也笑着拱手道:“今年倒是多谢五姑姑了,侄儿可也能讨了这个奖赏?”
    南阳允了,四皇子杨泽倒是看了眼傅瑜,意有所指道:“既是我都上场了,不知六弟去了何处,他一向是喜欢五姑姑这里的冷饮的。”
    早有一旁的侍女解释道:“六王爷方才有急事,已经回府了。”他回府了,六皇子妃郑氏倒还坐在阁楼上。
    傅瑜只笑了笑,佯作不知,没一会儿就加入到王犬韬一行人的行列中去了。
    及至回府,傅瑜也没见着斐凝,他只得拿了藏在密处的两个芭蕉扇,又接了李九娘和傅莺莺,接莺莺时,却见她和杨演在游船上摘荷花玩的正闹,李九娘见了,倒是少有的和颜悦色没有教导她。
    一行人遂回了府,待回府,傅瑜倒是没有急着回自己的院子,反而是牵着莺莺一路小跑到了西苑花厅,正见着傅瑾坐在院中竹林旁乘凉下棋,这般天气,他腿上仍搭了一层不薄的毯子。
    莺莺拿着手中的荷花跑了过去,忙把它交给了傅瑾,几人刚说了几句话,李九娘就进来把莺莺带走洗漱,傅瑜方坐在石桌对面,放下手中的芭蕉扇,歇了口气。
    傅瑾心情很好,仍把.玩着方才莺莺送他的几支荷花,傅瑜只看了桌上的一局棋,见着胜负已分,傅瑾是没心思了,方才一颗一颗的将棋子放回棋盒里去。
    做完这些,他闭眼微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却是仅凭记忆就慢慢摆出了今日在梁行知那里见过的棋局。
    傅瑜还记得这套白玉棋盘还是崔四娘在世时为傅瑾搜罗来的生辰礼物,也知晓他日常爱护使用都颇为仔细小心,故而一举一动都特意放轻了些。摆完这一棋局,微微泛光的棋盘映衬着西边落日红霞,显出几分真意来,然而傅瑾的心神却全然不在这美轮美奂变幻无穷的棋盘上,而在棋局上。
    “这是……玲珑棋局?”傅瑾难得的惊讶出声。
    摆完玲珑棋局,傅瑜没有停歇,他又按着记忆,按下几子,不过片刻,梁行知今晨的那棋局已被傅瑜完完整整的复制出来了。
    “啪”的一声,最后一枚黑子落于天元之上,至此,胜负已分。
    傅瑾额头上罕见的沁出一层汗,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躯方落了下去,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妙极!”
    又问:“这是谁的破解之法?竟然能够破解前朝嵇大师的玲珑棋局。”
    傅瑾倒是熟知自己小弟,一个臭棋篓子断然没有这般高超的技巧。
    傅瑜只问:“大哥,这当真是玲珑棋局?刚才那几步又当真破了玲珑棋局?”
    傅瑾微眯了眼,他看了眼傅瑜,慢慢道:“能解出这棋局的,当是世间少有的围棋大家,依着你的交际情况来看,当是斐祭酒最有可能……不,还有一人,状元郎梁行知。”
    “大哥好猜测。”傅瑜笑道,索性承认了,又将今天上午在梁府的所作所为悉数告知。
    傅瑾道:“他这是在保你。”
    “什么?”傅瑜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懂。
    傅瑾微垂了眸子,道:“他果然不愧这状元之名。”
    “摆下这玲珑棋局的前朝嵇大师乃是围棋大家,他字为,”傅瑾突地抬眸,“滔俢。”
    傅瑜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礼部尚书陶秀。他前些日子还刚和朱然查到这人身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桩案件幕后之人是陶秀?”
    “这,那楚国公一家怎么办?”陶秀属于楚国公一脉,和陶允之关系匪浅,故而傅瑜对这人还是很看重的,他尤恐会伤了好友的利益。
    “他的意思是,你和朱然只能查到陶秀为止。”傅瑾冷声道,“你方才又说他把这子让给你下,这又说明主动权在你……两相齐下,我倒是有些不懂这人的意思了。”
    他揉搓着手中蔫蔫的荷花,末了又饮了一杯水。
    傅瑜道:“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意思?他既已得知我会走天元,则必然我胜,我胜了他就会和我一起去南阳公主府,这难道不是他想去找五娘吗?”
    傅瑾顿了下,默然道:“这般理解也行。”
    第70章 救人
    又值休沐, 傅瑜早已撇了那让朱然头疼不已的案件,只顾自地与王犬韬去了大慈恩寺。
    先前且说大魏民风开放,这佛道之争虽有, 但并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百姓对这些也多是信一个是信, 信两个是信, 只要灵验就行的态度,故而道观寺庙的香火倒是不曾少过。而佛家圣地, 更要属永安城一隅的大慈恩寺, 是而今日来的人倒是不少。
    只是傅瑜和王犬韬一大早便来了, 又在后山被戒食师父指挥的团团转,一时片刻也未曾到前殿去看,倒不曾见过这好似庙会一般的热闹场景。
    日头渐高,傅瑜熟练地拿着肩上搭着的帕子胡乱地擦了把脸,又费力地抬了头, 只见明晃晃的一个大火炉挂在天边, 眼帘上的汗水兹的他眼睛有些难受。
    “傅二,咱们这回可真是累着了。”王犬韬瘫坐在小院的石凳上, 忽而又伸手摸了摸石桌, 径自喃喃了一句“这日头烤的石桌都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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