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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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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的选择。”鬼门主松开他的手,没再说话,而是向兰徵身体里输入自己的灵力,尸气萦绕在指尖,鬼门主捏了几个法诀,连方随也没有看清动作。
    “精血。”鬼门主很快对那个女弟子道。
    女弟子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利落咬破自己的手指,取出一滴精血滴落在兰徵眉心,这滴精血稍作停顿,随后竟是被兰徵额前的皮肤吸收了进去,飞快消失不见。
    精血完全消失的下一秒,兰徵睁开了眼睛。
    那双瞳孔是灰色的,也不会灵活地转动,定格在一个固定的落点,兰徵直着眼神站起身,向那个女弟子单膝跪地:“主人。”
    被叫主人的女弟子崩溃地抱住他,良久才整理眼泪向鬼门主行礼:“兰茵多谢门主。”
    鬼门主将兰徵做成了兰茵的鬼侍。
    怀中的身体散发的寒意愈发严重,方随不再看其他人,有些拘谨地抱着冰块一样的封从心。
    他的徒弟好像也快死了。
    “你救不了她。”有人替他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方随被这个熟悉的声音震惊到无以复加,不自觉地弯下了腰。
    心脏开始抽搐着疼痛,四分五裂的痛感传遍全身,这个身体的应激机制又开始作妖。
    众弟子听到这个声音皆身体一震,纪藏云抓起自己的剑用力指向天边再次出现的男子:“就是他!就是他伤的兰徵,师姑变成这样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男子眼睫垂下,似乎有些委屈地点了点方随:“他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方随用力抓住胸前的衣物,仿佛这样做就能缓解心脏带来的痛苦,但显然无用。
    “你怎么了。”鬼门主语气冰凉地问他,字字句句却犹如心知肚明。
    方随脱口而出:“我心疼。”
    “方随之。”鬼门主突然就笑出了声,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听起来竟有些莫名的缠绵,方随不知道是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疯了还是一直气定神闲如今却因为三个字破防的鬼门主疯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八百年前曾经用他手里的奔雷剑,亲手贯穿你的心脏杀死了你,你见到他的第一面……竟然说你心疼。”
    心疼不只有心情上的感受,还有物理意义上心脏四分五裂的疼痛,正如方随现在遭遇的无妄之灾。
    可惜不知是因着这更加剧烈的疼痛,还是因着初次见面尚不熟悉的关系,方随最终还是没有向鬼门主解释出口。
    最令方随稀奇的其实是这玉识君的师徒轶闻竟然连今日才打过照面的鬼门主都如数家珍,当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对封从心做了什么?”方随压抑着痛苦的神情,抬眼问半空中的纵青珩。
    “我给她喝下了只在秋水境寸芒雪原之巅生长的并蒂莲,并蒂莲一株双生,若是两株一同服下,便是三界少有的修炼奇物,可若只服一株……便是钻人心肝冻结服下之人所有经脉的毒药。”多年过去,纵青珩的容貌与从前一般无二,甚至说话的神情,字句里的微表情都不曾改变,他用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继续叫着他师尊:“师尊,您同我到秋水境来,我给您另一株雪莲救她,好不好?”
    “别叫我师尊。”方随喘息两声笑了,“我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说】
    我差点以为今天要赶不上了,结果现在坐在剧本杀房间里码完了哈哈哈哈!
    第22章 感同身受
    “恶心”二字一出,纵青珩所有的表情都瞬间凝滞了。
    他其实应该欢喜。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师尊却还是因为自己八百年前的一句“恶心”介怀至今,时过境迁,他最怕的不是方随之恨他,而是方随之根本不在意他。
    玉识君在意的事情那么多,想救的人那么多,他的爱早已分给了天下人,连恨可能都是轻飘飘的。
    毕竟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徒弟——不如就此作罢了。
    纵青珩怕再次见到方随之,他会这样对自己说。
    好在他说自己恶心,他还愿意将当年的恨放在心上,他还挂牵着自己。
    若非爱到深切,万不会恨之入骨。
    纵青珩回过神,温柔道:“可是师尊,我们是在四方净土拜过师祖像的,我的魔身与灵力无法兼容,是您用一缕神魂替我结了元婴,我的经脉处处是您替我梳理魔气的痕迹,您永远都是我的师尊。”
    “你不是自己毁了吗?”心脏疼得久了,虽然痛楚并未减轻,但方随耐受能力是上来了,也不算白挨,听着纵青珩扯从前的那些师徒情深就想笑:“魔气与灵气无法同时存在,我做你师尊时教你修灵力,以灵力结元婴,可你如今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力,你早已毁了灵力元婴。”
    “若不彻底磨灭灵力,我必要时时刻刻受两种力量互相折磨之痛,修为也无法精进,师尊,不这么做,我在秋水境活不下去的。”纵青珩着急地向前两步,想靠近他解释:“师尊,我得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
    “那我就该死吗?”方随偏开身子挥出一道水墙凝结在纵青珩面前,拦截住此人不知好歹的靠近:“再动一步,你这道分/身就永远留在这里。”
    “对不起。”纵青珩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老实地停在了水墙之外,不再靠近一步,鸦羽般的睫毛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了,泪水沾在上面,随着眼睫颤抖着,竟是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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