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仙魔 作者:骑猪南下

    呼！

    一股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席卷罗川后背，罗川背心一凉，打了个寒颤。

    罗川转过身，那阵奇怪的风却突然消失不见。

    呼……呼……呼……

    无极石胎中，风声不绝于耳，起伏波荡，在黑白、明暗两股气机间卷动一缕缕轻烟，环绕罗川，不断翻卷搅动。

    “老爹？”

    罗川试探着问道，风声中没有回音，也依旧没有活人的气息。

    就这样，一股股怪风围绕着罗川吹了半个多时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状，不过罗川能够明显感觉到，这股怪风并非无极石胎中原有之物。

    莫非是炼化老爹后产生的？以老爹的性子，没有个*成把握，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应当不会有事。

    罗川心里想着，沉定下心意，盘坐无极石胎中央，继续等待着。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两日过去。

    罗川再度睁开眼睛，看到了浮现在身前不远处，站立于毁灭和创生两股气机中央的那道奇异“风影”。

    罗川腾地起身，睁大眼睛，莫名地望着那道风影。

    那是由一道道轻烟流风聚拢在一起，所幻化成的人影，高约八尺多，体型偏瘦，若隐若现，若真若幻。

    “老爹？是你吗……罗十七？”

    罗川低声问道，却见那条风影面无表情，眼神波澜不惊，就这样静立于毁灭与创生交界之处，全无人类的神态和反应。

    罗川刚要再开口，风影突然动了。

    就见那条风影突然向上悬浮升起，双腿盘缠，双手合十，随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见状。罗川虽然甚觉荒谬，可心中的不安已经渐渐消散，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疑似罗十七的这条风影，虽然盘坐和手型都像极了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可从中散发出的气机，却和九灭九生功截然相反，透着浓浓的幽冥气息。

    罗川几乎能够确定，他定是罗十七。

    然而他刚捏出手印，无极石胎中的毁灭气机和创生气机，却仿佛发现了某个巨大威胁一般，摆脱了罗川的掌控，气势汹汹，铺天盖地涌向那条风影。

    哗！

    风影被两股气机扑灭，烟消云散。

    罗川没有太过担心。无极石胎中，流风轻烟几乎无处不在。

    没过多久，又是一道风影从西北角升起，同样八尺多的身高，体貌消瘦。无法看清面庞。

    和上一道风影一样，它双腿判缠双手合十，所摆出的正是九灭九生功的起手式。结果却也和上一道风影一样，气机尚未扩散，就被毁灭和创生气机发现，扑灭扼杀。

    紧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虽然每一次虽然都难免失败命运，可一次比一次坚持的时间长，到第八次时，尽然能够在两股气机的碾压下，支撑了三柱香。

    直到这时，罗川终于隐隐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爹让罗川将他炼化，避开天道的监察，借助无极石胎和创生道义，融合幽游道法。这么多日过去，他显然已经融合了两脉功法。否则也不会化作风影，摆起九灭九生功的起手式。

    然而被炼容易，想要重新复生却没那么简单，即便身为幽游一脉中的修道天才，可他也无法违背天道中的规律。

    炼化罗十七的，是创生气机。

    他想要重新复活，除非能找到比创生气机更具创生道义的存在，很显然，这样的道义在世上并不存在。

    令罗川感到惊叹的是，老爹能够聚成风影，并且到第八次时，已能在创生气机和毁灭气机的攻势下支撑这么久，他分明已经找到了复生之法，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第九次，又是一条风影，出现在无极石胎东北角。

    它盘坐于空，双腿盘缠，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创生气机和毁灭气机同时来袭，宛如巨浪潮水，劈头盖脸扑来。

    轰隆！

    风影剧颤，扭曲摇曳，抵抗着两股气机的碾压，苦苦支撑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柱香，两柱香，三柱香……罗川握紧拳头，暗暗为老爹鼓劲。他心里清楚，只要撑过这一次，在创生气机和毁灭气机的威压下恒定下来，老爹将会迎来真正的复活。

    无极石胎东北角，那道风影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分别朝指天空和大地的两只风手摇晃颤抖，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压迫，即将崩溃。

    正当罗川暗暗惋惜之时，陡然间，那道风影似是灵光一现，又仿佛突然领悟了某种真谛，只见它顺着风的流向，缓缓变换手印和盘法。

    在两股气机的碾压下，那股风影似散非散，盘缠的双腿变成蜷绕的姿势，分别指向天地的两只手，也合拢于胸腔，十指缠绕。

    这是和九灭九生功完全不同的手印，罗川看着只觉有些眼熟，很快罗川反应了过来，这正是混天铜币中所记载的，幽游道法的行功姿势。

    这一番变化后，创生和毁灭气机似乎也发现了面前的存在，不再是之前那个，威势也随之减弱了不少。然而很快，两股气机的威势开始增强，又开始碾压向那道风影，风影再度变换成九灭九生功的行功姿势。

    就这样，风影在两种道义、气机、气息完全不同的行功姿势之间，不断变换。一个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一个幽游道法，在寂灭前的远古时期，两脉争斗不休，两脉的功法自然也是水火不容，产生两种相对立的气息，仿佛天地间最极端的那两极。

    此时此刻，这两脉的行功姿势，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虽然仅仅是行功姿势，并没有深得奥义精髓，可也让罗川叹为观止，心中不停地生出感悟。

    在那道风影不断变换的行功姿势下，毁灭气机和创生气机似乎也被绕晕了头，又或者已经不再对它感兴趣，渐渐退散。

    无极石胎中的一切，再度恢复正常。

    罗川暗松口气，心情也十分振奋，可当他抬头看去，这一眨眼功夫，东北角的那道风影居然已经消失不见。

    罗川心中一紧，旋即回过神，飞快转身，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一脸微笑的中年男子。

    依旧是一身青色道袍，已经穿了许多年，颜色陈旧泛白，在被罗川炼化后竟又重新出现，足以显现出中年男子对它的喜爱。

    “川儿，怎样，你老爹我可没骗你。”罗十七笑了笑，眉宇淡然，一如既往。

    罗川细细打量着罗十七，和被炼化前相比，他身上明显发生了什么变化，和之前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是风！”

    罗川下意识脱口而出。

    眼前的罗十七，他的气质如风一般，飘渺洒脱，孑然不群，仿佛随时有可能像流风一样，打一个卷飘走，再也不见。

    可除了风的气质外，罗十七身上还多出一股全新的气息——接近、甚至不弱于伯赤统领的强者气息！

    “突破了？”罗川笑着问道。

    “算是吧。”罗十七也笑了起来：“要知道，幽游一脉的传承来自远古，那时还没有境界等级划分，没有突破，只有冲破瓶颈后，实力的暴涨和提升。你爹我修炼没人敢炼的《幽游往生录》，早早到达那个瓶颈，然而一卡就是七年……直到今日，方才冲破。”

    罗十七说话间，颇多唏嘘感慨。

    就在这时，叮叮叮……一串串铜币的颤响从罗十七袖中响起。

    “怎么了？”罗川问道。

    “又多了十来枚夺命铜币。”罗十七嘴角扬起，微微得意：“幽游一脉，每到一个实力层次，从天道那获得的夺命铜币数量也不等。一般实力越高，获得的夺命铜币越多，也就是说能杀和能救的人也越多……天道天道，这一回，你终于被我骗到了。”

    “能救的人……”罗川眼睛放亮，内心升起一丝悸动：“老爹，你是否除了太过亲近之人，其余什么人都能救？”

    “差不多吧。当然，死的时间越短，越容易复命，相反则越难。”罗十七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嘴角露出玩味，却是隐隐察觉到了罗川的想法。

    “老爹，你帮我救五个人。”罗川道。

    “这么多？”罗十七一脸夸张的惊讶，半晌点了点头：“说说看，他们都是谁？死在哪。”

    “有两个是我在天南域结识的老哥，孙中圆和武居人，号称南孙北武的。还有一个是我在广天普圣结识的前辈，妖逸道师，他救过我的命，死于古战场。以及……”罗川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激动，转瞬即逝：“周不臣和宁天行，我的两个生死之交，死于天南域。”

    “这么多……”罗十七深深叹了口气，望向明暗交织的无极石胎须弥芥子空间：“我儿难得有求于我，我自然不会推辞。不过，五个人，五枚夺命铜币，对于老爹我的消耗也是极大……”

    罗川也不言语，静静听罗十七说着，直到他说完，方才一笑道：“老爹，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罗十七微微一笑：“川儿你放心，你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帮你实现心愿。不过你也需答应你爹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