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妖精后苏炸全世界_分节阅读_215
穿成妖精后苏炸全世界 作者:老碧
空冥已经觉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凤凰是天生高傲的种族,一旦对某样东西失去兴趣,就可能是永久的厌弃。空冥觉悟到小凤凰虽然不会再喜欢犴赢,但也不会爱上他;觉悟到无论他使多少的手段,都难以真正进入小凤凰的心。
可小凤凰早就进入了他的心,就放在心脏最明显的角落。感情在心里憋得太久而无处宣泄,便会化作细小的针,扎得人寝食难安,比其它什么伤都可怕。
情爱当真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不管是谁,一旦沾上了,便再也无法解脱。而小凤凰绝对是空冥平生所见的最不纠缠的人,说喜欢就全心全意,说不喜欢就一分两散,绝无拖泥带水。
让空冥更想不到的是小凤凰的动作同样干脆决然,次日的天族朝会,小凤凰竟当着几位仙君的面直接开口向天帝请昭火令管理不善之罪。
虽然新一辈的人大多对昭火令了解不深,但知道的老仙君也不是没有,尤其昭火令织出的那两朵烈焰之花,威力实在太过强大,让人一看便能想到它身上。
所以小凤凰干脆主动言明,省得落人口实。众仙君也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一时之间不敢妄下评断,只管看天帝的脸色行事。小凤凰不想让天帝难做,请完罪后的下一句便是愿意按照天规斩断一半的慧根和情丝。
天律上的确有这条惩罚,而这个惩罚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天族人本就奉行清心寡欲,情丝反而会影响修炼,甚至有人主动将其舍弃。慧根在天族也是毁誉参半的存在,都说大智若愚,心眼太多思虑过重的人反而不容易进阶,何况慧根在机缘巧合下还会再生。于是众仙君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自以为这个惩罚很好,不会让天帝落下废公寻私的污点,也不会让皇子殿下受太大委屈,这才纷纷开口复议。
待犴赢知道消息时已经晚了。
小凤凰取了尘影刀,亲手斩断了肉眼看不见的慧根和情丝。然而天帝最担心的却是昭火令的反噬,小凤凰长那么大,头一回看天帝脸上露出这样沉重的表情,甚至带着说不出的后悔,“是我的错,不该总拘着你,如果你能拥有更多的玩伴,认识到更多形形□□的人,也许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和喜欢上那个叫犴赢的年轻人……”
回想起当年曾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凤王,天帝的表情还多了几分内疚和怀念,“你父亲就是因为要救别人,才会早早陨落,所以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便担心你会重蹈覆辙,哪里也不同意你去,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空冥之前问小凤凰是不是觉得难过时,小凤凰摇了头,可此时此刻,他却终于体会到了难过。作为晚辈,不仅没能让长辈享受轻松愉悦,反而让长辈因他犯的错而担忧伤心,这令他觉得难受不已。小凤凰暗暗握紧了拳,道:“义父,您别为我担心,我已经想好了,我决定去虞渊涅槃。”
小凤凰身处的位置正在风口上,身上只罩了件广袖长袍,风一吹,本就修长纤细的骨架看起来单薄又荏弱,然而这样纤弱的外表下,却有一个强大坚硬且高傲的灵魂。小凤凰冷静的继续道:“昭火令的反噬没有人能躲得掉,与其在不安中等待躲不掉的命运,不如自行涅槃。涅槃新生,一切便会重新开始,不管是昭火令的反噬还是曾经牵扯过的因果,皆消失无踪。而凤凰活到一定年岁时总要涅槃,甚至不止一次,如此一来,是早是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帝望着小凤凰理智且镇定的双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微皱着眉点头:“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但涅槃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要知道人人都渴望能获得新生,凤凰却天生拥有这种能力,所以天道给涅槃添加了诸多限制。首先要在三千小世界里经过七世轮回,在这过程中,最好要有实力不低于上仙水平的人散尽一半功力日夜为你护法,待轮回结束,还要有人用精血助你重新破壳。”
小凤凰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些,面上没有任何不安和迟疑,只管安慰天帝道:“您放心吧,无论散功还是护法,您都无需提也无需管,总会有人自愿做的。”
不要说一半的功力,就算是要用一半的性命来换小凤凰回来,犴赢都愿意。昴束在得知苍弈已经因两生花的反噬而灰飞烟灭后,神智因巨大的打击而彻底崩溃,然而犴赢受到的打击丝毫不比他小,脑中甚至白蒙蒙一片,许久都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法动,全身上下只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心疼和后悔。
铺天盖地的心疼让犴赢任何动作都不做,只是这样愣愣的站着,就疼到全身的每一处神经都在发颤。悔恨同样流遍了血管,就如同某种致命的毒,无药可解。
无意识咬紧的口腔里已尝到了血腥,可他知道这样的痛相对于挖心来说不值一提。犴赢甚至不敢去想小凤凰活生生把心脏挖下来给他炼药时会有多痛,因为稍稍一想便觉得无法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啦,这里蠢作者于七号下午去霓虹国前留的存稿箱君,公司有个项目要去霓虹国提案没人去结果落在了蠢作者头上,顺便跟领导申请休假了一周所以15号恢复更新,然后日更到完结。
关于最近对文章的争论,我觉得任何爱和宠都不是无缘无故的,甜也不是从头到尾的,回忆杀里的虐不代表现实不甜,顺便复制一下我在微博上发过的话:突然发现我对受控的理解和大家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大家的似乎是享尽宠爱不能有一丝痛和伤,但人生总有曲折,我的受控是会用所有薄弱贫瘠的笔墨来刻画受的形象,他有我喜欢的品质和性格,敢为爱付出但绝不自轻自贱,敢作敢当绝不软弱卑微,不合即散,绝不拖泥带水。他可以失败,偶尔也会受伤,但依旧高高在上,更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和受到的伤,但事过之后绝不轻易原谅。
☆、妖帝的小凤凰
眼前的昴束还在那喃喃自语, “他竟然用心脏救了你……他竟然用心脏救了你……”
两生花是在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以命换命,会将一人身上的法力和活力尽数转移到另一人身上。犴赢身上的两生花既然已经开过了,就说明他已经将法力和活力都供给了苍羿,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着, 哪怕修为多么高强。
可犴赢如今不仅好好的活着,身上还平白多出了苍羿灵体里犹存的万年功力,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动用了起死回生的能力救了他。
当时只有小凤凰跟着犴赢一起去了幻海,普天之下,也只有小凤凰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虽然这种能力的用法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发颤, 以心为材,炼药成丹,哪怕最亲近的人也不一定愿意做出这种牺牲。而犴赢被小凤凰救活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苍羿反倒会因两生花的反噬而被犴赢吸走功力, 尸身一旦失去了功力的蕴养,难逃灰飞烟灭的结局。
人生有三苦,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其中求不得最苦,昴束数千年前就深陷在这种苦中无法解脱,此刻更是状若癫狂, 然而犴赢比他更加痛苦,因为得到后再失去,比一直不曾拥有所带来的打击和绝望还重百倍。
他至今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得到了小凤凰全心全意的感情。虽然小凤凰什么都没有说,却实实在在且毫不犹豫的把一颗心掏了出来。可这份无可比拟的真挚感情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被他亲手毁掉了, 再也找不回来。
痛苦在犴赢体内急速膨胀,让他没有功夫去管已经疯了的昴束,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恨对方,脑中想的全是小凤凰。
想着小凤凰的一举一动,说过的每字每句,越是回想,越是感觉从头到脚的每寸血肉都被难以抑制的剧痛征服,骨骼和血液尽数被噬咬成灰。恨不得能回到过去,砍掉自己那只推开小凤凰而去扶昴束的手,割掉开口向小凤凰要心头血的舌头。
他无法原谅自己。
犴赢按着胸口大口喘息,过了许久之后才略略缓过来,一边低喃着小凤凰的名字一边下意识起身去找小凤凰。他想要见他,他还有很多事要解释,还有很多话来祈求原谅,就算小凤凰要他把心脏一同挖出来也没关系,生气不见他也没关系,他可以日日夜夜都守在栖宸殿的门外,哪怕守上一辈子。
犴赢好歹也跟着小凤凰在天界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天界入口处的守兵竟没有对他进行阻拦,最终如愿来到了栖宸殿门前。
可是等了半天的时间也没能见到小凤凰的身影,只从一脸愤恨的青鸾那里得知到小凤凰在朝会上主动承担了昭火令的失职之罪,已斩断了一半的情丝和慧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小凤凰当初塞到他手里的令牌,然而接踵而来的下一个消息对他来说完全是毁灭性的,——小凤凰竟选择了涅槃。
原是哪里来,便归哪里去。凤凰生于虞渊,再于虞渊的烈火中涅槃。小凤凰做事一向干脆利落,在跟天帝讨论完的当天,便前往到了虞渊。
因为他莫名有种直觉,预感到昭火令的反噬即将应验,没有时间再犹豫和等待。还记得小时候曾有人对他说千万不要忽视自己的直觉,因为那有可能是生命在向你预警。
小凤凰站在虞渊边展开双臂,向后仰去。对世人来说无比炙热的火焰对他来说却如母亲的温床般舒适怡然,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天上的云离视线越来越远,心情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飞翔的感觉无论何时都如此美好。
身为凤凰,本就该自由自在的飞翔于九天之上,不受任何东西牵绊。
犴赢听着虞渊传来的钟鸣,整个人都呆在原地。虞渊是凤凰一族的专属圣地,虞渊之钟代表着什么世人皆知,同样听到钟声的青鸾在不可置信的悲痛下想要向犴赢出拳,却在最终也于原地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犴赢身上比天帝还略高一筹的修为,而是因为他身上散发的绝望气息。犴赢的脸上没有泪,可青鸾却觉得他哭了,那些凌厉冷冽都消散无踪,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到深刻入骨的痛苦。
四处都空荡荡的,犴赢孤单地走在路上,再没有人会趴在他的背上轻轻说话,没有人霸道又骄傲地指使他做这做那,没有人一个表情就能让他感觉愉悦,没有人一个笑就能让他所有烦恼都消失不见。
前方的路有很多条,人生的路也有很多条,但犴赢想要走的就只有那条有小凤凰陪伴的路。没有了小凤凰,脚下便仿佛没有出路一般泥泞黑暗。
现在他迷路了,站在荒芜的旷野里,觉得任何地方都是空的,是停是走,亦或者走到哪都无所谓了。
疼痛像长满刺的长鞭般不断鞭打身体,有声音传到自己耳中,却不知道是谁在和谁说话:“瞳瞳…瞳瞳……快回来……”
可小凤凰回不来了。他不要他了,告诉他永不相见,跳下了能焚烧掉一切的虞渊。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比这种情况更能折磨犴赢的事了。
就宛如凌迟,一块块将他千刀万剐。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一起居住的树屋,屋内竟然灯火通明,还有食物的香味。他愣愣的坐到餐桌边,看餐桌上放了满满的菜,还有小凤凰前不久才学会做的水果粥。小凤凰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面前,依旧是耀眼的红衣和夺目的笑颜,而他只顾着看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尝一尝粥,我煮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