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二篇梅雪添名利
白首太玄经 作者:小盗非道1
“这位兄台,到你了。”
“是啊,兄台若是再不作,这美酒恐怕就要错失了。”
“师父,师父,该你作诗了!”
赵玄回过神来,但见满场众人都齐齐望着他,旁边张百忍正悄悄的捅他腰眼,不由得一愣。
原来他之前虽然想着事,但由于击鼓传花已经开始,不便挪动,索性就坐在原地,分心二用,只要花传过来,立即接手扔给下一位。他的运气不错,将近一个多时辰,竟然没一次花在他手中时鼓点停下的。可好运不长,就在方才,他没来得及把花传给右手边的张百忍,鼓点就已经停了。
就听张百忍小声道:“师父,如果你再不作诗,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此处的惩罚与后世行酒令不通,并非是饮酒。反而酒在这里却变成了奖励,谁作出诗来才能喝。
赵玄虽然不知张百忍口中的惩罚是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禁再次低头沉吟。
之前那位于志仁说道:“还未请教兄台大名?兄台可是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诗文?”没有说赵玄不会做,可谓是给足了赵玄的面子。
他作为文会的“主管”,自然不希望文会中闹出笑话。而所谓的“主管”,其实就是击鼓之人。在他心中,若非是他鼓点没有把握好,也不会有如今的尴尬。
恐怕不少人都以为赵玄不会作诗……
当然,事情也确实这样!
赵玄无声一笑,没有答话,他虽然不怎么会作诗。但他可会背啊!为避免不知是什么样的惩罚,他早已经把从小到大背过的古诗词在脑海里过了个遍。
原本一开始听到作诗,而且还是有关于雪、梅的诗,他第一首想起来的就是陆游的那首《卜算子.咏梅》。不过这里没有驿站更没有断桥,用那首诗未免太说不过去;接下来他又想到了邵雍的梅花诗。可是梅花诗名中虽有梅花,但却完全是卜算之诗,跟梅花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跟梅花易数关系不小。
除了那两首之外,还有王安石的《梅花.梅》,林逋的《山园小梅》。王维的《杂诗》等等,都是流传千古的绝世名句。
不过他想了想,以上种种大多不符合现在环境,用起来终究有些不妥。最终心中一动,想到了卢梅坡的那两首《雪梅》。
只见他冲着众人拱了拱手。起身说道:“有劳诸位久等,贫道本不通诗文,不欲在人前献丑,不过却又不想受到惩罚,只好勉强吟的一首别处听来的野诗,望诸位莫要笑话。”
“哈哈!兄台的算盘怕是打错了!本次文会只能现场作诗,就连自己之前的诗作,若是念出来。却被人认出,也是要受到惩罚!”一个人大笑说道。
他也并非有什么恶意,之所以这么说。除了一丝丝提醒的意思,还是不信赵玄会用别人的诗居多。
毕竟如果真的剽窃,谁还会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恐怕真如赵玄所说的那样,他不善诗词,怕作的不好出丑,这才假托别人姓名。
赵玄无声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直接开口诵念: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一首诗念罢。忽然清香阵阵,雪落纷纷,天空中再次下起了小雪,满林梅花还未开花的花骨朵亦相继绽放。
梅花香气四溢,雪花越发白皙,就好像两者因赵玄的一首诗产生了摩擦、争执,相互间谁也不先示弱。
众人纷纷一呆,他们可以感受的到,赵玄念诗之时没有动用任何元气。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了此诗单以诗文就能引动天地灵气,让天地产生种种异象,这可是几十年都难遇的景象!
呆愣间,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这位兄台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就这诗若还是野诗,那我等方才所作又算什么?”
“就是!”立即有人附和道:“兄台还说这诗是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若真的是从别处听来的,能引发如此异象?”
在此世之中,但凡能引发异象的诗文必是首作,也就是第一次出现在世间。之后无论这诗文再好,也需有元气支持才能产生作用。赵玄这首诗既然引发了异象,必然是第一次出现在此世间。
他们却不知,这诗第一次出现在此世间不假,但该是抄的依然还是抄的。
这时天已近黄昏,刚出来点阳光又被飞雪压下,忍不住有人赞道:“古今不少诗人往往把雪、梅并写,雪因梅透露出春的信息,梅因雪更显出高尚的品格。而这位兄台笔下二者却为争春发生了“摩擦”,都认为各自占尽了春色,装点了春光,而且谁也不肯相让。这种写法,实在是新颖别致,出人意料!”
“没错!难怪‘骚人搁笔费评章’。此诗的后两句巧妙地托出二者的长处与不足:梅不如雪白,雪没有梅香,回答了‘骚人阁笔费评章’的原因,也道出了雪、梅各执一端的根据。实在让我等佩服!”
“何止如此?读完全诗,在下似乎可以看出这位兄台写这首诗是意在言外的:借雪梅的争春,告诫我们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要有自知之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才是真理!这首诗既有情趣,也有理趣,值得咏思,值得学习!”
在一片夸赞声中,孔修儒等人看着赵玄的目光也十分惊异:他们虽都知赵玄会写小说,且《西游记》、《封神演义》里的诗文也不少。但《封神演义》中的诗文经不起推敲,除了附和音律,毫无半分意境可言。就连《西游记》中的诗词也不过达到一般水平,只有其中那虚无缥缈的道意还算值得称道。故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赵玄还能“写”出这等有情有景有意的传世诗词!
赵玄看着众人的表情,听着众人的称赞,也不由得暗中为卢梅坡道了声喜。
说来也有趣,这卢梅坡生猝年不详、生平事迹不详、存世著作也不多。如此人物,本应该泯泯众人,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却不曾想因为两首雪梅留名千古。
众人对诗文的讨论还在继续。这文会大体也就是这样,每当有人作出诗来,别人都会点评一番,或吹或捧,或抬或踩,亦或者提一些建议、道一些不足之处,当然这谈论的时间还与诗词的好坏有关。
如果诗词好,谁也不介意多谈论片刻;如果诗词不好,顶多寥寥寄语,算是给作者一个安慰,免得他下不来台。
卢梅坡这首雪梅不可谓不好,自然引得众人争相发表自己观点,从各个方面点评,以突显自己学问高绝。
时间缓缓推移,本就快黑的天越来越暗,因赵玄一首雪梅引来的飞雪也毫无停止之意。人群上首,站在鼓钱的于仁志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如今天色已晚,雪梅文会到此结束。若诸位依然还兴犹未尽,可等下一次雪梅文会再聚。”
话音方落,人群中立即有人接道:“于公子恁地无趣,我雪梅文会好不容易出现这等好诗,怎能如此轻易回城?”
“是啊!在下还想要跟这位兄台请教请教。”
“依在下看来,我们今日通宵达旦方不枉这位兄台的一首‘雪梅’!”
于仁志这次却没有表态,试探性的看向赵玄。
赵玄冲四方拱手,朗声道:“诸位,贫道此行还有要事,这就要走,不敢多做耽搁,还请诸位赎罪。”
人们纷纷道:“难道停留一晚也不行?”
“是什么事情,竟让兄台如此紧急?”
“眼下飞雪纷纷,又是傍晚,兄台何必连夜赶路?在下家中尚且宽阔,敢情兄台留宿一夜,促膝长谈。”
赵玄呵呵笑着婉拒:“多谢大家抬爱,贫道甚幸之。然而今日参加文会已是耽搁,如今文会将散,贫道自当去也。”
有人叫道:“既如此,不如公子在写一首诗文作为此次文会结尾?”此话一出,立即征得大家同意,纷纷附和道:“没错,敢情兄台再赋一首!”
赵玄摇摇头道:“贫道当真不通诗文,胡乱背得一首已是侥幸,何敢再次献丑?”
然而众人纷纷不应。
赵玄知道,这个类似古代的世界自来熟的可不少,美名其曰性格耿直、心直口快、开门见山。知道如果不再作一首肯定有人“耿直”的不放自己走,摇头笑笑,也不再推辞,紧接着就将卢梅坡的另一首雪梅“放”了出来。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一首诗念罢,顿时又想起一连串的叫好声。
“兄台这首诗与前诗相同,都言梅、雪、诗,只不过前面一诗是‘骚人搁笔费评章’,而眼下这一首,却是‘日暮诗成天又雪’,充分的叙述了此间天气变化,更阐述了梅、雪、诗三者的关系。之前我们雪梅文会虽成作颇多,但却无一能有如此贴合者。雪梅文会、雪梅文会,就当梅、雪、诗缺一不可。只有三者结合在一起,才能组成最美的景色。只有梅花独放而无飞雪落梅,就显不出此景的韵味;若使有梅有雪而没有诗作,也会使人感到不雅。在下提议,不如日后我们这雪梅文会就以此诗作为‘会诗’,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人人据是称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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