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而且我也不敢呐,”温尧表情十分诚恳。
但秦宴看着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温尧就无奈了,他三根手指朝天,“要不我发个毒誓给你听?”
秦宴在温尧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但事实没摆在他眼前之前,他还是不会信。
秦宴道:“朕会让人去查。”
“嗯嗯,”温尧赶紧点头,愿意动就行,真相很快就会大白的。
然后两人就没话了,秦宴就一直盯着温尧看,温尧疑惑的摸自己脸,“我三天没洗的脸丑到你了?”
秦宴:“……”
“对!”
温尧很无辜,“这也不能怪我,谁让我之前昏迷着呢。”
秦宴并不想跟他讨论几天没洗脸的事,又继续盯着他,“你就没什么别的话想跟朕说?”
“别的?什么话?”温尧满脸茫然。
秦宴心头有股火就开始往上窜,他磨了磨牙,“很好,那朕也重新给你介绍下自己。”
“朕姓狗,名皇帝。”
温尧:“……”
握草!
他表情惊恐的缩了缩脖子,“皇上你会读心术?”
“可是我今天没骂你啊,”温尧害怕。
“朕不会!”
秦宴咬牙切齿地提醒他,“是你自己当着朕面说出来的!”
温尧伤的重,被带回承明殿就发烧了,还开始说胡话。
秦宴见他嘴里嘟囔个不停,就好奇凑近听了下,结果就听到了狗皇帝狗太后这样的字眼。
秦宴当场就想把人扔回长青宫,让薛太后直接给打死算了。
“你就是这般仰慕朕的?”来自皇帝持续追问。
温尧连忙摇头,不敢说话。
这也不能怪他,刚穿越的时候记忆不全,听到的都是暴君如何杀人的事,再则,见第一面就掐自己脖子,温尧在心里默念,一般人也干不出这事来啊。
他伸手去抓秦宴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我错了,真的错了,皇上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次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呵,”秦宴冷笑,“放心,朕说过现在不会动你。”
但以后就难说了。
温尧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嘤,想哭……
秦宴起了身,“这笔账朕会给你记着,既然人醒了,就搬回你的栖霞宫去吧。”
“哦…”
温尧对在哪儿住倒没什么意见,就是有点小小的要求,“那皇上你能多派几个人保护我吗,我怕有人暗杀我。”
温尧抬手去摸脖子上的疤,太后养的黑衣人太可怕了。
“你以为朕当日怎么会及时赶到长青宫救下你的,凭你身边那个连内监都越不过的宫女吗?”
温尧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早在他身边安排了人啊。
于是温尧毫不吝啬的冲秦宴一笑,“皇上,您真是个好人。”
“今天的我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仰慕你了呢。”
秦宴:“……”
朕信你个鬼!
第六章
“美人,薛夫人求见。”
红月站在温尧床边,低声同他禀报。
说完还补充道:“是杜嬷嬷带人来的。”
“啊?”看话本看得正入迷的温尧啊了声,有些烦躁的移开书,“又来了?”
从承明殿回来后,温尧就一直安心的在栖霞宫养伤,是那种足不出户,屋内有一个大宫女寸步不离,门外有几个二等宫女寸步不离,栖霞宫大门口有侍卫寸步不离守着的养伤模式。
嗯,外加两个不知藏在何处的影卫。
而且入他口的饭菜,汤药,全都要人先尝过了才会给他吃。屋内不燃什么香,他日常也不涂胭脂不描眉,严防死守,夸张点说,连飞只蚊子进来都困难。
温尧不止一次感叹,为了让他活着,真不容易。
就这样,薛家那边还不肯安生,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来试探,今儿倒好,他名义上那位便宜嫡母亲自来了,走的还是薛太后的门路。
想起之前那些被红月以各种理由挡回去的宫妃,温尧道:“不见,按老规矩打发吧。”
红月表情有些为难,“美人,今儿怕是不行……”
温尧动了动自己有几日没用的脑子,挑眉,“出事了?”
红月道:“小叶子打听到的,说太后娘娘差点把美人你打死的事传出去了,现在整个盛京都传开了。”
不用猜,温尧就知道是谁干的。
他笑了笑,“那咱们太后娘娘慈悲善良的名声没了啊。”
“是不是都在说太后连自己亲侄女都杀,着实是个佛口蛇心的狠人。”
红月没说话,外头说太后说得再难听,也不是她一个宫女随意议论的。
温尧也不在意,晃着脑袋表示,“这样的话,那我就更不能见薛夫人了,身为皇上的人,我怎么能给他拖后腿呢。”
养伤的这些日子温尧除了睡觉看话本子外,也没闲着,从红月口中了解了如今后宫的情形,也知道了朝堂上的不太平。
秦宴后宫有封号的妃嫔一共十二个,其中一半是官员之女,一半是他的兄弟上贡的。
在封地的王爷上贡美人,为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而官员之女,倒跟薛家这头差不多,都是秦宴为了打压那些朝臣纳进来的。
至于前朝,这就跟薛夫人白氏今日的来意有很大关系了。
先帝驾崩突然,一道圣旨传位秦宴这个从前不受宠的三皇子,打乱了所有盼着二皇子登基的人的阵脚。
没错,这位二皇子正是薛太后之子,曾经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如今只能缩在封地的秦肃,肃王。
天选之子一朝成为手下败将,自然不会甘心,更何况这位肃王殿下优势可是大大的,朝堂有薛盛远这个左相舅舅,后宫有薛太后这个亲娘,还有他曾经结交拉拢的许多官员,只要干掉秦宴,他立马就能上位。
肃王,薛盛远,还有薛太后,没一个甘心的,所以日常与秦宴作对,包括薛家那位心有所属的嫡女,属的也是肃王。
薛家不肯让薛清婉入宫正是因为他们想让薛清婉去当肃王妃,两边联系更加紧密。
在原本的计划中,“薛尧”死在入宫途中,最后毁尸灭迹,这一茬儿就过去了。
紧接着太后寿诞,肃王以贺寿之名回京,还能顺道跟薛清婉成个亲,要是薛清婉能怀上,肃王就有留下的理由了。
人在盛京,有生母和舅舅帮忙,拉拢拉拢朝臣,篡个位听起来也不难。
原本上好的计划,因为温尧魂归一体,顽强的不肯死,给打乱了。
太后经营这么多年的名声,因为要打死侄女,有了变故,这时再提给她办寿,百姓的反应想想就好笑。
不办寿,肃王就没理由回宫,那之后的计划就不能实施。
所以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不,白氏就打着探望他的名义来了。
温尧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高兴,他乐呵呵的同红月夸奖秦宴,“皇上可真是个好人。”
不仅阴了薛太后等人一招,还保住了他的小命。
“红月,他们现在不敢杀我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得防着别人杀我,”否则,不管是不是太后做的,秦宴都会推到薛太后头上。
为了自己儿子,薛太后赌不起,也不敢赌。
红月不笨,很快就读懂了温尧的未尽之言,连忙笑着同他说恭喜,“美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温尧心想,可不是个大难,差点就没命了,而且屁股也好痛。
正高兴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有人在门外唤红月。
红月与温尧对视一眼,温尧点点头,“去看看。”
来人是大门处的侍卫,替薛夫人送一封信。
侍卫对红月说:“红月姑娘,左相夫人请美人务必仔细看信,若美人想通了就召她进来生,她会一直在门外恭候。”
“知道了,”红月收了信,并未展露什么情绪。
这位左相夫人是跟太后身边的人一起来说的,或者说她就是太后的说客,只是打的探望家中庶子名义而已,要让个侍卫送信,自是再容易不过。
房门关上,红月先拆了信,认认真真用手摸过才敢递给温尧,“美人请过目。”
温尧接过信,道:“往后不必这么小心,他们暂时不敢动我。”
红月没应,只道:“李总管吩咐过,万事以美人的安危为重。”
行吧,温尧也不再说什么,展信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笑了。
接着开始问候薛家人,“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畜生!什么玩意儿!”
温尧清楚,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他的软肋就那么两个人,一个是他本该叫姑姑的温姨娘温渝,一个则是温渝的女儿,也就是他妹妹薛清若。
白氏这回用的还是薛清若的婚事,说她年岁不小可以议亲了,议亲对象白氏就近选择了自己娘家侄儿,一个酒囊饭袋的家暴草包男。
如今年过三十,一事无成,打死过两任妻子,臭名昭着。
把薛清若嫁给这样的人,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不,被人活活打死会更痛苦。
红月见他脸色不好看,有些担忧,“美人?”
温尧摇头,“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