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晔：“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中年道士的表情里隐藏着被胁迫的勉强，明显不是真心实意地夸赞。
    牧夕璟仔细回想了下：“他应该也被我们揍过。”
    禾晔：“……”
    他的拇指点上屏幕，加快倍速将那段不诚心的夸赞略过。
    “……我师父没想到温长老在术法上竟这么有天赋，甚至自己研究出不少独门禁术，比如最近闹出来的借尸还魂，当时温长老为了复活他男友，特地弄出来的术法，却不想被其他人暗中惦记。”
    中年道士喉结耸动，像是在给自己做思想准备，紧握的双手松开，开始在大腿的裤子上来回摩擦，甚至额角沁出汗珠。
    “其……其中就包括我师父孙德财，他与其他四位师叔用了不少方法，想要套出借尸还魂，以及其他禁术秘法，但都被温长老拒绝，无奈之下，他们便借用任务的名义，把温长老骗进一座王侯古墓中，利用里面的机关，以及五人联手将他杀害。”
    说到这里时，中年道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甚至不敢再去看镜头后男人的神情，把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继续。”
    镜头后的牧夕璟不耐烦地催促，声音里全是难以抑制地怒气。
    “然……然后，等温长老去世后，师父他们现场招魂，假装赶来营救，想要诱骗温甘交出借尸还魂秘术，来帮他复活，可温甘不同意，说既然死了，那便死了，不需要复活。”
    “师父他们见温长老求生欲不高，就转变了态度，开始威胁说不交出来，就将他困在这古墓中，永世不得投胎，温长老却半点不惧，以一敌五跟师父他们打了起来，可道士天生克鬼，温长老生前术法厉害，死后魂魄却处处受限制，后来被我师父困在墓中。”
    “原本依照我师父的意思，是先困他一年半载，到时候再来问，可等一年过去时，发现阵法破了，温长老的魂魄已经不在了，我们都以为是他身边那个厉鬼找到温长老后，将阵法强行破了，因为从那之后，我们都没再见过温长老身边的那只厉鬼。”
    说到厉鬼时，他的眼神忍不住朝镜头后的男人瞥了一眼，黑眸中带着胆怯畏惧。
    “之后。”
    男人出声提醒。
    中年道士接过话头：“之后我师父他们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温长老将他研究出来的秘术全都整理成册，藏在了他之前居住的玄春观里。”
    “师父他们便派人去找，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本册子，里面记录了好几种禁术，大部分都与延寿、续命、招财有关。”
    “我师父他们大喜过望，开始按着上面的方法多次尝试，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借尸还魂出来的尸体腐烂很快，几乎撑不过一年时间，而且尸体一直有股腐烂的难闻气味，根本不能隐藏在活人之中。”
    “不等师父他们找出失败原因，一起找秘术的四位师叔开始接连出事儿，先是王师叔的身体被硬生生撕扯成了十几块，丢在自家院子里的水缸里，鲜血染满整缸的水，再接着是许师叔横死在酒店里，手法同样凄惨。”
    “师父与钱师叔他们得知消息后，便不肯再出门，整日待在道观里，声称要深入简出，修身养性，可就算这样，其他两位师叔还是被残忍杀害，尸体被丢在道观门口示威警告。”
    “我师父这一待就是十多年时间，直到我师兄结婚，他思量许久才决定下山一趟，因为有许师叔的前车之鉴，我师父不敢入住酒店，而是选择了布满驱邪阵法的小院子儿，可就算如此谨慎，当晚还是被残忍杀害。”
    “师父去世后，师兄、师弟们调查很久，都没能找到凶手，师父、师叔逼迫温长老交出秘术这件事除了我、四师兄、常师叔外，其他人都不知情，所以并没有怀疑会是温长老身边的厉鬼做的，我们虽然知情却没办法告知，担心他们将事情追查下去，师父他们隐瞒的事情会暴露出来。”
    “随着师父他们的离世，那本秘术的册子也消失不见，我们三人互相猜忌，可谁都不承认自己拿了，直到最后才知道是被师父交给了四师兄。”
    “四师兄是我师父孙德财最喜欢的一个徒弟，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养在师父身边，在术法上表现出天赋异禀，因此早早就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据他讲述，拿到那本秘术的册子后，他按照师父教的方法尝试了很多次，但都没能成功，还有几次直接招来地府阴差，险些将事情暴露。”
    “再后来四师兄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患上了慢性肾衰竭，身体瞬间垮掉，没有精力再弄这些，生病后的四师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性格也非常地阴鸷极端，他见自己研究不出结果，便将借尸还魂的秘术打印成册，用各种方式散布出去，尽可能地把这趟水搅浑。”
    “他说想在临死前看看有没有能人异士把这秘术给解出来，若真给解了，或许他还有命可活，但最后他没能等到，可术法却散布了出去，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根本无法挽回。”
    “诶，师父真是糊涂，竟然将这种事情只交给四师兄一个人，若是我和常师叔知情，绝不可能让四师兄这么做。”
    中年道士说得愤慨且无奈，将借尸还魂地所有过错都怪在了已死之人的头上，把自己与常师叔摘除在外。
    牧夕璟虽看穿他的那点小心思却没有揭穿，只要不是禾晔与他，不论这口黑锅扣在谁头上，他都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