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听见这话，连连点头。

    “陆夫人放心，我们都警醒着呢，只要秦苏不来惹事儿，别的人都甭想欺负到我们头上，您就放宽心吧，我们铁定把您那铺子经营地红红火火，保准抢过三味居的风头！”

    这话算是说到小孟氏心坎里去了，她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

    “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行了，若是没有其他事儿，就先回去吧，若是让外人发现你们拿着食谱来找我，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方氏如愿拿到了银子，自然也不想低眉顺眼地站在小孟氏面前恭迎她。

    说到底，这小孟氏嫁到陆家的时候，还只是个妾室呢，名声上还比不上她这个续弦，要不是看小孟氏有钱，她才懒得在这儿跟她瞎掰扯呢！

    故而等小孟氏一走，方氏也拉着秦兰走了。

    如今她们手里有了银子，自然是底气充足，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许是想着这银子来的轻巧，也或许是觉着小孟氏就是个好糊弄的冤大头，方氏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总觉着日后还能从小孟氏那儿拿到更多银子，所以如今有了钱，她也不急着还秦苏的债了，带着秦兰就一头扎进了成衣铺子。

    “我闺女就是能干，一出手就是三十两银子，眼下铺子开张在即，可得把我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免得外人说堂堂掌柜家的千金却是一身的穷酸样。”

    方氏拿过一条粉粉嫩嫩的百褶裙放在秦兰身前比划，嘴上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俨然是拿自己当真掌柜了。

    秦兰左右看看这铺子内小丫鬟一脸羡慕的眼神，一时间也是得意的很，顺着她娘的话就往下说。

    “娘，您也得买两身新衣裳，咱们那铺子后天便要开张了，您可不得给自己好好置办一身行头？”

    “我闺女就是孝顺，不枉娘疼你一场。”方氏笑的合不拢嘴，顺手拿过两条裙子推着她去试。

    秦兰仗着手里有钱，也不胆怯，拿着裙子便进了内室。

    铺子一侧另有一位女子在瞧衣服，听见这母女二人的话，轻笑一声，随后拿起一条红色的广袖流仙裙走到了账台前。

    “掌柜的，劳烦把这条裙子包起来。”

    站在账台后面的莫掌柜早就看不惯那土里土气的方氏母女了，先前她们也来她这清衣阁买过衣裳，因为闹腾了一场，所以便让她记住了。

    没想到时隔两个月，这母女二人又来了，而且听她们那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哪儿发了大财。

    既然她们手里有银子了，那待会儿她可得好好讹上一笔，把她先前的亏空先赚到手再说。

    账台前的女子见莫掌柜站在那儿迟迟不动，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账台。

    “掌柜的，结账。”

    莫掌柜回过神，赶忙笑道：“哎呦客官，实在对不住，我这一时想事情想的出神了，对不住对不住，您千万别见怪。”

    说完，她拿起那裙子看了一眼，又是一声赞叹。

    “哎呦客官，您的眼光可真好！这条广袖流仙裙可是我们清衣阁最好的裙子，而且在南浔镇上也是独一无二的，您若不信的话，大可去玉灵轩和兰亭坊问问，保管它们都拿不出这么好的裙子，您看这绣工，这布料......”

    女子见莫掌柜拿着裙子好一顿夸，不耐烦道：“多少钱？”

    莫掌柜嘿嘿笑道：“不多不多，才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买一条裙子，若是寻常人家，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可这女子不同，看她一身衣衫不俗，那头上戴的珠钗更是上等货色，少说也值二十两，拿五十两买一条喜欢的裙子，自然是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果然，莫掌柜刚想完，那女子便毫不犹豫地从钱袋子里拿出了五十两银子。

    做买卖的人最高兴的就是碰上这种爽快利落的客人，不讨价还价，也绝不挑货品的毛病。

    以前她可是遇见过不少这样的女客，明明挑中了自己喜欢的衣裳，可一听价钱，要么是觉得太贵，放下就走，要么就站在这儿跟她还半天价，还有的扒拉着衣裳扯弄半天，非得寻出个小毛病来让她降降价。

    碰上这些个客人，她可真是烦透了，偏偏还不能把人往外面赶。

    如今遇上个拿钱爽快的，莫掌柜心里自然是喜不自胜，赶忙拿了最好的锦盒把那条裙子放了进去。

    女子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接过锦盒后，只淡淡道了声谢，便扭头出去了。

    方氏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羡慕自然是假的，毕竟她腰包里可没五十两银子。

    可转念想想，这女子可真够笨的，掌柜的说要五十两就真给五十两，连一文钱的价都不往下压，要知道这衣裳的成本怕是连二十两纹银都没有，这掌柜的可真够黑心的。

    若是她买衣裳，才断不会跟那女子一样蠢笨。

    没过一会儿，秦兰穿着新裙子从内室出来了。

    方氏打眼一看，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哎呦呦，看看这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啊，我闺女长得就像一朵花似的，这要是走在大街上，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啊！常言说的果然没错，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好鸟啊，就得穿好毛！”

    莫掌柜在账台后面听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秦兰扭头朝她瞪去，“掌柜的笑什么，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这身衣裳？我告诉你，我肯穿你们清衣阁的衣裳，是给你面子，也就我这样的容貌和身段才能把你家铺子里的衣裳穿出个韵味儿来，你别不知好歹！”

    莫掌柜听见这话，心里冷哼一声，慢悠悠地从账台后面走了出来。

    “秦家姑娘，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这镇上谁不知道你是陆家大少奶奶的亲妹妹啊，虽说你娘被她爹给休了，但你们之间的姐妹情分还在，我就是笑话谁也不可能笑话你啊，你说是不是？”

    秦兰斜眼冷嗤，“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过你往后记着，我跟秦苏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也不需要借着她的身份在外长什么脸面，因为我自己马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话落，她又扭过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理了理衣裳，时不时俯首弄姿，要多风情有多风情，偏偏她自己毫不自知，反而觉得美不胜收，艳压群芳，是越看越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