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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抬头微愕:“陛下?”
皇帝嫌吵:“闭嘴。”
白呦委屈地闭上了嘴。
皇帝目色沉沉,盯着这金翠满鬓的女郎。他本是等得不耐烦,进楼打算吓唬这女子,却不经意见到了她的真实模样。
她如一幅雅丽水墨画,铺陈在微光下。
看她的第一眼,皇帝微微怔住,为她美貌。他手轻拢她的纤腰一把,微微侧头,长睫微敛,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一些什么。
她说两人一起读过书。而相貌出众的美人即使不说话,旁人也会对她印象深刻。
皇帝记忆中,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子。和众皇子公子整日在一起,那小娘子,正是豆蔻年华,一颦一笑都分外好看。本是娴雅如古画中的小美人,那小娘子的性格,却是……
白呦被扣在墙边,被男人虚抱着。二人呼吸距离太近,他的气息拂在她面上,他又一动不动,让白呦渐渐觉得古怪。
白呦心跳不自然地扭了下脸,想逃出这种尴尬。她才侧过脸,皇帝立刻重新向她看来。白呦对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见他目露回忆色,她略微生起一些希望。
听皇帝喃声:“长得还成。”
白呦得体微笑。
皇帝向后退了一步,他揉了下额头,也觉得两人站得太近了。皇帝漫不经心:“杀了。”
他拂袖转身。
白呦:“……?”
是她不够美,还是他的真爱太廉价?
眼看皇帝说一不二,就要扔下她,白呦这才真的急了。左右无人,白呦再次果断“噗通”跪下,并伸手拽住了皇帝袖子。皇帝脚步一顿,低下头。
白呦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看他居然不为美色所动,她镇定的:“陛下,您不记得妾身了么?妾曾与陛下一起在宫中读过书……”
皇帝目有嘲讽色:这话说过了。
白呦硬着头皮将话题硬生生转个方向:“……当然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但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妾向陛下求一件事。”
皇帝懒怠地:“又求?别杀你?”
白呦:“不,我不配。”
白呦心里慌面上从容:“妾不敢求陛下不杀妾,只想求陛下宽恕两日,两日后,陛下再说杀不杀妾如何?”
她想过了。
青梅竹马情并非皇后娘娘说得那么深重,什么陛下心里朱砂痣,看皇帝这样子,恐怕也是假的。不要问陛下为什么要杀她,暴君杀人需要理由么?
但是可以让皇帝冷静两天,两天后要么皇帝觉得没必要杀一个娇滴滴美人,要么她再想出新的法子来……
皇帝盯着白呦。
他慢悠悠:“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疯子,现在特别不冷静想杀人,你正好撞了过来,你太倒霉了。等朕冷静两天,说不定就不想杀你了?”
白呦慌:被说中了。
皇帝仍然看着她,目中带出了讥诮笑意:“你错了。朕现在就非常冷静,两天后朕还是这样。你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白呦:“……”
皇帝欣赏着她苍白的脸色,微笑:“朕最喜欢打破别人的希望。两日后朕再来杀你。”
白呦:“……”
白呦被关进牢里了。后宫跟着一片愁云惨淡。
原本宫中没有牢,听说皇帝陛下还吩咐人专门为她建了个“牢”。大内总管将皇帝对她的关照笑盈盈告诉她,被关在牢里的白呦看着大内总管,犹豫道:“……谢谢陛下对我的关心?”
大内总管神色古怪。
他回去将白呦的话回给皇帝,皇帝本来等着看她崩溃的样子,现在也非常失望。皇帝纳闷:“她怎么不鬼哭狼嚎?”
白呦不鬼哭狼嚎,是珍惜形象。
她这么一个美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也太难看了。但是世事难料,白呦心中也唏嘘不已。她本来就是来宫里混日子的,没想到混成了一个才人,更没想到还没当两天才人,她就成了宫里娘娘们第一个被关进大牢的。
虽然白呦绞尽脑汁想过怎么讨饶求不死吧,但她智商也就一般,自己想得头痛想不出来,就决定顺其自然了。
只是太可怜了。
如她之前所想,由奢入俭难。她这段时间享受后宫娘娘的吹捧,整天穿金戴银、美味佳肴,现在关进大牢,突然粗茶淡饭、有一顿没一顿,白呦两眼昏昏,真有些不适应。
白呦这样挨了两天,忽有一晚,有人来给她送饭时,在关着她的铁栏上敲了一敲。白呦心情低落,没心思理会,从外面人手中接过一个馒头就要回到牢里。那人不放手,还又在铁栏上敲了敲。
恨铁不成钢。
白呦抬头,就着牢里昏昏灯火,诧异地看到这是个侍卫。
他长得很俊,却正瞪着她。
白呦茫然回望他,手里的馒头还是不能拽走。
侍卫压低声音:“你不记得我了?”
白呦:“……”
神展开的剧情让她脑子里浮起乱七八糟的猜想。和这个陌生侍卫争抢一个馒头的功夫,已经够白呦想象一出虐恋情深的戏码了——毕竟她进宫前,落水失忆过。虽然舅舅说不重要,但她说不定就忘了什么呢?
白呦表情有些唏嘘,更有些感动。
虎落平阳被犬欺,却还有旧人这么关心她,偷偷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