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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看着冷淡负手而去的凌北墨,想了想,还是请温太医把了脉。
温太医听到了夏娆的话时,这次把脉就格外细心了,起初并未查出什么来,但不放心的又取了金针,用禁术刺穴诊断,这才震惊又羞愧道:“下官做太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杨将军这等情况。”
“难道真叫那妾说中了不成?”杨大海问。
温太医对杨大海这么称呼夏娆,有些不悦,却未表露出来,只道:“夏姨娘虽是女子,但对医术有着惊人的天赋,将军这个病,若还有人能治,怕是只有夏姨娘了。”
“怎么可能,温太医您乃是太医中最有经验的。”杨大海忙道。
温太医叹息着摇摇头:“下官虽有经验,可这么多年,只拘泥于现有的医书,反倒是夏姨娘,不仅天赋过人,广阅各类古籍,还曾得高人指点。下官活了一把年纪,也是自愧不如啊。”
杨忠闻言,面色终于凝重起来:“此病,当真有这般严重?”
“若是不治疗,只怕杨将军……也就是一两年以内的事了。”温太医起身行了礼,便告辞了。
杨大海黑着脸,看着温太医走了,才不忿道:“又是个庸医,皇宫里也尽养些废物。将军,不如属下再去请了大夫来,那夏姨娘看着就连三从四德都没学过的,又能读过几本医书?”
杨忠回想了一番今日的事情,已经是有些后悔。
杨大海还要再说,他只沉声道:“让那两个刷马的,好好刷三天马。”
“将军……”
“行了。”杨忠沉沉道:“暂时不要跟镇北侯府的人有什么牵扯了,谁都知道,燕诀就是皇上的一把刀,他敢这么明目张胆说要踩下镇北侯府,只怕也是皇上的意思,这一次,镇北侯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杨府门口。
宁婉婉路一直跟着燕诀出来,直到他上了马车,才绯红着脸,依依不舍的道:“去打听打听,看看燕世子,平素最喜欢什么?”
夏娆还不知道人人谈之色变的燕诀,居然也会惹上桃花。
她坐在马车里,瞧着依旧冷冷淡淡闭目养神的燕诀,又瞧着他湿了的衣袖,她想,他的胳膊也一定烫红了,又被衣裳捂着,也不知有没有起了水泡。
“爷……”
夏娆想问问,燕诀却依旧没理她。
等马车一到燕王府,他便兀自回去更衣了,夏娆拿了药想帮他看看,也只被青云拦在了外面。
好容易等了燕诀换了衣裳出来,他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又出门去了。
“姨娘,世子爷应该是知道您的簪子被十三皇子拿走了。”阿蛮在一侧道:“说到底,爷也是个男人,你给他戴绿帽子了,依着他的脾气居然没杀你,也是破天荒了。”
夏娆看看幸灾乐祸的阿蛮,抬手给了她个爆栗子。
接下来几日,燕诀似乎格外忙碌起来,几乎都是深夜回来,早上天不亮又出门了,夏娆想跟他解释发簪的事,也没机会。
直到过了三日,关于江家的处置结果出来,燕诀才终于得闲了下来。
“说是将江老爷贬为了九品的县衙主簿,调去了南边的一个不毛之地。”阿蛮从外回来,掸了掸身上沾上的雪,才瞧着正坐在炉边烤火的夏娆,道:“但江小姐兴许要搬到王府来住。”
夏娆眼睛眨巴眨,这燕王府还真是够仁义的,江家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了,居然还要留着江郁。
“燕王妃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夏娆问道。
“燕王妃忙着给美若天仙的四小姐找乘龙快婿,根本顾不上旁的。”阿蛮走到烧的红旺旺的炉子旁边,搓了搓冻僵的手,才道:“不过这江小姐您也不必多虑了,江家顷刻间倒了,她肯定是不敢再来招惹您了。”
说起燕诀,夏娆目光凝了凝,又摇摇头撇干净了杂绪,才道:“过几日,咱们得想法子再出趟府去。”
阿蛮以为她是为着元宝药铺的事,点点头,谁知夏娆却贼贼的道:“江家被处置,江家名下的铺子庄子势必大甩卖,虽然好的咱们捞不着,捡捡没人要的,应该行。”
“别人都不要的,你还要?”阿蛮看她:“依奴婢的经验,就算有剩的,肯定也是那些老破小,您买来还得花银子整修,整修完,还不定能挣钱。”
“我自有用处。”
夏娆眯起眼睛笑了笑,只让她盯着日子,就去忙别的了。
到了下午,夏娆刚给凌南烟送了药回来,就见青云欲言又止的迎了过来,道:“姨娘,夏家有人来了,这会儿正在前院花厅候着,她说要见世子爷,世子爷正在书房忙着,要不您去瞧瞧吧。”
夏家?
夏娆想起穿越来那半年发生的事,发自内心的,窜起一股子恨意。
恨意不全是她的,还有原主的,那股深入骨髓让人颤栗的恨,饶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夏娆,都忍不住情绪激动到咬紧了牙。
夏娆到了前厅时,只有府里的下人在,但那翘着二郎腿吧嗒吧嗒剥着花生的发胖老婆子,夏娆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如今的夏家掌家夫人、夏娆继母的得力婆子刘桂花!
刘桂花眼睛溜溜转的打量着这花厅的桌椅板凳,听闻夏娆来了,才赶忙拍拍身上的花生渣,笑眯眯起了身:“哟,是咱们夏姨娘来了,奴婢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