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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郁忽然问:“你不是喜欢热闹城镇,为何近来经过许多城池而不入?”
辛秀回头笑了下,“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咯。”
申屠郁无端觉得,徒弟此时这一笑,比昨晚对他那个笑容,要好看许多。想起昨晚的事,申屠郁还是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却又不明白究竟有哪里不对劲。
当然,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辛秀根本没打算拖多久,她越挫越勇,隔了两天后又再度尝试。
这一晚,他们在一家驿站休息,一般来说按照辛秀的经验,这样的驿站是不接收人住宿的,但这地方大约是太偏了,驿站又破又小还没人管,里面那位大叔就顺便搞点兼职赚外快,弄起了食宿。
虽然伙食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有床,辛秀照样是要了一间房,并且热情地把准备在旁边(修)发(炼)呆一晚上的乌钰劝到了一张床上。
辛秀:他到底是对我也有那个意思呢,还是迟钝到这种地步,都被我拖床上来了还没明白我什么意思?
经常变成原型大熊猫被徒弟搓来抱去已经习惯的申屠郁,根本一丁点往歪处想的意识都没有,当他发现徒弟脱了外衣,露出两条白胳膊坐在他身边让他看时,他只侧头疑惑问了句:“恶鬼印记不是已经消了吗。”
然后他看见徒弟伏到自己胸膛上,撑着下巴笑着说:“你是真的不明白吗,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我想和你……”
她后面几个字是侧头贴在申屠郁耳边说的,说的格外小声,但听在申屠郁耳中,不亚于惊雷——还是当初他炼制出了人身时,那个轰天动地的雷声。
申屠郁:“?”
申屠郁:“?!”
申屠郁:“……!”
他瞪大了眼睛,他霍然起身,他摔下了床。仿佛三连定格动画。
辛秀:“……”平时没有表情的乌钰大佬,已经用动作完美表达出了他的震撼,但是想和他睡一觉这件事对他冲击这么大的吗?这反应就有点扎心了。
可随即她就觉得,乌钰整个人摔下床,还僵在那望着她的神情姿势特别好笑,忍不住扑哧笑了,趴在床边乐道:“你干嘛吓成这样,你不愿意我又不能强迫你,直接拒绝我不就好了。”
不仅是这个人身摔下了床,实际上远在万里之外的蜀陵,坐在树上的申屠郁原身,也从树杈子上摔了下去。
申屠郁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徒弟,内心里觉得很荒谬。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他也很认真不解地问了出来。
辛秀眨眨眼睛:“原来你是真没看出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挺喜欢你的,这一路上我不是常说吗?”
可徒弟抱着他的食铁灵兽原型时也经常喊着喜欢之类的话,他以为徒弟只是赤纯直接。
“你对我为何会有男女之情?”
这话就问得更奇怪了,辛秀:“你是男,我是女,我看你喜欢,所以有男女之情。还有问题吗?问完你再考虑下能不能答应我?”
申屠郁猛然开窍,颇觉无法面对徒弟,于是他恢复了木然的表情,匆匆摇头说了一句:“我,告辞。”然后落荒而逃不见踪影,他还不是走门出去的,是走的最短距离窗户,离开的速度快如闪电。
辛秀看着敞开的窗户,吹着小凉风,把被子披在身上沉思:“我这就把人吓跑了?”
……
“哈哈哈哈嗝——”骡道士又笑出了打鸣的声音。
辛秀坐在骡子上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笑够了就住嘴。”
从昨晚上被她吓跑后乌钰就再没出现,辛秀估计他是不准备和她同路了,于是恢复了从前一个人上路的状态。
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脸,分析道:“我觉得把人吓跑,应该不是我这张脸的缘故。”
骡道士:“噗噗噗。”
辛秀:“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说不定是他的原因。”
骡道士自己长得磕碜,对于乌钰的美貌十分嫉妒,酸溜溜地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没什么用。”
辛秀:“嫉妒令人丑陋,骡道士,你再这样下去就丑到不能看了。我主要怀疑乌钰他是不是修了什么童子功,不能和人睡,要一直保持童贞的那种。”
胡三娘忍不住开口:“是您太直接了些,女子应当更含蓄,不该如此轻易提起这种事啊。”
辛秀:“和人睡觉又不是去毁灭世界,还要深思熟虑的吗。”
“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最后辛秀对这事进行了一句话总结,揭了过去。并进了最近的一座城,准备好好找点吃的喝的弥补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餐风露宿生活。
看上去对于被人拒绝这事没有太大的介怀。
骡道士笑够了,语气和缓感叹:“你这小丫头,被人拒绝了怎的也不见羞恼。”
辛秀直言不讳:“我对乌钰无非见色起意,这样浅薄的喜好怎么能长久,自然也没法在心里一直记挂。”
她这边是不记挂了,殊不知她师父申屠郁,如今是满心的暴躁和不知所措,他连人身都不敢跟上徒弟了,就待在那个小破驿站旁边的树林里,望着徒弟骑骡子走远,站在树上思考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第一次当师父,就要面对这种难题。
他当然不觉得徒弟有什么错,毕竟徒弟也不知道他是师父,徒弟只是喜欢上了一个陌生男子。可他并非有意欺瞒徒弟,也没想过徒弟会喜爱这种模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