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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字清晰的响彻慕岚的耳畔，他只觉得一抹春色蓦地窜入胸膛，那原本干涸荒芜的土地开始发出嫩绿的芽，他的世界温暖如春风。
    他的抱着她的手臂隐约有些发颤，他的眼圈也开始慢慢地发红。
    所有的伤，在江满月这一句安慰里化作虚无。
    她说，他很好，是慕湛不好。
    他……这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暖心的话，这样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此生不再遗憾。
    他原本是属于阴暗地狱的，可她这束光，让他开始向往明天。
    他突然间……不想再居于冰冷的阴暗里，他要和她并肩。
    “你听到了吗？”江满月轻轻的拍打他发颤的后背，指尖触及那湿漉漉的液体，她的心脏骤然收紧。
    他受伤了。
    受伤了啊。
    “你很好，不好的人是慕湛。”她又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重复，以为他没有听清楚。
    慕岚的眸光里闪烁着复杂的色彩，他喑哑地开口：“我很好？”
    他的语气是极为不确定，以前那个自信满满的慕岚，也会如孩童一般无助，更会否定自身。
    江满月眼眶里的湿热汹涌，她哽咽：“是，你很好。慕岚，你很好。”
    虽然我不认可你做的某些事情，但我没办法因为那件事情，就否认你是一个好人。
    如果他是穷凶极恶的人，他怎么会对一个哑巴阿树如此意重？
    为了阿树的愿望，他把自己蜕变成魔。
    她不去判断他这种行为，是对还是错。
    她只是……觉得，他很孤独，悲伤。
    她比任何人都要理解这种感受，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她过去的影子。
    “你撒谎。”他的眼睫一颤，语气不安。
    江满月小声道：“我没撒谎，我说真的，你很好。”
    他慢慢地推开她，那双眼血红，嘲弄的笑了，“如果我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他从来都看不到我？不管我有多优秀，他的眼里始终没有我。他视我这个私生子为耻辱，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他才会觉得我比不过慕湛。”
    说到最后，慕岚的眼神愈发的悲凉，那张清俊的脸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的透明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江满月的脑海一片空白，被他这样悲伤的目光看得喘不过气，好像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心口里。
    她试图上前握住他的手，可他却后退一步，清澈见底的眼里是近乎病态的偏执。
    “所以你说我好，你一定是在撒谎，你是在欺骗我。”他慢慢地垂下了眼帘，风雪卷过他的眉眼，覆盖着一层深深的死气，“你是在可怜我么？”
    江满月的脸色一变，沉声解释：“慕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有撒谎。你真的很好，慕老爷看不到你的好，是因为他被蒙蔽了眼睛，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和你好不好，一点都没有关系。他不喜欢你，你的优点也会变成缺点。”
    慕岚笑得愈发的凄然，仿佛在一夕之间明白了很深刻的道理。
    “呵。”他眼神凉薄，“连你都明白的道理，我怎么会还不明白呢？”
    他的声线一贯是温润的，此时却十分的沉闷无力。
    江满月听出了他话里未尽的凄凉和疲惫，那种疲惫好像可以感染人心，让人觉得无力而沧桑。
    渐渐地，她侧眸看向他。
    他站直了身体，背上那鲜红的血，如同他的铠甲，任谁也不会轻易刺穿。
    一束日光从他身后泼来，幽幽地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神痛苦，似要坠落无尽的黑洞。
    “慕岚……”她叫他的名字。
    他苍白的脸看向她，微微一笑，沙哑的声音被狂妄的冷风渐渐撕裂。
    “你不用同情我，我早就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忍受他们的冷眼讥诮，习惯了他们的唾骂和羞辱。我不需要，从来就不需要温暖这种东西。”
    他眼里的凄然被一股冷漠的颜色取代，陌生到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如清风般俊朗的男人，终究被仇恨所吞噬。
    “怎么会有人不需要这种东西？爱与被爱，需要温暖和安全感，都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江满月再也无法按耐情绪，冰冷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这样的急切，好像再不做些什么，这个男人就会离她越来越远。
    他是个好人。
    他明辨是非，他不是南成天那样无恶不作的人。
    他内心如明镜，除了对付傅庭凌，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逝去的故人。
    他遵守对故人的承诺，哪怕敌人是傅氏家族，他都毫不畏惧。
    这样的人，又能够差到哪里去呢？
    慕岚低下头，看着被人抓住的手腕，她的指尖纤细，就那样轻轻地握住他的，好像栖息的蝴蝶。
    他的头埋得更低，以其嘶哑低沉的嗓音开口，“爱与被爱，我这种人还配拥有爱么？”
    “每个人都值得被爱。”江满月抓紧他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说。
    慕岚闻言，只觉心尖的一根倒刺被人狠狠地拔出来，血都要流尽了。
    每个人都值得被爱？
    可是如果，江满月你知道我为站到今天的位置，做过多少手染鲜血之事，你还会这么说么？
    南少宸是被逼无奈去做残忍的事情，而他是为了得到权利，自愿献出自己的良知。
    因为他不想要被人踩在脚下，他认为良知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他背弃了自己。
    可有人告诉他，每个人都值得被爱。
    他有吗？
    他的目光停驻在她冷艳的脸庞，她清澈如水的眼里是他的倒影。
    她眼底都是温暖如春的光，明媚到刺疼了他的眼。
    倏地。
    所以难以名状的情绪，一股脑的涌入了鼻腔和眼眶。
    鼻腔酸涩，眼眶发热。
    他再次伸展出双臂，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的拥抱是紧密而热切的，就连四周的冷风都随着他怀抱的温暖而消失。
    江满月怔怔地看着他的下颚，四目相接，心口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他微弱的声音。
    “江满月。”
    “我在。”
    “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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