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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丞大人不想惊醒林信,便拄着拐杖,想要亲自下去看看,却不料才微微一动,便将林信吵醒了。
为了躲藏,他们专挑小土路走。
所以前边烟尘滚滚,看不清来人。
林信把包袱交给老人家,自己跳下车:“我去看看,要是我没回来,你们另寻出路。”
烟尘弥散,他用衣袖掩着口鼻,方才靠近,便被拉入一个怀抱。
林信熟悉得很,三年了,他能不熟悉么?
他慌忙道:“都改了,我都改了,你别为难他们……”
那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很急促的笑。
一众官员站在不远处,好久不见林信回来,却都不愿意离开。
中丞大人拄着拐杖:“老夫去看看殿下。”
还没迈出脚步,林信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南华老君,另一个——
是顾渊。
顾渊抓着他的衣袖,跟在他身后。
林信向众人解释:“那个……他不做国师了,他说……”
他说要跟着林信。
顾渊把家当都收拾好,就过来了。
继续上路,林信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坐在中丞大人身边,昏昏欲睡。
他睡过去的时候,靠在身边人的肩上,那人给他披上衣裳,揽住他的肩。
林信迷迷糊糊的,心想中丞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力气了。
*
皇帝将一条河道边两片地儿封给林信,林信点了点人数,随他来的,一共是四十九户人家。
若将顾渊与老君,还有他自己算进去,那就是五十户。
林信画了图,将土地分做五十份,建造屋宅。
自此,算是安定下来。
顾渊不做国师之后,林信才不怕他一些,此时仔细想想,林信才觉得他平日种种,有些可爱,敢于他说笑玩闹。
某天天气好,林信便想把顾渊带来的那些东西,拿出来清点一番。
顾渊带来好几十个木箱子,大多是一些金银珠宝,但是顾渊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大手一挥,就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林信。
林信也没有动,全都帮他收好了,还记了账。
将他带来的东西清点一番,最后剩下一个奇怪的木箱子,林信与顾渊蹲在箱子边,仔细研究里边的东西。
林信道:“这是你带来的东西,你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顾渊却道:“是三年前,有人听说我把你带回来,然后送来的,我没有打开看过。”
林信拿起一个玉雕的长条形玩意儿,忽然反应过来,将那东西丢开了,道:“你们那边的大臣,怎么都这么……”
见他模样,顾渊觉着有意思,又拿起一条铁链。
林信摆手:“拿走拿走!”
他再翻了翻,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纱衣。
白纱,隐隐约约的,前后还留缝儿的那种。
林信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嗷”地嚎了一嗓子,然后跑出门,到河边去洗眼睛。
那时顾渊正在观摩一本小册子,他再抬眼,便看见林信跑出去。
顾渊去看他,留一箱子“一言难尽”的玩意儿,就那么露天放着。
正巧老君路过,连忙帮他们把东西收起来:“真是的,这种东西,自己藏着偷偷玩儿就好了,我可是个老人家啊。”
这时林信蹲在河边,挽着衣袖,掬水洗眼睛。
顾渊站在他身后,不自觉用手拍了拍他的腰。
林信头也不回:“你做什么?”
没有回应。
这天晚上,林信盘腿坐在榻上,在灯下算账,顾渊坐在他身边出神。
林信撑着头,看着账目,道:“还是要找点事情干,总不能坐吃山空。”
顾渊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
林信一转头,他二人的脸靠得很近。
湿热的呼吸交错。
只当他是老毛病犯了,林信捧起他的脸,碰碰他的唇角:“行了吧?我甜吗?”
甜,甜得很。
若是按照以往来说,是足够的,但是今日的顾渊,好像有些不同。
顾渊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扶住他的脑袋,顺势靠近,加深这次的亲吻。
与从前只为了尝味道的亲吻,很是不同。
林信怔怔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站起来。
顾渊不肯放手,把他按倒在桌上。
最后他二人打翻了烛台,差点把房子给点了,还压塌了竹榻——竹榻是林信自己搭的,并不是很结实,平素睡在上边,就总是嘎吱嘎吱地乱响。
只能借住在中丞大人家里。
两个人裹着被子,分别坐在床榻两边,看也不看对方。
中丞大人把蜡烛端出去,叹了口气,嘱咐他们不要打架。
睡的时候谁也不理谁,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林信却是被顾渊从身后抱住的。
林信先睁开眼睛。
或许是他先醒来,又或许是顾渊在装睡。
他伸出一只手,问顾渊道:“你看这是什么?”
顾渊道:“你的手。”
“不是,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林信拍了他一掌,又问,“这是什么?”
“是一巴掌。”
“不是,是五个手指。”林信又拍了他一下,“你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