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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没想到少女会这般郑重其事的道歉,反倒觉得自己先前的恼意来的太过莫名其妙,兴许吓着她了。
只见那少女忙退避一侧,那面容上仍旧是绯红一片,好似方才占便宜的不是她。
心间莫名一软,叶染叹了声念道:“我自然知小公子品性端正,只不过小公子若是与旁人相处,可切莫这般随意。”
否则旁的姑娘误以为有意,那要如何是好?
温子衿身形笔直乖巧点头,却是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平日里叶染再如何冷淡也不曾见过温子衿这般退避三舍,可说出的话哪能收的回。
直至入冬,这方偏院里便真的冷落无人,那秋千处已堆积不少的积雪,仿佛被人遗忘一般。
精神虽困顿,可叶染久不见人来,心里又烦闷的很,尤其是临近年末各家夫人来的次数越发勤快。
除夕当夜里靖洲城里爆竹声连连,温父因温子衿乡试而让人放了不少烟花。
砰砰地声响接连不停,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寒冷的雪夜里绽放,府邸外头围了不少孩童和看热闹的百姓。
就连府邸里也有不少侍人和家仆一同观望,可温子衿却没有寻到那抹墨色裙裳。
娘亲说叶姑娘不喜热闹,便不赴宴。
年夜饭温府里的家眷们居于一处,平日里的妾室们携带子女一并赴宴,热闹自然是热闹,不过个个都是围着温父和祖母。
直至子时过去,分发赏钱,一旁忙碌的温母都未曾停歇,温子衿便拎着果酒,轻碰了下娘亲的酒杯笑道:“子衿祝娘亲新年安康,岁岁平安。”
温母稍稍停顿的揽住身前的温子衿,将小红袋放至温子衿手里说:“可别尽买些甜食,否则牙都吃坏了。”
说完,还用手捏了捏温子衿小脸,而温母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便让温子衿先回园休息。
后院里灯笼通亮,温子衿看向那一处偏院,犹豫地接过侍人手里的灯说:“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
待侍人走远,温子衿提着灯笼犹豫地踏进偏院,这处偏院里灯火也是极其亮堂的。
外头还飘落着雪,庭院里也堆积着厚厚的雪,可是这般深夜里却有一女子独自坐在秋千。
灯光将女子身影投落的细长而又模糊,温子衿提步走近了些,可仍旧保持些距离轻声唤:“叶姐姐怎么深夜还不睡?”
那墨色裙裳似是融入夜色之中,叶染眼眸望向这脸颊被冻的冻红的少女问:“小公子为何深夜来我这?”
“子衿是有一物要赠予叶姐姐,送完便立即回去。”温子衿回神,便将手里的物件递了过来。
叶染犹豫地伸手接过,触及的便是滚烫的温度,而这温度自然来自面前的少女。
温子衿磕磕巴巴地说:“这是我按古书上叠的平安结,据说可以保平安驱病邪,也许能让叶姐姐精神好些。”
说完,温子衿便转身欲离去,没想那垂落的袖袍却被轻扯住,回头便见那向来沉静的眼眸浮现笑意细声道:“我很喜欢。”
昏黄的灯光映衬女子眼眸带笑的面容尤为惊艳,温子衿紧张的握住灯盏把手,傻傻地笑了笑,竟说不出话。
满心的欢喜,让温子衿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大抵,看起来有些傻呼呼的。
第9章
除夕一过便又是新的一年,上元节临近,屋檐上堆积的积雪还未融化,天气比刚下雪时还要寒冷几分。
年初时各家宴会不断,温子衿陪同温父一直未曾停歇过。
“子衿,可想随为父去都城考会试?”某一日清晨温子衿陪同温父用饭,突然便听到如此问话。
娘亲曾同温子衿提过几句,父亲想带温子衿去都城参加会试。
虽说论名次是轮不到温子衿的,可世家大族底下多少有些势力,自然也是有办法让其中某些考生因故缺席此次会试。
可这等行为,温子衿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寻常寒门子弟,苦读多年才有这等机会,哪怕家徒四壁也会筹钱赴都城赶考。
只是娘亲教导子衿不能直接的拒绝温父的提议,而是转而用别的说法。
温子衿手里捧着茶水,正经坐于一侧应:“子衿年岁尚小,学识还有待增进,便欲潜心学习三年,待子衿在下回乡试夺得解元,再随父亲大人去都城。”
“解元,可不是个小目标。”温父颇为宽慰,神情缓和几分,“也罢,你还小,待过些年确实更为稳妥些。”
好在这般说法也算是应付过去了,直至温父回都城也不曾提起此事。
初春时天寒地冻的厉害,冷风一吹直让人牙齿打颤。
学院已然开课,午后下课,温子衿提着书箱便顺着长廊出学院。
没成想还未出学院大门,那身后忽地响起稚□□声唤:“温子衿,你昨天怎么没有同大家一块我府上玩?”
温子衿侧头便见一身着粉色裙裳的女孩有些恼怒地望着自己,明亮的眼眸有些困惑,整个人很是茫然的愣住。
身侧的小伙伴秦宇轻推了推温子衿,玩笑地说:“呦,温子衿又惹到小姑娘啦。”
哎?
秦宇提着温子衿手里的书箱,挤眉弄眼的细声念道:“兄弟,我在前头等你啊。”
说完,书箱便被秦宇提走了。
整个长廊里没有什么人,很是安静,唯一不安的风吹的实在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