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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多久,南陈皇帝就收到消息,他派去接手边城的武将竟被唐沅扣押下来,一同前去的两名陈朝勋贵子弟,更是被她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斩首示众。
这消息一出,皇帝和萧俨心肌梗塞不已,其他几家势力倒是乐得作壁上观,暗地里幸灾乐祸。
大家表面装得好,私底下都很清楚,萧韫这是要彻底和南陈撕破脸皮了。
不管怎么说,南陈皇室都占了个正统的名头。这些年他们几方闹得厉害,暗地里也没有少打压南陈,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明着出头,把南陈皇帝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拉下来。
没有人想做那个出头鸟,让那些固守忠君的老学究指着鼻子骂。更不想百年之后,在史书上背一个谋朝篡位的名头。
大家都是体面人,自然要顾忌着名声脸面。
如今有个人跳出来帮大家顶了这恶名,他们可不乐得看戏?
但很快,这些人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发现,萧韫不仅一口气吞下了边城,她还不准备把各方拼凑的数十万盟军还回来了。
这次为了夺回边城,各方出的兵力虽都不过几万之数,可眼下这局势一触即发,这几万放在某些时候,说不准就是制胜的关键。
这些割据一方的枭雄一个个铁公鸡似的,从来是只准进不准出,眼下一下子没了这么多兵,可不得心疼死?
更何况,那可是数十万兵力啊!若都被萧韫一个人吞了,往后这天下他们还怎么跟她争?
他们决不能容忍萧韫一家独大。
各方势力坐不住了,一**使者便都被派到了北境来。一时之间,北境这地界倒一改往日的冷清,每天都热闹得很。
幽州这边,萧俨整日忧心忡忡:“若此番真让那孽女得逞了,可如何是好?”
数十万兵力啊,再加上几座边城,还有她在安州的势力,萧韫几乎立马就可与萧、谢、王三家并肩,若单论手下的兵力,甚至可称为中原第一人。
更可怖的是,他们这些人背后还有家族,手上的东西并不单是他们一个人说了算。
可萧韫那边,却实实在在是她一个人的一言堂。
有这样的人挡在前头,日后谁还敢拭其锋芒?
他最大的心腹徐仲年沉声宽慰他:“主公安心。那盟军内部势力错杂,交到萧韫手上不过数月,她绝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收服了所有人。眼下她既然敢手段强硬地压着底下人,日后也必会有反弹。”
萧俨闻言也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后,缓缓平复下心中的躁郁,又恢复了那副喜怒不形的样子。
“你说得对。萧韫此举对外犯了众怒,对内不得人心,几乎是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待她成了孤家寡人,我且看她还如何嚣张。”
徐仲年捻着胡须微微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眼下的他们,只需要时间等待。
年轻人啊,还是太急躁了些,不晓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步子迈太大,那势必是会扯到蛋的。
若是唐沅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大概会呵呵冷笑,嘲讽出声。
亲亲,抱歉哦,那种东西她没有呢,迈再大也扯不到的哦~
再说回北境这边。
唐沅手段强硬地扣下盟军后,头一波坐不住找上门的,便是王家和谢家。
王谢两家找上了萧俨和南陈皇帝,几方达成一致后,扯出了个“清剿叛贼”的大旗,派了一大波人跑到唐沅的地盘上,指着鼻子对她破口大骂。
“狼子野心,乱世佞臣!老夫我活到这把年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你便是立时杀了我,我也要问问你,你这样做,可对得起孔圣先贤?日后又有何脸面去见你萧家满门忠烈?”
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头满脸正气,骂她骂得掷地有声。
唐沅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老先生,睁眼说瞎话也不是您这么个说法吧?萧家在您眼里,竟还有“满门忠烈”?
若是那萧俨算忠臣,那她岂不是也称得上是二十四孝好女儿了?
真当旁人都是瞎的呢!
唐沅也懒得去跟他掰扯这些事。她姿态闲适地坐在高位上,饶有兴致地等他骂完,还叫左右给这老头递了杯茶,这才佯作惊讶地开口:
“老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如何不忠,又有何对不起列祖先贤?”
那老头见她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擅自扣押朝廷重臣,杀害皇室宗亲,闻诏不归,占城擅政,这都不算佞臣,又算什么?!”
唐沅唇角微勾:“老大人远在建康,不清楚情况,我不怪你。”
她往南边拱了拱手:“圣上体恤下臣,前不久派了使者来北境慰问,我心中甚是感激。我与使者大人们交谈甚欢,一时开心,便留了他们在北境做客。怎么好端端的一件事,到了老大人嘴里,竟成了我‘扣押重臣’?韫实在惶恐。”
她笑眯眯地瞥了殿中众人一眼:“我觉得我和诸位大人也聊得很开心,不知大人们介不介意在北境多住些日子,咱们日日促膝长谈,宾主尽欢?”
底下一众使者心下一哆嗦,忍不住齐齐后退了半步。
他们到北境来是立功的,可不是为了来当阶下囚的!
什么多住些日子,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把他们关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