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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手下应诺,把珞珈从囚车里放出来,然后将手铐和脚镣解开,露出手腕和脚腕上青紫的淤痕,不过珞珈早已痛到麻木了。
风娘先用手帕将口鼻捂了,才慢慢走近珞珈,一双美目细细地打量她。
看这身段是不错的,可惜脸脏得看不清模样。风娘围着珞珈打了个转,又踱回到沈副官身旁,恭敬地问,沈副官可有什么吩咐
沈副官扫了珞珈一眼,对着风娘意味深长地说:她爹犯的可是通敌卖国的重罪,该怎么处置她,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风娘是在这风月场混成了精的人物,单这一句话,就明白了沈副官的意思。
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请沈副官放心,风娘何曾让你失望过。
听她如此说,沈副官亦是会心一笑:喝茶就不必了,我还要回去复命。
风娘便笑道:那我也不敢留你,改日再过来,我给你安排几个上好的姑娘。
沈副官一摆手,招呼手下一齐离开。
待那些军官走远,风娘收起脸上的笑,对着旁侧撑伞的丫头吩咐:鸣翠,先带她下去收拾收拾,熏得人都喘不上气了。说完,她就迈步进了卧春楼。
名唤鸣翠的丫头捂着鼻子,一脸嫌恶地靠近珞珈,不耐烦地说:跟我走吧!真是臭死了。
珞珈在牢里呆了三天,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这会儿能站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迈不动腿。
鸣翠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听着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见珞珈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禁气不打一出来,快走两步回到珞珈身边,怒道:发什么愣还不快走!边说边用力推了她一把。
珞珈现在是真正的弱不禁风,哪里禁得住她这一推,身子一歪就往地上倒去,不偏不倚正好跌进一个积水坑里,溅起的脏水又落在了刚刚行出门口的一位客人身上。
看到珞珈的窘相,鸣翠本来想笑,可一抬眼看见客人月白色外袍上那一串泥点子,忙上前告罪:逸王爷,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都怪这小蹄子,我一定好生教训她。
珞珈听见逸王爷三个字,心想可真巧,这么快就遇上了反派男配。
她想看看他长得帅不帅,毕竟她以后要睡他,长得太丑她会哭的。可惜她饿得两眼昏花,还没来得及看清,苏暮容就上马车离开了。
鸣翠呆立半晌,才想起地上的珞珈。
珞珈本想爬起来的,可是四肢无力,任她怎么努力就是使不上半分力气。
鸣翠蹲下来俯视着珞珈,讥笑道:算你命好,逸王爷不和你计较,要不然,单那一身衣裳,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珞珈头晕眼花,根本听不清她在说啥。
她艰难地伸出右手,抓住了鸣翠的裙角,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帮我。
鸣翠嫌恶地将自己的裙角从珞珈手中扯出来,笑着说:我凭什么要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有本事,你就爬进卧春楼。
珞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个叫鸣翠的姑娘大概过得很不好,看到比自己过得更不好的,就想踩上两脚出出气,即使对方和她无冤无仇。
这笔账,珞珈默默记下了。
鸣翠说是那么说,但还是冲一旁的两个小厮使了眼色,两人上前,一人一边把珞珈从地上架起来,搀进了卧春楼,珞珈紧接着便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珞珈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忽冷忽热得难受。
四周一片昏暗,恍惚中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监牢。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珞珈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柴房里。
她两手撑地,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奈何这副病恹恹的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又跌坐到地上。
有有人吗
她的声音嘶哑,一开口喉咙生疼。
没有人回应她。
珞珈靠在杂物堆上,艰难地喘口气,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想哭,这个世界也太惨了,史上最惨没有之一。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光线涌进来,将黑暗驱散。
珞珈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看来这贱人已经醒了,倒是省了我的力气。珞珈记得,这是鸣翠的声音。
鸣翠转身吩咐一旁的小丫头:你去告诉风娘,就说昨日新来的那个千金小姐已经醒了。
小丫头领了命,提起裙子跑着去传话了。
鸣翠靠近珞珈,装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问:你觉得怎么样啊
渐渐适应了光线,珞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鸣翠尖酸刻薄的嘴脸,哑声说:还好。
鸣翠冷笑一声,蓦地抬手,一巴掌扇在了珞珈脸上。
珞珈:
干你娘!招你惹你了!
鸣翠逼近她,捏着嗓子说:你这贱人,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晦气。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鸣翠立刻站到了一边。
风娘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俯下身捏住珞珈的下巴,也不说话,只是仔细端详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