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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兰转过身,见说话的人是陶琳琳,在戏里扮演自己的主子,先帝的宠妃之一。她点了点头:好。
陶琳琳这两年才出道,上升势头却很猛,属于lsquo;背后有人rsquo;的那一类,这次在戏里虽然没能出演女主角和重要女配,但是她所饰演的贤妃xing格饱满,并非千篇一律的脸谱化人物,和陈修以及陆沉楼又有大量的对手戏,绝对是个令人垂涎的角色。
此刻,她坐在伞下乘凉,两名小助理站在后面给她扇风。
伞底容不下第二个人,也没有椅子,苏兰站在太阳底下,眼睛有点睁不开,想拿剧本在头上遮挡,手刚伸出去,lsquo;啪rsquo;的一下被人用卷起的纸打开。
苏兰抬眸,看向对方。
陶琳琳抿唇笑了笑,语气轻慢:苏兰,你不就那几句台词,我都能背了,你还要看剧本呀?娘娘恕罪,娘娘慢走,娘娘奴婢该死
苏兰眯起眼:你想对哪场戏?
嗯陶琳琳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想了想,慢吞吞说:那就对你偷了金凤钗这一段。
小宫女偷了皇上赐下的金凤钗,素来有笑面佛大善人之称的贤妃忽然发怒,显出了雷厉风行不容qíng的一面,命人将宫女拖出去杖毙,丝毫不念多年主仆之qíng。
本宫身边容不得怀有异心之人,今日敢偷一支凤钗,明日就敢在本宫的膳食中下药!来人,拖出去杖毙。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陶琳琳站了起来,抬起手,本应是一个假装摔东西的动作,半空中张开的五指却冲着对方的脸蛋挥了下去。
苏兰即时制住了她,唇边浮起一丝揶揄的笑意:娘娘,打人不打脸,剧本里没这段的。
陶琳琳大怒,挣扎了下,手腕还是牢牢在对方的掌控中:你放开苏兰你想gān什么?!
苏兰低笑一声,缓缓说道:陶小姐,身为演员呢,不要入戏太深。演个妃子就颐指气使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改天演个皇后,不是要上天了?这样不好。
两名后知后觉的小助理赶紧过来劝解。
苏兰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走。
等等!陶琳琳气得声音都在抖,追了过去。你嚣张什么?上次差点就被换掉,这次还不长记xing,你等着一步上前,想去推她的肩膀,突然眼前一暗,被人挡住。
陈修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想帮苏兰解围,可是助理一直拦着,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他不耐烦地推开苦口婆心劝说的助理,冲了过来挡在苏兰面前。
陶琳琳一愣:陈修?
陈修脸色冷沉:你有完没完?对戏用得着让她冒着大太阳?还想动手仗势欺人也得有个限度,你当谁都是好欺负的?
你不是陶琳琳脸色涨红,哼了一声:哟,前几天刚网上辟谣,今天就来英雄救美了,你在打谁的脸啊?说完,瞪了他一眼,走了回去。
苏兰走到yīn影下,转身看着跟过来的陈修,笑了笑:陈先生,谢谢。
早上那个电话陈修说了一句,闭了闭眼,认真道:兰兰,你别这样任何时候,你都不应该糟蹋自己。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
苏兰说:我不缺。
陈修长叹口气,脸上浮现压抑的无奈:你听我说,夏锦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和她从来都是炒作,不是真的。公司太qiáng势,很多事qíng都是他们说了算,我没有多少话语权,你懂吗?如果我不听话,他们会捧其他人,找人取代我,圈子里太多事qíng都是身不由己,如果我能自己做主苏兰,我怎么会伤害你。
他看着眼前神色疏远的女孩。
她陪着他,一路从寂寂无名的新人,到现在大制作电视剧里独挑大梁的当红小生。
她为他获得的每一点成就骄傲,当年举步维艰,差点想放弃梦想的时候,是她在背后鼓励他,支持他。
成名后,她甘愿在背后默默守候,即使不能留下姓名。
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苏兰抬起头,看向他:陈先生,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彼此放过的好。
*
车里。
张导冷眼旁观了刚才的一场争执,对身边的助理说:等下你去告诉陶琳琳,如果今天这事传了出去,我不管谁给媒体透的风,我都算她头上。
助理答应了一声,开门出去。
张导按下车窗,让里面的烟味飘出去一点,转头对坐在最后排的男人叹气说:你看看,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剧组一大堆的事qíng,还得管这些有的没的,还要不要拍戏了?
男人手臂搭在窗上,弹了弹烟灰,没作答。
张导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你今天不是去开会?这么早回来了?
烟雾缭绕中,看不清后面那人的眉眼,只听他的声音透出几分冷硬:没去。
取消了?
我取消了。
张导lsquo;咦rsquo;了声,半个身体转过去打量他:你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不对劲上回跟个小丫头片子作对就算了,今天谁又惹到你了?
许久的沉默。
直到张导以为等不到答案,懒得跟他làng费时间,身后却传来低低的语声。
总是不长记xing。
*
晚上,苏兰牢记昨晚的教训,先在房间里沐浴,洗得香喷喷的,穿上漂漂亮亮的礼服和小高跟,坐电梯上楼。
出了电梯的门,正要拿出房卡,抬头看见了等电梯的陈修。
两个人同时一愣。
陈修的神色柔和下来:你来找我?
苏兰摇头:不是。
陈修笑了一声,连日来的烦闷似乎消减了点,心想苏兰到底没变,还是深爱着他,不是真心想分手。
我房间里有泡面,我们一起吃。
苏兰皱了下眉,叹气:陈修,我真不是来找你的。
陈修不信:这层楼除了我,你谁都不认识,还能找谁?顿了顿,他伸手揽住女孩瘦弱的肩膀,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这些天快憋死了,我
苏兰不耐烦地想甩开他,还没动手,听见身后一声响,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正对着电梯间的房门突然开了。
陆沉楼倚在门口,身上披着一件松垮垮的深色浴袍,衬得脸色尤为苍白冷淡。
苏兰心里一慌,急忙甩掉陈修,疾走两步,回头看他一眼:都说了不是来找你的。
陈修脑海中嗡嗡响,等到那扇门关上了,还没回过神来。
只记得,房门渐渐关起时,透过逐渐缩小的fèng隙,男人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细长的黑眸中深不见底的yīn暗弥漫,冷淡却又隐含着危险。
那是警告。
*
陆老师,你看我今天有没有晒黑一点?我跟你说,我今天
苏兰先发制人,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无赖准则,想先跟他撒撒娇,谁知刚一转身,后背lsquo;砰rsquo;的一声撞在门上,整个人困在房门和男人的中间,不留一丝空隙。
薄唇堵住了未尽的言语。
苏兰怔了怔,眼神温柔,圈住了他的颈项。
手指底下是他柔软湿润的黑发,唇舌纠缠之际是他灼热的呼吸,睁开眼能看见铭刻在心的眉眼,离开后不知思念了多久。
她闷哼了声,喃喃:沉楼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他却突然放开了她,沉默地走了进去,后背陷进沙发里,闭着眼平复呼吸。
苏兰有点不高兴,嘀咕了句:又怎么了?
一边走到他身旁,坐在米色的地毯上,头靠着他的膝盖。
过了很久,他开口:苏兰。
苏兰抱着双腿,闷闷道:每次都这样你有话就说。
陆沉楼无声地俯视她,片刻的静默后,一手抬起她的下巴,qiáng迫她看向自己,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你想跟我做吗?
苏兰在心里笑,面上不显山露水,爬了起来,坐在他腿上,涂了口红的娇艳红唇,弯起似天真似挑逗的弧度:那你到底给不给我加戏?欺身向前,一指点在他淡色的唇上,心底恼他的言不由衷和故作冷淡,有心气他,便蓄意他耳边吐气如兰:我要和男主的对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