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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想后,恍然,越发惊到了:“我这一路上,从陇西过来的路上,也遇到一些古怪,难不成这背后都是有原因的,包括当时那横在路上的树!”
那也是燕京城外,好好的,怎么会有一棵树横在那里,分明是有阻路之嫌。
当她被迫下了马车,坐在那树墩上,满怀心事随意地看着对方的他时,他怕是早已经把自己打量了多次!
而除此之外,细想自己进京路上的种种,各路人马,一个个都让人疑心,可怜自己当时竟然混无所觉!
太子颔首:“是。”
顾锦沅越发蹙眉,看着眼前的丈夫,突然觉得,他有许多许多的秘密,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甚至在那么一瞬,她都觉得,他有些陌生。
这让顾锦沅想起来顾兰馥。
第一次见到顾兰馥,她也觉得顾兰馥有许多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顾兰馥好像看透了自己,知道自己的过往来历,仿佛她早就对一切里了如指掌,而现在,太子给她的感觉太像了,和顾兰馥给自己的感觉一样。
顾锦沅神情就有些恍惚了,不由喃喃地道:“为什么,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你知道什么?你和顾兰馥什么关系?”
太子听着这个,心陡然一沉。
他一下子想起来,上辈子,当自己绝望悲愤之下迎娶了顾兰馥后,沅沅重新见到自己,看着自己的那个目光。
那个时候,她是恨极了的。
她仿佛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
所以即使怀着自己的骨肉,也宁愿不告诉自己,反而是真得嫁给了二皇兄。
太子当即坐了起来,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和顾兰馥有关系?”
顾锦沅却是半信半疑:“是吗,没关系?”
太子咬牙,哑声道:“我和她没有关系。不过我因为一些机缘,确实是知道一些事情,你可以认为未卜先知。”
顾锦沅静默了片刻,咬唇,却是问道:“那你未卜先知,知道我会是你的太子妃吗?”
太子眸光微动,修长的睫毛掀起,他定定地看着她,道:“是,我知道,所以一开始我看到你仿佛对我二皇兄有意,我很不屑。”
顾锦沅“喔”了声,又问:“所以你开始之所以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知道我会是你的太子妃?”
太子:“是。”
顾锦沅:“你为什么最开始要给我点茶,是因为你认为,我应该为你点茶?这也是你的未卜先知?”
太子:“对。”
顾锦沅:“那我再问你,你要说实话。”
太子:“你问便是,但凡你问,我便可说。”
顾锦沅却是心中一个嘲讽的笑,她微握紧了手,问道:“我只问你,若你不是未卜先知,你会如何?高傲若你,是不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太子听着,却是记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两个人确实是彼此都不会看对方的,一个高傲目无下尘,一个认定对方是薄情寡义之人万万不可交往,以至于两个人彼此颇为生疏,若不是之后郊外的那场意外将两个人硬生生地拉在一起,两个人怕是一生一世都不会有什么姻缘。
顾锦沅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便已经懂了,她认为自己不需要什么回答了。
她直接道:“罢了,我不想听了,我也不想问了!”
说完这个,径自躺下,连看都不想再看太子一眼。
锦帐中一下子沉寂下来,两个人就这么躺在那里睡去了。
寝殿中的夜明珠被悄无声息地遮住,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顾锦沅透过那朦胧的锦帐,隐约仿佛能看到窗子外面的光,光很清淡,清淡得仿佛在遥远的天际。
顾锦沅自然是睡不着,但是她又怕太子知道她睡不着,所以就那么沉默地躺着,就那么静默地想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侧耳倾听时,太子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也许也没睡着,不然怎么会彻底没什么动静。
但是顾锦沅却不太想和他说话了。
她心里其实一下子有些乱,现在回想起来,太子对自己好,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
她是感动于他对自己的好才慢慢地改变对他的看法,但是他为什么对自己好?
是因为那莫须有的什么未卜先知?但是如果未卜先知,那只是因为自己是他未来的妻子,所以他才对自己好?
那如果别人是他未来的妻子呢,他就去对别人好了,自己和他也就没有这段缘分了?
顾锦沅知道自己陷入了牛角尖,去想了不该去想的,这么较真下去,自己必然是不好受的,但是他有秘密,有一些不能告诉自己的秘密,这让顾锦沅就是无法走出来,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原来纵然是往日水□□融一般的欢好,他也自然有他的分寸和底线,正如他其实早就对宁国公府有所防备,甚至还安插了人手在宁国公府。
她转首,小心地看了一眼他,在那微薄的暗光中,能看到他一个模糊的侧影,微垂下的眼睑以及高挺起来的脖子,还有那隐约可见的唇线。
这个男人长得是极好,棱角分明的脸庞在这一刻像是流畅而优美的起伏山峦。
但是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是因为什么成了自己的夫君,在这一刻,顾锦沅竟然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