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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上谢风不解的眼神,同样是一头雾水,悄悄地捏住对方的指尖, “殿下又在拿我们寻开心呢。”
“又装糊涂,”贺千恒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没什么生气的迹象, “不过, 去不去得了还得看狄竺国的动静, 看陛下的意思。”
贺千恒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教人琢磨不清。话不说满, 也不说实,气得人牙痒痒。
“那你整这么一出作甚?”宋景文松了口气儿, 捻了块儿凉糕喂进了谢风的嘴里, 洒脱地往椅子上一靠,不满地哼了一声,“说得跟真的似的。”
贺千恒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了, “你这口气儿松得未免太早了点儿,过两日,京都可就热闹了。”
“热闹好啊, 人一多生意就好,生意好了就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在往兜里钻,你不高兴?”宋景文“嘎嘣嘎嘣”地嚼着糖霜花生。
贺千恒动了动汤匙,将那南瓜羹又放了回去, 不怀好意地笑,“自然高兴。要不要我给你送个帮手,替你打理生意?”
“想得倒挺美, ”宋景文不客气地回绝,“我这边人又不是不够用。”
打理生意,别打着打着生意都是别人的了。
失望、窃喜、兴奋的纷杂情绪立时在贺千恒的脸上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他就等着这句话呢,顺势道,“你不缺人,我缺啊。那你把宋子琛借我,我就要他。”
宋景文像看神经病一样观察着他的微表情,除非是他的演技太好,否则肯定是对宋子琛有所图,他轻叹道,“宋子琛心有所属,你怎么着还要插足?”
一个汉子指明要一个哥儿,说没什么企图还真没有说服力。
贺千恒嫌弃似的撇嘴,“心有所属,保不准就是一厢情愿。我不过是跟你打个招呼,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宋子琛就乖乖地跟我走了?”
宋景文敛眸,低声道,“太子殿下的话必是可信的。”
贺千恒满意地笑了,趁宋景文不注意的时候慢吞吞地喝完了南瓜羹,也就没有人发现太子殿下其实是个嗜甜的。
谢风将朝贺千恒那边爬的奶糖捞了回来,舀了口蜂蜜水给他过嘴瘾,省得看见谁的嘴动都要上去抓一抓,“奶糖乖,你爹爹在给你赚尿布的钱呢。来,吃糖糖。”
奶糖蠕动着小嘴巴,高高兴兴地伸手要抱,“噗。”
一个亮晶晶的口水泡炸了开心,他咯咯地往后仰,三两口吸溜干净碗里的糖水,“叭。”
简单的一个字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宋景文的耳朵,他欣喜地将奶糖抱到自己腿上,逗他,“宝宝是不是叫爸爸了,再叫一声。”
奶糖瞪大了眼睛,憋住了不吱声,傻乎乎地冲贺千恒笑。
宋景文摇摇头,失笑,“我还当奶糖会讲话了呢,白高兴一场。”
谢风凑过去,故意在宋景文耳边叫了一声,眉目间皆是荡漾,“叭!”
宋景文压住火在谢风的腰上揉了一把,恨恨地抓着小祖宗的手亲了一口,挑眉道,“有你叫的时候。”
两人黏糊唧唧地松开扣在一起的手,再一回头,就见着奶糖已经爬到了贺千恒的腿上,而贺千恒也难得地跟他牙牙学语。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语言,一大一小说得不亦乐乎。
“那这个扳指送给你了,”养了那么多年的玉贺千恒眼睛都不眨地送了出去,正经道,“咱俩可说好了,不能反悔。”
奶糖终于如愿地得到了早就盯上的扳指,咧着嘴笑,勾着贺千恒的手指晃了晃,像是在回应,“噗噗。”
谢风看得出神,好奇道,“奶糖说什么呢?”
宋景文摊手,揣测道,“大概是……童言无忌?”
贺千恒嘴角抽了抽,点了下小豆丁的脑袋,“说话不算话是要尿床的。”
谢风哭笑不得地将唧唧哇哇骂人的奶糖擒了回来,奶糖嘴角一撇就是要哭,一边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一边把忽悠过来的扳指往谢风的怀里藏。
这贪财的小模样和谢风一模一样,宋景文看得直发笑。
一场百日宴差不多到尾声了,宋子琛乐颠颠地从外间端了碟草莓进来,正对上贺千恒打量的眼神,他大方地将草莓往对方的跟前送了送,“吃草莓吗?”
诱人的香气在贺千恒的鼻端萦绕,他审视地看向杵在自己胸口的手指,干惯了糙活的乡野哥儿,拿什么和他争?
贺千恒嗤笑着从旁边绕了过去,冷哼道,“只有你们这些哥儿才喜欢吃这么甜掉牙的东西。”
宋子琛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不吃就不吃呗,那么凶干什么。”
贺千恒听到这话脚下一转又回来了,窃语般地呢喃,“我知道你在报纸上找的那个人在哪,我见过他。”
宋子琛顾不上掉落的草莓,随手将碟子塞进路过的凌东昊手里,急三火四地跟着贺千恒走了。
凌东昊端着一碟草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手中的不明物体又着实心动得很,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吃与不吃之间徘徊。
“吃啊,”谢风先抓了一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这草莓是他用大棚种出来的第一批,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闻着是挺香的。
凌东昊这才从红红的尾巴尖嘬起了草莓,眼睛都瞪大了,“我怎的没见过这种吃食?”
宋景文踱步过来,挑了颗畸形的草莓,嘚瑟道,“当然是因为之前没有货,所以就没放在商铺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