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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花猫的叫声十分萎靡。
慕疏风不再与它搭话了,拿起笔继续做方才的事。
花猫趴在地上,歪头回想着方才的事情,那个好看的修撰也不知摔得怎么样?它越想越心虚,越想越愧疚,无精打采的摇着尾巴。
过了许久,等慕疏风再去看它,地上的花猫又没了影子。
崔景行在休息室躺了一会儿,坐起来揉了揉火辣辣疼的脚腕,隔着裤子吹吹气,也不知能缓解几分痛楚。
“噗通!”窗外掉进来一个东西。
崔景行一看竟然是那只花猫,它的嘴里还叼着一枚玉佩。
花猫把玉佩放在崔景行脚下,“喵。”
崔景行微微一怔,大概明白这花猫是来给他道歉的,不由得失笑,他很少这样开怀的笑过,这一笑没有以往的呆木,连屋外姹紫嫣红的繁花都失了颜色。
花猫仰头看的呆住了,片刻后,它全身的毛毛都炸起来,法力好强大的狐妖!
崔景行下床把玉佩捡起来,摩挲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花纹怎么如此熟悉?”
他自小便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稍一回想便记起昨日慕疏风腰间的玉佩花纹与它十分相似,这该不会是慕疏风养的猫吧?
花猫戒备绕着崔景行走了一圈,没有闻到妖气,最后还是忍不住轻悄悄地靠过去,脑袋贴着崔景行的靴子蹭了蹭。
崔景行俯身把它抱起来,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眸光微动,这只猫就算不是慕府的,但八成也是与慕疏风有关系,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借口去拜会慕疏风。
他动作娴熟地挠了挠花猫的下巴,一下一下撸着它的毛。
“咪......”花猫闭着眼睛,舒服的扬起了头,伸舌头舔了一下崔景行的手腕,不一会儿便在他怀里睡着了。
崔景行嘴角微勾,抱着花猫去处理史馆的事务,见那猫醒了便喂它点东西,过一会儿又把它哄得睡着了。
花猫就这样在崔景行怀里醉生梦死,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崔修撰,”沈修撰神色古怪道,“这小畜生方才差点毁了咱们的文书,你还抱着它,快把它扔出去。”
崔景行抱着猫,固执的摇着头,他嘟囔着,“子曰,‘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身为君子,要胸中有气量。”
好似在回应崔景行的话,花猫在睡梦中,用一只前爪按了按崔景行的胸膛。
沈修撰闻言没再继续劝阻,心里叹道,这个书呆子。
崔景行低头看着它,慢吞吞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压着书卷继续翻阅。
史馆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一天的功夫一晃就过去了。崔景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单手抱着猫,将桌子上的纸墨笔砚整理好,然后才离开史馆。
尚书府离史馆不远,他路过尚书府的时候顿了顿脚步,那里就是慕疏风所在的衙门,最后他还是没有走过去,而是直接去了慕府。
这个时辰,慕疏风也应该回府了。
崔景行挺着腰杆,微微低头目不斜视,四方步子不紧不慢地迈着。他端着身姿,仿佛手里抱着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本圣贤书,张口便能之乎者也。
花猫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地扫过崔景行的下巴,衬得崔景行一本正经的姿态反而十分古怪可笑。
慕府在京城北面,那里几乎全是权贵府邸。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见惯了世面的,见到崔景行这迂腐滑稽的样子,都忍不住想去嘲笑,可看到崔景行低头露出来的半张脸,也都顿时息了声。
待崔景行走远后,路人才回过神,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上前搭讪,便先问了问同伴,“他是何人?端的一副好相貌。”
“从未见过,不过看他的去向,似乎是要去慕府。”
“慕府?”路人愣了下,这条街上哪里还有第二个慕府?他立时噤若寒蝉,赶紧拉着同伴走了,他们可招惹不起慕狗。
第5章 府中之林
狰狞兽面嵌于朱漆高门,半出辅首,口中叼着一个锡环,周围雕刻着仙鹤异草,可见门后的这户人家有多么富贵显赫。
崔景行站在门口,把花猫往咯吱窝一夹,挽着袖口,捏起锡环轻叩。
“嘎吱——”高门开了一道缝,一个狼目窄脸的汉子从门缝打量着崔景行,“干什么的?”
这汉子的眼睛实在可怕好似野外恶狼,令人不寒而栗。崔景行抱着猫后退两步道:“我是史馆修撰,前来拜会慕大人。”
那汉子嘴角一撇正欲拒绝,可瞥了一眼他怀里的猫,却改变主意,侧身让开路,“进来吧。”
慕疏风几乎不接待访客,来过慕家的人也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只能从外面看着慕府庞大的占地,但真正进入其中的人才能发现慕府值得惊叹的不仅仅是整个宅院的方圆面积,还有里面奇花异草。
崔景行一进大门,一股草木清香扑鼻而来,放眼望去一片望不断的宅中林苑映入眼帘。
古树恣意生长,藤蔓从树枝上垂下,脚下只有一条蜿蜒小路,路旁长满了野草野花。清脆的鸟鸣在树间此起彼伏,虫蚁在草下排队穿行。这看上去不像是高官府邸,反而像极了野林,就连房子都看不见。
崔景行一时惊讶,愣了下,纵观南北,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宅院,慕疏风不但性情古怪,品味也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