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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碗盅, 刚打开盖子准备喝就被惊吓到了,“殿下, 不是,这什么啊这!”
“那天明堂前你喝过的。”维希佩尔拿起桌子上面的书说。
“不是,还喝啊?”皇轩烬晃悠着碗里猩红的一碗血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以后每天一碗。”维希佩尔非常淡定地说, 就和不是他的血一样。
“没必要吧。”
这又不是鸡汤,每天一碗。
“小凰鸟……”
维希佩尔突然轻喊了一声,皇轩烬有点懵,毕竟维希佩尔除了某些时候已经很少这么叫他了。
皇轩烬端着碗, 觉得这下就算这碗里就算是金莲的□□他也得喝了。
但维希佩尔仍旧只是神色淡淡地翻着手里的书。
“自从那场第二次黄昏之役后,你身上的伤痊愈的很慢对吗?”
皇轩烬歪了歪脖子, “估计是人老了吧。”
“你在圣拉斐尔医院待了那么久, 诺顿博士不会没有跟你说过你的伤好得很慢吧。”维希佩尔说。
“好的慢……那就慢慢养着呗。”皇轩烬端着碗笑了笑说,他看着窗外的树影落在矮桌上。
“我的血能医你。”维希佩尔突然转过身扯过皇轩烬的手腕,让皇轩烬看着自己。
皇轩烬手中的血洒落在竹席上, 他赶紧稳住手里的碗,谁知道全洒光维希佩尔会不会再挤出来一碗。
维希佩尔看着他,眼中像是有一层薄冰般,可少年的身影落在那层冰上。
“我喝我喝!”皇轩烬有些惊慌地赶紧说着, 然后从维希佩尔的怀里钻了出来,坐在竹席上把血喝光。
并不好喝,带着铁锈般的气息, 但喝完之后却又仿佛上瘾一般,他看向维希佩尔,眼神像是猫看着小黄鱼。
维希佩尔坐在矮桌前看着昨晚被皇轩烬咬得炸毛的发尾。
皇轩烬凑了过来,看着维希佩尔手里的头发,有些羞愧。
“没事,是我不知轻重。”维希佩尔放下了头发说。
“殿下,你的头发颜色好像变了。”皇轩烬揪着维希佩尔的头发说:“您以前那颜色银里面掺着金,光下一晃跟流金缎一样。”
“现在,还是好看,但发灰,银灰银灰的。”皇轩烬皱着眉想着怎么样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还不被维希佩尔打。
维希佩尔从他手里扯出自己的头发,“我老了。”
“哪能啊!”皇轩烬赶紧说:“殿下,您就是赛貂蝉,赛西施,什么都赛。您要是褒姒,我这就为了你烽火连三月!”
维希佩尔看都不看他,把喝光的碗拿了回来,然后继续看书。
兰榭悄无声息地推开门,然后把早餐摆在矮桌上。
对于这种贵胄子弟的奇怪癖好和复杂关系她明白应该怎么对待,就像她当年在梅园的时候,长庚帝夜半喝醉摸进梅园,她也照样是处变不惊,只不过默默给离忧皇后递上了棍子。
皇轩烬刚拿起筷子,红火蚁和腹切蛇就把门撞开了,“老大!一起吃饭啊!”
灰尾跟在后面拿着碗筷。
他们看着端坐在矮桌旁的维希佩尔,齐齐愣住,“您哪位?”
兰榭偏过头看了眼维希佩尔和皇轩烬,心底冷笑了一声,看来是个露水情缘,指不定她明天在皇轩少主床上看见的就是个别的美人了。
皇轩烬端着碗筷,表情踌躇,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你们应该明白你们老大回来时做什么的,你们也该知道他没什么脑子。”维希佩尔处变不惊地夹着咸菜,“我来,是来帮他。”
红火蚁和腹切蛇面面相觑,然后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说法靠谱,毕竟他们的老大是真的没脑子,还是个没脑子的疯子。
然后他们两个扔下抄在胳膊下面的两包馒头,表示对维希佩尔的衷心欢迎。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人靠不靠谱,但能选择帮他们老大的那一定是天大的好人,毕竟就连他们都要忍受不了皇轩烬了。
皇轩烬端着碗:“……”
为什么所有人会对他没有脑子这件事达成惊人的共识!
兰榭默默摆好另外三人的碗筷,她不觉得有什么谋士该在主公的床上起来,还被主公摸来摸去。
02
午后未时。
枕羽轩的主厅里围了一圈的大臣。
长庚帝在执政的后四年每月只上两次朝,其余的时候都把朝臣叫到宫中开小会。而长庚帝没了,开小会的地点自然也就变成了枕羽轩。
龙承琀已经被请到了枕羽轩,皇轩烬在卧房内让兰榭整理着他的广袖长袍,故意让那些人在外面等着。
他知道,今天这场议事中,龙承琀不过是个摆设。而他才是真正能掌控全局的人!
他就是捉刀的曹操,他就是囚太甲于桐宫的伊尹,他说太甲德行不行,那就得不行。
而龙承琀就是个在他身边玩泥巴的!
就算龙承琀什么时候对他不满,搞了什么小动作,他都可以理直气壮地问龙承琀——“陛下何意反邪!”
在腰间配上白玉禁步以后,他又理了理腰间红帛,然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不错,很好!
“叩见将军!”
主厅的槅门被推开后,那些绯衣的群臣跪地,日光从门外落在他们发颤的脊背上。腰间的鱼袋垂地。
皇轩烬从他们中间的光路中走过,落坐在阴影中的主位旁,他抬眼看着那些跪拜的群臣。龙承琀坐在他旁边的主位上,还有点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被弄到这里来了,手里捏着一块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