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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璃搂着樊之远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叹道:“不管当初有多无奈,让他离开母亲,终究是一种伤害,是我们这些人欠他的。”
“男子汉,没那么脆弱。”
李璃笑了笑,放开樊之远,在李容的床前蹲下来,轻轻地抚摸那张小脸,拨开他额前的细发,然后俯下身对着李容的额头亲了一口,之后对着孩子的耳边低声道:“你爹我永远爱你哟,容儿心肝小宝贝。”
说完他起身对樊之远招手道:“走了,我也困死了,为了这臭小子简直操碎我这个老父亲的心。”
李璃打着哈欠离开,樊之远落后了一步,望着那露在被子外紧捏的手,不禁勾了勾唇道:“把手放进去,别凉了。”
等脚步声渐远,那在外的小手终于忍不住缩进了被子中,李容翻了个身对着床内侧,没睁开眼睛,可嘴角却是高高地弯起来,眉眼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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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宫内,太后慈爱地将一块芙蓉糕递给李容,摸着他脑袋道:“今早听说你处罚了李沅泽,将他从伴读之列中除去了?”
李容点了点头,接过了点心:“他犯了错,孙儿不能宽恕。”
太子爷人如其名,向来宽容待人,能让他发怒不饶的定然是大错。
“你父皇怎么说?”
“父皇说孙儿身边之人,自己处置便是,无需犹豫不决。”
太后一听便知道此事在这父子俩之间已经达成共识,于是便不在多说什么。
李容却问:“可是有人在皇祖母面前说了什么吗?”
太后听着嗔了他一眼,点了点他额头:“真是小机灵鬼,李沅泽好歹是皇亲,虽不是直系,也是如今与你最亲近的血缘了。你这平白无故地将人罚了又赶了,总是会有人来哀家这里求情说理来。”
李容道:“他犯了口舌,有所坏心,比随意的冒犯更加可恶,孙儿不能容他在身边。”
李容虽然好说话,但并非愚蠢,有名师教授,有帝王教导,一时间可能会受蒙蔽,然而稍稍点拨之后就明白了。
太后眯了眯眼睛,看着李容,后者悄悄凑到她耳边说:“皇祖母,我见过母亲了。”
太后微微一愣,接着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前因后果窜在一起,差点火冒三丈。
李家的天下,李容乃是一脉单传,本是看在同出一枝的份上,求到面前,给予一份恩典,准许李沅泽陪伴着小太子长大。可居然生出这样的心思,简直罪无可恕。
“你也太心软了。”太后道。
李容笑了笑:“孙儿弃之不用,便是给予西城侯最大的处罚。”
“皇帝什么都告诉你了?”
李容点头:“嗯。”
太后将李容搂到怀里,心疼道:“都是上一辈的事,你别往心里去,皇祖母永远都疼你。”
李容咬了一口芙蓉糕:“父皇也说容儿是小心肝,永远爱我呢……哇,好吃,只有皇祖母这儿做的芙蓉糕最好吃!”
太后看他那一脸满足的高兴模样,不禁心中宽慰。
李璃来请安的时候,太后便说起此事,无奈地看着他道:“阿璃,你是怎么想的,航儿临走前就没想过认回他,便是希望容儿作为你的儿子平安长大,你又何必……”
李璃正色道:“母后,容儿是太子,身边会出现各种形形色色之人,李沅泽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因为年纪小,心性不稳,挑拨的明显,可若是旁人,抓着容儿缺失母爱的心理,很容易生事。”
太后神色凝重,轻轻点头。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若是这次瞒着他,糊弄过去,一旦他自己发现端倪,我跟他父子之间的信任就完蛋了,比现在知道真相怨我们更加可怕。我跟他约定过,咱们父子之间要保持真诚,朕金口玉言,可不能食言。”
李璃行事自有一套章法,太后虽然说不过他,却知道自己的儿子,便问:“行吧,你总有自己的理由,不过只是单单如此吗?”
太后了然的目光下,李璃讪笑着清咳了一声:“这么嘛,我也想将容儿还给皇兄。”
“为了樊之远?”
李璃弯了弯唇:“为了给我自己正名,我跟他的感情从始至终都彼此相守,无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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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先帝的祭日,百官随祭,格外的隆重。
李容跟随着李璃进入太庙,临近之前他拉了拉李璃的衣袖,后者回头:“怎么?”
“所以,将来咱们就是叔侄关系,那还能叫您父皇吗?”这样说着,李容就有些迈不开腿。
李璃摸了摸他脑袋道:“叫啊,将来朕和大将军可是得靠你奉养呢,叫一声我不亏。”
“您还会那么爱我吗?”
“心肝小宝贝,我永远都爱你。”
“好吧,那容儿就成全您跟师叔了。”
“么么哒,亲爱的小容儿。”
“么么哒,亲爱的父皇。”
父子俩嘀嘀咕咕一阵之后,便眉开眼笑地携手走进太庙,只有身后四位辅臣,面面相觑。
他们昨夜被临时招进宫中,听李璃宣布了这么个消息,至今都是恍恍惚惚,看着李容对先帝以子之礼祭奠,这才意识到皇帝是玩真格的。
而接下去拨乱反正的诏书则将此事完全砸实了。
那一段封存的历史被翻了出来,李容摇身一变成了先帝遗孤,母妃则是遭受陷害的宠妃,死里逃生之后难产生下李容,托孤到了怡亲王府,由李璃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