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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哑巴,那个还乐于在王都陪着国王玩“扮猪吃虎”的公主,还有什么值得信赖,即便派遣边境也不会担忧的心腹?
上级长官……上级长官……用的词不是侍女……
汉娜心里一突,脑中闪过一个人选。
不会吧。
【某处,某个时间点】
战场。红黑色的战场。
男人踩过那些扎在泥里的弹片、被炮火轰击后的焦痕……然而,就在经过某个废弃的机械造物尸体时,他停顿了一下。
那是一具死亡的机械冲锋犬,来自敌方阵营。男人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它正在充满灰烟的战场上闪闪发光——这具冲锋犬,全身上下的所有零件,都是钻石制造。
虽然不够柔软,但经过机械师调制后的它拥有能击碎防护甲、击碎士兵骨头的强大冲击力……本该是是敌对方的王牌。
然而。
男人的目光,掠过机械犬闪闪发光的躯体,来到了它断裂的地方。
头部。
由最坚硬的金属构造的头部——散落在离躯体数米远的地方,断裂的缺口,是一个极为干净、平整的横截面。
它是被斩断的。
每个人看到这种缺口,都会觉得是电焊炮吧?再不济,粒子镰刀,蒸汽加速阀……
不。
男人知道,造成这种伤口的武器——只是一条理应“柔软”的鞭子。
鞭子。
出于恐惧、敬畏与其他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他不赞同的摇摇头,移开视线,继续前行。
约莫半分钟后,男人的脚步停在了一只临时建造的机械小屋前。
本应是门的位置,简单粗暴堵着一扇的合金板车门——那似乎是从敌方部队的坚固装甲车上斩落的车门,断裂处依然是与刚才那只机械犬一样的干净横截面。
而屋顶?只不过是用破损甲盾拼成的弧形屋顶,空隙的地方用防雨帆布遮了起来。
顶多只能抵挡敌人一发手榴弹的屋顶。
一个战场上建立的,临时的,满不在乎的,“安全屋”……
男人忍不住皱眉。
他和守在小屋门前的两个士兵对视一眼,而士兵们信赖地点点头。
“理查德副官好!”
“理查德副官好。”
理查德点点头,掀开了帘帐。
而账内,几只行军箱临时拼成的简陋座椅上,坐着一个女人。
白金色的长发脏兮兮的,脸上也布满着战火的污渍……但束腰的红色皮带让她女性的特征同样突出,长靴衬托着凌利的小腿曲线,黑色的军装更是英姿飒爽。
女人。红黑色的女人。
本该和战场完全无缘的女人……却又染上了战场的颜色。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立正,把鞋跟碰撞出声响后,对着她碰了碰自己的军帽。
“卡斯蒂利亚公爵。”
“嗯。”
那位公爵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她的腿边摆放着一张小茶几,上面放着几张摊开的地图,一支红笔,一副黑色皮手套,一堆卷筒状的政令,还有小半块用锡纸包裹的压缩饼干。
不过公爵本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张小茶几上——她专心致志地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块米白色的磨石,一盒小小的机油,仔细打磨、润滑着自己膝上的长鞭。
公爵正在护养她最心爱的武器。
公爵只有在护养她最心爱的武器时,才会摘下那双黑色皮手套。
理查德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的虎口上——斑驳的,布满伤痕的,还沾着类似机油的污渍……
他再次忍不住皱眉。
如果是当年,她还只是被家族扔到战场上的小兵……理查德还能忍受……但现在?从皇室那里得到了公爵封号,报复了所有仇人,拥有领地、城堡、金钱,明明可以过上养尊处优生活的现在……?
“公爵,容属下说几句……”
“前线的推进情况如何?”
理查德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不甘不愿地汇报道:“情况很好。最多三天,可以拿下敌方的王都。”
“是吗。”
公爵护养长鞭的动作顿了顿:她交换了一下叠起的双腿,以便膝盖上的长鞭可以翘起另一端,换一个她没能擦护到的角度。
而仅仅是这一个动作的变化——和“暴露”完全无缘的军装,连膝盖都紧紧捆住的长靴——这一个动作的变化,却带动了腰部那条红色的宽皮带。
皮带下的衣料摩挲了几下,皮带隐约又收紧了一点,突出了傲人的上围。
副官慌忙低下了头。
……如果,如果不是这种红黑色的无趣装束……不是这种强调凌利的大衣……如果,如果是王都里,我曾见过的那些小姐们美丽的开胸长裙……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穿着这种衣服,坐在这种地方?
她应该学着做一只美丽的小鸟……抵抗入侵,必须用来夺取荣誉地位的战争早已结束了,参加其余的战争有什么必要吗?
像个疯子一样,在战场上团团转,在其他国家的国土上团团转……
如果我能够让她成为……
“理查德,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重新翘起二郎腿的公爵继续专心保养自己的武器,但好歹还是分了点空闲关心自己自己的一把手:“关于前线的推进,你有什么建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