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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这么大的事,我理应来看一看的。”他浅淡的说。
“对对对,看一看也好。”祝庆祥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将助手叫过来,说要临时更改典礼安排,剪彩时安排祝烨站身边,主席台上也加一个位置。
“你一个人从首都过来的?”祝庆祥交代工作的间隙里,祝煜不相信的追问:“你外公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又舍得放你回来?”
“我是成年人了。”祝烨简单的强调了一句,不愿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争执。
祝煜的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挪到腿上,继续找茬:“你的腿好了?”
“你刚刚不是看见了么。”祝烨说。
“哦,腿是好了,”祝煜尾音上挑,这是他找茬的先兆,下一句问的便是:“那脑子呢?”
祝烨捏紧了茶杯,指节发白。那精美绝伦的瓷器薄得像纸,几乎要被他捏碎。
“煜儿!”祝庆祥喝止祝煜的挑衅,无力的打圆场:“嗨,你们两个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见面就吵闹。”
“爸爸以为这是小孩子的吵闹?”祝烨的情绪被带起了一点,坚不可摧的假面出现一丝缝隙,经年发酵的仇恨露出端倪,但终被他的教养克制住,并未喷薄而出。
祝庆祥咽了一口唾沫,率先起身,息事宁人道:“今天是大日子,不能将客人放着不管,你们两都跟我出来迎客。”
又万分愧疚的搂着祝烨的肩膀说:“烨儿,你都十年没有回来了,想必生疏,爸爸今天带你认识一下滨城的朋友。”
“爸!”祝煜惊觉自己受了冷落,急得跺脚,口不择言道:“你带他见客,万一他又当场犯病怎么办?”
“够了!”祝庆祥忍无可忍的一声吼,几乎把这座新竣工建筑的屋顶掀开。
祝煜宠冠一绝,好多年没见过亲爹发怒,当场噤声,吓得腿软。
三人无言的从贵宾室出来,往典礼现场走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董事长的那一声怒吼连门也掩藏不住,裹挟着流言迅速扩散。
“你们知道么?祝老板还有二公子?”
“真的假的?”
”我不信。他要是还有别的孩子,祝傻子也不至于嚣张至此,不就是欺负他爸没有别的接班人可挑么。“
“当然真的,刚才我领进去的!”
“我在祝氏十几年了,倒是知道这事。但我记得二公子是个残疾,要坐轮椅的,从来不出门。”
“我今天见那人好好的啊,还有点帅。”
“嗨,他又不说是天生残疾,可能后来治好了吧。”
“听说是因为脑子不好,发病时自己从屋顶跳下来,摔断了腰。”
“我还当祝傻子的好日子到头了呢,没想到他弟弟是个残废加疯子,那看来我们以后注定要被傻子领导咯?”
“不一定,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祝煜是长子,就算再不上道,起码不残也不疯啊。”
“他是长子没错,但不是嫡出。真正嫡出的是二公子。”
“啊?小老婆生的孩子怎么会比正房的儿子大?祝老板也太不讲究了吧?”
“豪门秘辛听听就罢了,谁知道真假。”
“我知道!现在的夫人是多年小三转正,先熬死了正房,她进门后卓公主也生病去了,等到二公子再出事,便被外公接去了首都,所以现在压根没人提祝总前妻那一房。听说祝总的老丈人这些年都不许他登门看孩子,誓要和祝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怪不得!听说原来的夫人家在首都家大业大,祝老板是仗着老婆才有今天。自打新夫人进门,祝氏在首都的业务就逐年缩减,现在只能在滨城偏安一隅,混得一年不如一年。原来是因为惹了老丈人生气啊!”
“这么说来二公子命苦啊,先死妈妈后死姐姐,自己还又疯又残。”
“你懂个屁!他苦什么啊!他就算一辈子瘫在床上,也过得比咱好。你看看祝氏这摊子多大?还有他外公那边的摊子,比这还大呢!那轮得到你同情!”
……
现场的人山人海并未让祝烨表现出畏缩和不适,这令祝煜很失望。
祝烨看起来很正常,安静的站在祝庆祥身侧,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和各路叔伯打招呼,与记忆中不善言辞敏感易碎的精神分裂患者大相庭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八面玲珑了。更何况还有祝庆祥在侧亲切照顾,时不时揽着他的肩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疼爱这个病弱的小儿子。
“这是?”一个中年人握住了祝庆祥的手,好奇的盯着祝烨问。
祝庆祥高兴的介绍:“这是我的小儿子,祝烨!”
“哦!原来是二公子啊!好多年没见到,都认不出来了!”来人松开了祝庆祥的手,转而向祝烨伸去。
祝烨乖巧的握住,说:“刘叔叔好。”
“哎呀!这小子还记得我!”刘振华感激涕零,改用双手握住祝烨纤瘦的手掌:“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首都?也不知那边天气能不能适应?”
“没问题的,”祝烨接下他汹涌的热情,又说:“刘叔叔要是去首都出差,我可以给您介绍好吃好玩的地方。”
“好啊好啊!我顺便去你外公府上拜访。”刘振华终于说到主题。外行人看个热闹,他们这些人精却清楚里头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