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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前,沈才人半跌在床榻上,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她,地面上是被打翻的药碗,弄得一地皆是脏乱不堪。
阿妤细眉微蹙,似透着分嫌恶,又被她生生敛下。
周琪寻了个木藤椅,擦拭干净,才叫她坐下:“主子,您坐着。”
阿妤懒散地倚坐着,稍后,雎婷轩的宫人给她上了茶水,阿妤瞥了眼,动都没动,欣赏够了沈才人狼狈的模样,才漫不经心地说:
“说吧,你闹着见本宫是作甚?”
沈才人捏着锦被,见她这般耀武扬威的模样,心底恨得要命,她咬牙说:
“你是不是很得意?”
阿妤乏味地敛眸,似是要起身:“你若只是想说这个,本宫可没时间听你废话。”
沈才人一动,身下就是撕扯般地疼,她浑身一僵,对那阿妤的背影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为何小产?”
她冷嗤:“不知你许了周氏多少好处,才能叫她替你筹谋!”
阿妤步子停下,转过身来,她眉眼冷了些:“沈才人,饭可以乱吃,可有些话却不能乱说。”
沈才人还欲开口,就被阿妤凉凉打断:“肆意攀诬上位,你可知是何罪?”
“你若是嫌这雎婷轩太舒适了,本宫大可请皇上,叫你到冷宫清醒清醒。”
若是有证据,能证明是周修容下的手,沈才人还会只在这儿和她废话?
阿妤撇了撇嘴,若是知晓,她今日来就是和这人打嘴仗,她才懒得来这一趟,她随意瞥了眼沈才人,就准备转身离开。
还没越过屏风,忽地身后传来沈才人的声音:
“乾坤宫中的那两支玉簪是你的吧。”
阿妤愣了下,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玉簪是指何物。
毕竟,那不过是她还是宫人时,使得些许小心思,她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阿妤有些纳闷,沈才人此时提及那两支玉簪作甚?
她心底好奇,却是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轻挑了眉梢:“你怎知道?”
可沈才人却是没再多说,只是红着眼说:“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三年一次选秀,连当初的淑妃都败给了新人,你觉得你又能得意多久?”
她这番话对于阿妤来说,不痛不痒的,甚至还有心思轻笑了下,才特意咬重了字眼,含着轻轻的讽刺:
“至少,比你久。”
说罢,她当真直接转身离开,来这一趟,就在听沈才人对她诅咒?
什么叫能得意多久?只要佑儿好好的,她得意的时间,多了去了!
这般不会说话,怪不得落得如今下场。
阿妤踏出雎婷轩,就不虞地翻了个白眼,周琪忙安慰她:“主子,你和她计较什么?她也只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了。”
阿妤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不是不高兴,轻哼了声,她瞥向四周,忽地眯起眸子,她敛声说:
“去一趟中省殿。”
“皇上圣旨都下来这么久了,他们动作也太慢了些,她不过是个才人,有些子摆件用具也该撤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雎婷轩的宫人扫出一地的破碎玉器。
阿妤看了眼,就收回视线,心底冷笑。
摔吧,都摔完后,看她用什么!
见主子被沈才人的话气着了,小福子立刻领了吩咐,就朝中省殿跑去。
中省殿的陈公公见了他后,忙笑着迎过去,小福子将来意一说:“我们主子也是好心,毕竟这摆件越矩,到时候,若是落了口舌,沈才人是主子,那落罚的可不就是你们中省殿的人吗?”
陈公公了然,心底嘀咕,这沈才人又怎么得罪钰修仪了?
连一点安稳的时间都不给沈才人,这般几番动作下来,那沈才人的身子还能养得好吗?
不过,钰修仪的吩咐都传到他这儿了,他自然不敢耽搁,立刻就吩咐了人:
“带着几个宫人去雎婷轩,将不属于才人份例的物件都收回来。”
闻言,小福子笑了:“陈公公做事牢靠,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陈公公也笑:“福公公慢走。”
见小福子背影消失,陈公公才轻摇了摇头,他身边的小徒弟低声说:“师父,这钰修仪的手……”是不是伸得长了些?
陈公公觑了他眼,摇头:“慎言!”
钰修仪如何,都轮不到他们来评价,他卖钰修仪面子,岂止是因为她如今受宠?
这宫中至今可只成活了一个皇子,日后的天,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
雎婷轩,沁芍刚安抚主子歇下,整个人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中省殿的人过来时,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忙忙阻拦:“你们这是做什么?”
中省殿的宫人不卑不亢地笑着:“沁芍姐姐,这皇上的圣旨下来,你家主子如今成了才人,那这有些东西,自然用不得了,奴才也是遵着规矩,你可别为难奴才。”
话虽这般说,可他们手上的动作可是不慢,打眼扫过去,黄梨木架子上的摆件顿时少了一大半。
沁芍见那宫人拿起一件羊脂玉香炉,脸色都变了:“公公,这可是我们主子自己带进宫的!”
那宫人皮笑肉不笑:“这进了宫的东西自然都是宫中的,更何况这摆件得嫔位以上方才能用,越矩了,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