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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沁芍真的是气着了,当初她家主子进宫时,不过贵人,用这香炉时,也没听他们说一个不字。
内殿的沈才人刚歇下,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动静,艰难地睁开眼,喊了两声:
“沁芍!沁芍!”
沁芍忙进了内殿,沈才人拧眉不耐道:“外面怎么回事?怎么那般吵?”
沁芍急得快哭了出来:“主子,是中省殿的人,他们都快将宫中的东西搬完了!”
话音刚落,就见中省殿的人进了内殿,服身行礼,笑容恭敬,没有一丝失礼,可那动作和那说出的话,却叫沈才人一口血哽在咽喉,咽不下、吐不出:
“沈才人莫怪,奴才都是依规矩行事的。”
说完,那宫人一抬手:“这软榻是贵嫔之上方可用的,才人恐也用不得了,卓子,记好了,叫人搬走!”
沈才人看得目欲滴血,那软榻是她有孕后,中省殿眼巴巴地送过来的,如今倒好,第一时间他们就来给抬走了!
她拍着床榻,哽着声,咬牙说:“放肆!”
“你、你们……怎么敢!”
中省殿的人躬身笑着:“奴才也不愿这般逼迫,可规矩如此,奴才也没办法啊,只能请才人见谅。”
钰修仪那边刚递了话,他们要是再留情,得罪钰修仪怎么办?
谁不知晓钰修仪脾气不好?更何况,他们自认已经够客气的了,虽搬走了东西,可都没乱翻,殿内空是空了些,但最起码没乱,不是?
半炷香后,中省殿的人离开,殿内恢复安静。
沁芍匆匆外面跑进来,拧眉说:“主子,秀儿她们也被带走了。”
微顿了下,她才低下头,慢吞吞地说:“说是……才人用不到那么多人伺候……”
沈才人攥紧锦被,她脸色煞白,整个人动都不动一下,在沁芍这句话落下后,终于没忍住,捂着胸口,生生气晕了过去。
沁芍慌乱:“主子!——”
消息传进阿妤耳里时,沈才人已经请了太医了,她也只是恹恹地掀了下眼皮子,不在意道:
“晕便晕了,请太医就是。”
周琪摸了下鼻子,瞥了眼四周,小声地说:“这要是传进太后和皇上耳里,总归是不太好的。”
虽说是依规矩行事,但难免会给人留下主子不容人的印象。
阿妤翻话本的动作微顿,轻咳了声,坐直了身子,她轻睨向周琪,懒洋洋地说:
“那就放出话去,就说、说是沈才人先招惹了本宫。”
“怎么说?”
阿妤轻敛眸,看向趴在她腿上玩闹的佑儿,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道:
“你看着办吧。”
周琪看着她的动作,心底了然。
若是沈才人说了什么冒犯小主子的话,那生气的可只是主子一人?就算是沈才人再惨,恐怕太后和皇上都能熟视无睹。
第128章
日色刚暗, 御前就传来娴韵宫侍寝的消息。
阿妤持着木著的动作微顿,她微侧头,和周琪对视一眼, 眉梢微动, 撇嘴说:“这时过来,总叫我心底不踏实。”
前面刚出了沈才人一事, 皇上现在就宣她侍寝, 真的只是侍寝?
她动了两筷子, 就有些吃不去, 放下木著, 挥了挥手:“撤下吧。”
周琪一愣:“主子不吃了吗?”
阿妤被扶起来,伏在软榻上,恹恹地说:“没甚胃口。”
殿内点了香, 是圣上亲赐的翡翠镶玉香炉, 浅淡的熏香又似夹着些腻人的香甜,周琪看了她一眼,不满地嘀咕:“主子就会自己吓自己。”
但到底, 她没再劝, 叫人撤下饭菜后,才问:“那主子是否要沐浴?”
阿妤噌得从榻上坐起来,连连点头, 眸子灼亮:“自是要的, 你和嬷嬷说,待皇上来了半盏茶后,就叫她抱着佑儿进来。”
稍微噎住,叫了宫人去吩咐,周琪才扭过头无语凝噎:“主子也太过小心了。”
阿妤正在四周不知打量着什么, 闻言,只是耸肩:“有备无患,总归他也要见佑儿的。”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砰砰砰,有些焦急和小心,阿妤怔了下,和周琪对视一眼,刚准备问是谁,就听见小福子压低的声音。
阿妤立刻想起她叫小福子查的事情,叫小福子进来时,不由得暗自嘀咕:“怎都挑这个时候。”
那日也是,轮到她侍寝的时候,周修容出了事,今日又来,这后宫和她过不去了似的。
周琪站在一旁,听见这话,偏头抿唇偷笑。
小福子急匆匆地走进来,阿妤注意到他鞋底似沾了泥,黑乎乎地黏在脚底,快要弄脏了她的地毯,小福子停下来躬身行礼:“主子,您之前让奴才查的事,有眉目了。”
这副模样,阿妤心中有了底,她扫眼了四周,微压低声音:“如何?”
“柳嫔刚刚又出宫了,只带了自己的贴身宫女。”
软榻靠近楹窗,阿妤下意识地朝外看去,日色也渐消,天地间开始弥漫一种暗色,娴韵宫甚至花墙角落燃了灯,算不得看不清万物,但却绝不会是什么出门的好时间。
须臾,阿妤用手将脸扳回来,她轻抚额,狐疑:“不该如此,若真的如本宫所想,她此时朝外跑,岂不是才越发叫人怀疑?”
小福子摇头:“奴才听芳林苑守门的宫人说,柳嫔偶尔会在夜间到御花园的秋凉池赏莲,或是备上鱼饵,有时一去便是一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