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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是岭州名门,祖上出过宰相,也出过大儒,人丁兴旺,是个大家族。宁老太爷有四个儿子,六个女儿,住在宁家大宅的只有嫡子那两房。
苏木的生母是宁家唯一的嫡小姐,过世的早,宁老夫人对苏木便格外疼爱。
宁家嫡庶分明,听闻靖远侯到来,只让两房的嫡子嫡女前来见客。
苏木与沈行在被迎进宁宅前厅时,一众表兄弟姐妹都在,皆是笑脸盈盈,唯独二房的小女儿宁与静,见了苏木,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尤其是她面对沈行在时还温柔恬静,便显得格外针对苏木。
苏木的大舅舅是岭州太守,特意从府衙赶回来接待沈行在,用过午饭后又亲自带沈行在去了宁家在九里巷的宅子。沈行在要在岭州暂歇一段时间,住在宁家大宅终究不合礼数,便为他另外安排了住处,也算全了地主之谊。
用过午饭后苏木被老夫人叫去说体己话,又说她性子活泼,让几个表姐妹带着她四处玩一玩。宁家教导出来的几个女儿都是大家闺秀,一个赛一个的性子娴静,要带苏木去玩也是参加赏花宴,或是在一块抚琴绣花。苏木自觉不是沉的下心来之人,刚在老夫人面前应下,转头就把表姐妹一个个送回各自的院子里。
还剩一个宁与静。
“静表妹是要我送你还是你自己回去?”苏木跑了几趟不同的院子,腿有些酸,干脆往台阶上一坐,撑着下巴问宁与静。
宁与静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恼怒道:“你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尊贵的郡主,简直有辱门楣,不成体统!”
苏木认同地点点头,接着伸直双腿,大刺刺地架开。
她这小表妹,因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虽说宁家家教严格,宁与静的行为举止温婉淑良,但脾气却并不怎么好,且对苏木更是讨厌至极,平素最瞧不起苏木没规矩的样子。苏木来岭州就没见她给过好脸色。
“辱谁家的门楣了?司徒家的还是宁家的?”苏木朝站着的青簪招招手,青簪会意,在她身边蹲下,苏木顺势靠着她的背往后倒。
“你!”宁与静一张白净的脸蛋被她气得通红,忍了又忍,又哼了一声,“你此副样子被外人瞧见,定会被人非议我宁家不会教导女儿。祖母让你我一块议亲,你到时可千万不要拖累了我!”
宁家的几位嫡姑娘都议了亲,只剩下一个宁静,年纪小,二舅母和老夫人疼爱,不舍得放,一直拖到最近才将议亲提上日程。苏木十七了还未许人家,老夫人念叨着,便打算将两姐妹的亲事一块定了。
看来宁与静很不愿意让她和自己一块议亲。
“男方不娶你定然是你不讨人家喜欢,你不能因为不愿意正视自己的短处所以赖我呀。”苏木认真道。
“司徒苏木!”
“没规矩,叫表姐。”苏木懒懒散散。
宁与静被她气得用力跺了好几脚,侍女来劝她也被她一把推开,气冲冲地转身走,走了两步还被路上石子绊了一跤。
看着宁与静仪态尽失地尖叫了两声又重重地踩着石子路消失在视线中,青簪感慨,“静表小姐长这么大了还是不会吵架。”
苏木慢条斯理地从她背上起来,拍了拍她的头,“说的跟你能吵的赢她似的,你该庆幸你家郡主嘴皮子利索。”苏木和宁与静从小就不对付,宁与静从小就吵不赢苏木。在苏木这里受了一肚子气,就去青簪那里找补回来。青簪不擅说话,回不了嘴,宁与静说痛快了,就觉得自己吵架又行了,下一次还是气势汹汹地去找苏木吵架,如此往复。
苏木的院子被安排与其他几位嫡小姐在一处,回到院子里不久,大舅母与二舅母便上门来了。
一进屋,见苏木趴在美人榻上打瞌睡,大舅母皱着眉轻声训斥青簪,“你家郡主随性惯了,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就该时刻提醒她注意仪态,怎么能趴在榻上睡。”又将苏木脚边的毯子抖开盖在她身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替她盖条毯子,若是染了风寒,我头一个罚你。”
青簪低下头,垂手挨训。
二舅母命人带了几个婢女进来,每人手上都托着一个托盘,放着衣衫首饰。二舅母的声音压得更低,“这是我与大夫人准备的衣裳首饰,过几日老夫人寿宴,岭州不少家中儿子正适龄的夫人都会前来祝寿,你记得叮嘱你家郡主好生打扮,也好给诸位夫人留个好印象,不许像平日里打扮的这么随便。”
青簪应下,“奴婢晓得。”
见苏木还在睡觉,两位舅母不忍打扰,原还要教她如何打扮,言行举止,现下也只能作罢。
将人送走后,青簪关上房门,对榻上人道:“大夫人与二夫人已经走了。”
原本应该在睡觉的人睁开一只眼,见人当真离开后,一骨碌坐起来。
“郡主,有句话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青簪,有句话叫久拖必会成功。”
“谁说的?”
“锦瑶郡主说的。”苏木晃着脚撩起绣鞋,“我可不急着嫁人,我去找沈行在想想对策。”
“您不急着嫁人,为何要去找侯爷?”青簪面无表情,语气不解。
“让他帮我想办法躲过相亲啊。”苏木走到门边,“你替我打掩护,别让舅母他们发现我去找沈行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