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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尧迟疑了一下,笑道:“没事儿,哎,能有什么事儿。之前几次出尔反尔,我在这儿跟您道个歉。卢五爷,今天晚上再设宴,坐下来谈事儿,您先住下!”
卢嵇自然说好,孙尧派人领着他们去了距离小洋楼不远的一处大院子,那真是半中半洋,屋瓦下头是欧式双开门,门上还贴着倒福字,推了门进去台灯旁边是佛像,太师椅上放宫廷风小抱枕,也不知道这是孙尧什么时候给收上山的家居。
一群人看见孙尧的态度,倒也松了口气,纷纷找屋住在了这几进几出的大院子里。卢嵇的两个警卫员也去侧间找地方住了。卢嵇住在上个台阶高半层的一个主屋里,他满脸嫌弃的走过客厅,推开门往里屋里走,就看见铺着欧式碎花缎面大被罩的炕上,坐着一个小土妞。
小土妞的麻花辫一看就齐整的不像她自己扎的,只是那黑裤子青褂子也不知道是上山下山吃了多少灰,袖口脏兮兮的。她一看见卢嵇,立刻松了口气:“我说你们怎么还没到呢。幸好没找错地方。你给我带衣服了么?我快脏死了。”
说罢,在卢嵇还没反应过来的一脸呆滞里,小土妞脱了鞋就坐在床上开始脱上衣,脱裤子。他吓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声厉色荏道:“江水眠!”
江水眠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埋怨道:“喊什么喊啊!”
她说着手还没停,里头一件白的打底的褂子都脱了,穿着白色的胸衣盘着腿坐在床上,卢嵇赶紧关上门,倚着门心口乱跳,颤声道:“你跑了两次,你以为我会原谅你么!你现在这么直接也没有用——而且你当这是哪儿!进来就脱,你你你——”
江水眠翻了个白眼,压根不顾卢嵇惊恐的眼神,仿佛早就把他当成结婚二十几年的老伴,裤子也脱了,穿着短裤半盖着被子:“少装的跟你没看过似的。你给我拿衣服了么?我真的都快脏死了,天又热,身上痒,我不想再穿那一套了。”
卢嵇想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口,噎了半天道:“我、我为什么要给你拿衣服!你当我是上来度假的么!你自己跑上来怎么都不准备好!”
江水眠瞪大眼睛:“你不会真的没拿吧。”
卢嵇嘴硬:“我干嘛惦记着你的事儿。”
江水眠不信,从床上跳下来,穿着内衣短裤,就要去翻卢嵇带上山的那两袋子行李,卢嵇想着那层薄薄的窗纸外头就是谈判团的其他人,再往外,就都是几千个山匪,江水眠却在大白天的时候,在屋里脱成这样——
卢嵇拿起床上的被子就要把她给捂上,江水眠却从他的行李里拽出一件深粉色的盘扣短褂上衣来,就压在他叠好的衣裤下头,她得意洋洋的套上,系好扣子,把两个麻花辫子从衣领里头拽出来,笑道:“还说,这不是给我带了么。”
卢嵇憋得说不出话来,他上山之前还觉得自己要直白的对她抱怨,要对她狠心甩脸色,然而一见面,又是这样没招。江水眠还在找裙子裤子,她两条腿还光着,白莹莹的晃眼,卢嵇连忙用杯子盖上,恶狠狠道:“江水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第90章
江水眠却心情大好,抬头对他咧嘴一笑:“你再说, 我就用我这张两天只漱口的嘴亲你了。”
卢嵇心肝都颤了一下, 咬牙道:“你明明就是又一言不发的跑了, 你怎么有脸跟我这么说话!你都压根不在乎别人担心不担心你吧!”
江水眠把他的行李打开,把卢嵇压在上头两件换洗衣服拽出来仍在床上,笑道:“你这一个包里装的都是我的衣服,外头还压一套你自己的外套,这是要欲盖弥彰什么?再说了, 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 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
她的衣服确实是他给带的, 卢嵇搜肠刮肚半天也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开始迁怒别的了:“把枪交出来,你又要偷我东西了是吧。”
江水眠穿着裙子,道:“在老宋那儿呢。我教他怎么用了。再说了, 什么叫又偷你东西了, 我之前还偷过什么?偷了你的心了?”
卢嵇被她的毫不矜持气得满脸荒唐, 自我欺骗似的大笑:“就你?”
江水眠在拆辫子, 坐在床沿荡着脚, 小脸上有点脏兮兮的, 神色却好像好似窥破了他似的一笑:“怎么着,不承认栽在我手里了?”
卢嵇被她戳痛, 又心里闷气:瞧她得意的嘴脸,她什么都知道!说是渣都是抬举了!
江水眠却又低头笑道:“这次跑上来,我是怕又跟你吵架。再说, 以你的性子肯定不让我上山,我还能跟你打起来么?本来我以为是当天就能把他带出来的,没想到事态比较复杂,不得不留在山上了。不过,几个月前,我不也是骗了老宋偷跑到天津来找你,他也没像你似的,气得要跟我斗上一辈子似的。”
卢嵇:“他没跟你发脾气?那说不定是等着要把火都撒在我身上呢!老宋……怎么样,他好么?”
江水眠用手梳开头发,脸上漾起一点笑意:“说好也不太好。我本意叫他下山来,看你能不能跟孙尧商量一下,先送他和一部分中国人质下山。但是宋良阁不肯,他说山底下的人未必会同意。这几天我们所在的那个山洞内,是可以付俯瞰到整个寨子的,这里的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卢嵇坐在了床边,道:“怎么个不简单?”